第33章 煮海为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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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看着有人向他招手,赶紧跑了过去,将小箱子里面,摆在麻木上一个个又白又好看的包子小心翼翼地揭开。
“要买包子吗?才出笼的包子。”
那人没答,而是道,“小乞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豆子答道,“我们在给世子卖包子。”
说到这,整张脸都忍不住笑成了团,“我们只需每天背着箱子在街道上绕上几圈,就可以去世子的包子铺上领包子吃。”
“世子还给我们地方住,现在正在给我们做床呢,世子说还会给我们每天换洗的新衣服。”
“我们现在不是小乞丐了,我们是世子家的小货郎。”
还显得有些幼嫩的声音,怎么听都能听出声音里面的喜悦。
告别了破庙屋檐,不需要媚笑乞讨,不需要阿谀献媚,他们有干净的衣服穿,有干净的地方住,有饭吃。
以前每一天的担心受怕,似乎都变得有了期待。
小货郎这三个字是他们新的身份,也如同赐予了他们新的希望。
豆子见眼前的人愣住,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舍的离开。
要是以前,他们定得说些好话,或许有人心善,看他们可怜会给他们一点吃的,这是他们当乞丐时必须学会的,本就是靠人施舍才能活着,哪里还能顾及其他。
但世子说,他们小货郎不用如此,只需要吆喝着从人群前路过,哪怕没人买,直接离开便是。
其实他虽然小,也懂的,强行拉着人买东西,是会被人讨厌的,就像他们以前围着人乞讨一样,甚至还会被人推到在地,被人打骂……
只是,没人买他的包子,他多少有些失落,世子人多好啊,包子多好吃啊,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买?
他刚才出门的时候,就去领了两个大包子吃,这绝对是他吃过的最香甜最好吃的食物了。
想到这,小嘴巴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因为世子说,中午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去领包子吃,还不许他们将包子偷偷藏起来留到下顿吃,说不干净不卫生。
他们当时心里可开心了,他们一群小乞丐都开始讲干净讲卫生了。
不过也是,他们要是不爱干净,别人肯定是不会买他们的包子的,所以刚才出门前,他们将自己洗得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小手手都跟换了一双一样。
和他们凉京普通人家的小孩没有多少区别了呢。
想一想都特别开心。
而凉京的百姓,看着这些挂着个小木箱吆喝的小货郎,这才反应过来。
哗然声起,甚至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莫少珩竟然收留了凉京的小乞丐。”
“知道凉京的小乞丐的数量有多少吗?”
听刚才那小乞丐说,似乎还在继续接纳前来的小乞丐。
平白养活这么多人,这一笔开销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莫少珩到底在干什么?”
“哪怕镇北王府家大业大,也不够折腾的。”
凉京的小乞丐,他们已经看习惯了,好心的人或许会偶尔施舍一点,更多的人……看得已经麻木了。
莫少珩也太能败家了。
但……也有一些人,沉默了。
若……若此人不是莫少珩,他们定会买上一些这些小货郎卖的货物的。
此时,莫少珩正在那个仓库里面,看着匠师余叔做高低床。
第一张床,他得看着做出来,后面的倒是不用他操心。
床是上下三层,其实以余师傅的手艺,并不难,莫少珩在旁边提醒着,要做一个爬上爬下的小梯子,毕竟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小孩。
三层的床,只有两层可以睡人,最下面一层做成了个简单的柜子,可以用来放东西,也可以趴在柜子上面……做作业。
其实有些像现代学校学生宿舍的高低床。
余叔领着好些人在按照莫少珩的要求制作着,他们自然不敢耽搁莫少珩太多时间,尽量完成样品。
第一张高低床的架子已经搭建出来了,莫少珩正在检查牢固程度。
这床看上去还颇为好看。
余叔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了一句,“也就世子心善。”
其实,就是给一些小乞丐居住,哪里需要弄得这么精致。
就算人力是他们自己人,可以不计算在成本内,但买木料这些也是一笔支出。
加上世子还在继续收留小乞丐,一个仓库肯定是不够用的,做床的木料也还得继续购买。
也亏得仓库是他们镇北王府自己的,不然……
正想着,这时候莫少珩开口了,“还得做点椅子摆在高低床的柜子前,不然平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余叔:“……”
这一弄直接到了下午。
第一张高低床大致的样子也摆在了面前,十几个巧手一起拼出一张床,时间也算合适。
三层的床,不算矮了,一根原木椅子摆在高低床前。
木头独有的原色,从未见过的样式。
余叔都有些惊讶,别看设计简单,但就像天生为多人居住设计的一样。
还挺……美观大方。
莫少珩要是知道余叔心里的想法,定会说,本就是为集体宿舍专门设计的,自然最符合空间的使用,还包含了一些美学。
莫少珩说道,“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做,特别要注意坚固问题。”
余叔点了点头。
这时,豆子等几个小货郎也正好回来了。
世子说,他们只需要固定的时间去街道上吆喝就行,不用一直停留在那里,因为别人不愿意买,怎么从他们面前路过依旧不会买,所以都是安排着,一批小货郎隔一段距离去一次。
虽然他们觉得他们一点都不累的,他们整天跑来跑去都有劲。
他们现在正在回家,是的,回家,他们有家了,能够遮风挡雨,不被人驱赶的家。
莫少珩见几个小脑袋往仓库里面瞅,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正好让他们在自己感受一下。
将豆子放在了第二层的床上,“怎么样?”
豆子眼睛直眨巴,手小心翼翼地摸着下面的木板。
很厚实,很干净,一点也不像他们以前躺的地方又脏又潮湿。
看上去还特别好看。
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床吗?
其实,他们觉得哪怕让他们睡地上,他们都开心得不得了。
现在……他们居然有床了。
莫少珩让豆子试着躺床上。
豆子躺得规规矩矩的,一动不动,真舒服,他都能想想晚上睡在上面多舒坦。
真好,手轻轻地摸着床板,实在舍不得到了极点。
莫少珩点了点头,余叔的手艺的确不错,完全符合他的预期。
然后又让豆子从梯子上爬下来,坐在柜子前的椅子上试了试。
梯子还挺好使,古时的榫卯结构简直就是一门传奇一样的艺术,不用铁钉,也能达到固定的作用,十分的牢固。
椅子稍微高了点,豆子得蹭着脚才能爬上去。
不过也还好,像这样的小孩长得挺快。
莫少珩交代了几句,点了一下豆子的脑门,这才离开。
离开前还问了一句,“豆子,我们的包子和雪糕卖得如何?”
得到答案后,莫少珩:“……”
好吧,卖不掉也能给这些小货郎吃掉,正好晚上不用再做了。
又吩咐了一声,让余叔给包子铺做点石磨出来,他们现在开始卖包子了,总不可能每次磨面粉还用石窝
几个孩子跟在梦里面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看着抱着古琴离开的莫少珩,他们世子一定是仙人,长得好,心还好。
身上就如同散发着光。
莫少珩此时正准备去找赵棣,因为他的小货郎现在主要是去赵棣的两条街上吆喝,去别人铺子前卖东西,不打一声招呼,怕是会被驱赶。
莫少珩心道,这里的人气全是靠他的三街之战聚集起来的,让他家小货郎在赵棣的街道去卖点东西也不过分。
此时,国子监,赵景澄等十五个小霸王还在眼巴巴地等着莫少珩来带他们逃课。
可惜,等到花儿都谢了也没来。
莫少珩找到赵棣的时候,赵棣正在他那两条街的包房里面喝茶。
莫少珩说明了来意。
赵棣和他身后的知南知北表情奇怪得很。
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北凉的善人也不少,但也没有人敢收留这么多小乞丐,这些小乞丐太小了,根本做不了工,这可是个长久的事情,再大的家业也能被拖垮。
莫少珩见三人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说道,“这笔买卖可不亏,我特别会做生意。”
只需要包吃包住,要是在现代,哪里来这样的好事,还不得直接将他告了。
至于童工的问题,不同的时代应该有不同时代的思考方式,若用现代的观念来衡量是不太符合现状的,因为至少目前看来,若莫少珩不帮这些小乞丐的话,所有人依旧会维持现状。
当然,莫少珩的本意不是让他们当童工,自然不会安排他们做超出年龄的事情。
古时的孩子早懂事,当个小货郎,学会自力更生,而不是习惯被救济也是不错的。
赵棣:“……”
特别会做生意?
目光不由得瞟了一眼隔壁,只有一些小货郎的街道。
莫少珩:“……”
他这是被打脸了吗?
得想个法子才成,他现在明显感觉到了经济压力。
没想到,堂堂世子,最顶级的贵族,也同样有为银子发愁的时候。
这时,赵棣开始说正事了,“圣人已经决定修水利。”
看来,朝廷的大员已经商讨出来了一个结果。
赵棣看向莫少珩:“太子赵岚负责此事。”
知南和知北闻言,有些古怪地看向莫少珩,因为他们主子竟然将这等影响重大的事情拱手相让了,这是完全无法想象的,按理,无论如何也要插上一手才对。
估计赵岚现在心里都全是疑惑吧,原本已经准备好的“一番厮杀”跟打在了水上一样不着力,也不知道他心里踏不踏实。。
据他们所知,是因为世子跟他们主子说了什么,他们主子才彻底放弃了这次的机会。
他们想想都着急,要真是被赵岚领着为北凉修好了一条运河,赵岚的太子之位怕是要稳固得无人可以撼动了。
他们也实在想不通,世子到底给他们主子说了什么,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莫少珩点点头。
说来也好笑,赵岚会遇到多大的困难,居然取决于洵州百姓对莫少珩的怨恨有多大。
莫少珩想了想,“殿下,明日去城外同游如何?”
“现在正是四处游玩的好时节。”
知南知北:“……”
看了一眼外面炎热的天气,游玩的好时节?
关键是他们主子哪来的空。
结果,赵棣直接点了点头。
知南知北对视了一眼:“……”
什么情况?
莫少珩正准备告别赵棣,这时候赵棣突然拿出来一个大袋子递到了莫少珩手上。
莫少珩一愣,这是什么?还挺沉。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块一块的碎银子。
莫少珩:“……”
该不会是赵棣看他生意太差,准备接济接济他?
但这些碎银子也不够啊。
赵棣说道,“你以前给我的。”
莫少珩愣了愣,马上反应过来,他以前每次都用碎银子骗取赵棣的信任。
都……都这么多了?实在有些超乎想象。
但……赵棣现在是要表达点什么意思?莫少珩多少有些心虚。
等告别后,那袋子银子还是没有给莫少珩,似乎只是专门给他看一看?
莫少珩边走边在想,该不会赵棣在警告他,不要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了?
不会真是这样吧?
但也没有将碎银子直接还给他,自相矛盾啊。
知南和知北:“……”
他们主子现在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莫少珩回到镇北王府。
国子监居然派了人过来。
“世子,祭酒让你明日继续去国子监任教。”
莫少珩慎了一下,不是说祭酒去圣人那里告他的状了吗?
怎么又突然恢复了他四门助教的职务?
他带学生逃课都不处罚了?真是怪事。
不过……
“还劳转告祭酒一声,我得告假一段时日,时间不定。”
来人:“……”
第一天上任,作为助教,带着整个学舍的学生逃课,现在……上任一天,就要告假,时间还不定?
张了张嘴。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能质疑的,他的职责是转告祭酒。
之后,莫少珩又带着南一去了一趟祖母那里,祖母每天还在吃他熬的药,针灸也没有停过。
值得一说的是,那两木桶蜜蜂算是养家了,每天都能看到蜂群进进出出的。
南一自告奋勇的去抓蜜蜂,他最近对控蜂施针特别感兴趣。
莫少珩给祖母把了把脉,“祖母最近觉得如何?”
说起这个,老夫人就啧啧称奇了起来,“今儿个倒是发生了点怪事。”
因为莫少珩脱了大难,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成天坐在轮椅上,到处走走也方便,经常能在府中各处看到她的身影。
“今天想着琴阁的几张老琴多久没有擦了,怕铺了灰尘,我就去了琴阁一趟。”
“其中一张琴放得高了些,没曾想我竟从轮椅上直接站了起来。”
当时惊讶住了好些人。
现在想想都啧啧称奇,她是从来没想过她还有能重新站起来的一天,能自由行在自然比坐着要好。
莫少珩一边给祖母针灸一边道,“这是好事。”
“估计再有个十天半月,就能勉强走动试试。”
祖母简直笑开了花,“你这孩子,怎的学什么行什么。”
她这毛病看过的郎中也不少,可惜都无见树,本以为也就这样了。
南一伸出脑袋,“这是我们少师的本业,少师说,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不过是闲来无事的乐趣。”
将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北凉第一才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只是乐趣?
莫少珩也是一笑,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
……
第二日,莫少珩早早的准备去找赵棣,他们今天约好一同去城外游玩。
上了马车,里面的南一坐得规规矩矩的,手上还抱着一张琴,旁边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嗡嗡声传出,应该是抓的蜜蜂。
莫少珩不由得问道,“你这是?”
“这是老夫人昨日送我的古琴,我这不是想着跟少师学用琴操控蜜蜂给人针灸。”
说完还用手在琴弦上扒拉了一下。
少师天天抱着琴,他这学生可不得有一学一,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他们是师徒。
莫少珩笑了,这少年估计是跑去祖母那卖乖了,这才讨了一张琴。
祖母收藏的琴也是十分不错的,莫少珩看了一眼,“这古琴乃是前朝名琴,名寒彻,出自先贤诗文《上堂开示颂》中的诗句,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祖母这是让你好好学习,无畏艰辛,方得始终。”
南一点点头,“少师是天下闻名的琴师,学生能差到哪里去。”
莫少珩点了一下南一脑门,“现在吹牛,以后收不了场看你怎么办。”
马车前行,莫少珩正好趁南一对古琴特别感兴趣的这个时间给他讲了讲基础。
只是初学者学拨弦,哪怕在马车里面轻轻的拨,那声音总让人脑门疼。
还好,不多时就到了城门口。
按照约定,赵棣已经在那等着了。
东唐皇子李垣也在。
李垣还在奇怪,赵棣看上去像是在等人,但在等谁?
莫少珩上前,“两位殿下久等了,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来晚了。”
知南知北:“……”
什么意思?世子还约了东唐皇子李垣?
李垣也惊讶了一瞬,现在凉京市井之间传他们三人之间的趣闻,那可谓精彩得很,什么世子和李垣一见倾心,但燕王以一纸婚约棒打鸳鸯,什么版本都有,他听了都不得不称一声,简直跟真的一样。
莫少珩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约他三人同游,怕是又要精彩上几分了。
倒是赵棣没什么意外的样子。
莫少珩说道,“这次出游,需要在外一些时日,两位准备好了?”
李垣犹豫了一下,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关于制盐的新工艺,只要莫少珩在君子之约的最后一天给他就可以了。
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城外走去。
因为要出去好些天,莫少珩带了不少鹰卫,赵棣和李垣带的人也不少,青莲剑君赫然在列。
北凉鹰卫一出城,自然迎来了不少目光。
能使用鹰旗的马车,众人当然知道马车上的人是谁。
南一掀开窗子看了一眼,然后赶紧将窗帘放下了,“少师,那些难民的眼神不太友善。”
“明明低着头,但……”
莫少珩心道,这些难民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罪魁祸首却大张旗鼓的出游,哪怕脸上不表现出来其他情绪,心里怕是不怎么好受的。
这时,青莲剑君走了过来,“殿下让我问问,我们这是去哪?”
他还在奇怪,这么大热的天气居然出游,这不是热得慌么?当真是古怪的爱好。
但莫少珩的邀请,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又拒绝不得。
莫少珩答道,“倒也没有什么目的地,我也是才回北凉,正好到处看看,你们暂且跟着我的马车就是。”
青莲剑君:“……”
莫少珩的马车,一开始都是去难民比较多的地方。
李垣还觉得莫少珩的爱好真是特别,没看到那些难民的表情?
虽然不敢开口,但有些东西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莫少珩在这些难民面前游山玩水,岂不就是拉仇恨?
别说,还真被李垣说中了。
莫少珩专走难民多的地方,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拉一下仇恨。
当然,第二个目的就是观察难民的生活。
诸多苦难,皆在眼前,要做点什么,总得知道对方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哪怕他如何的施粥救济也于数量庞大的难民无济于事,甚至别人未必稀罕他的救济。
他需要观察,充当一个支点,然后将这场灾难用一个杠杆拗起来。
不过在他人眼中,莫少珩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消息在凉京传开,凉京的百姓都替洵地的难民心痛。
“莫少珩怎能……怎能在他们面前一副享乐的样子。”
“可不是,听说马车好几辆,后面跟了大批的鹰卫,随行的粗使婆子都走了一路,一看就是准备游山玩水。”
贵族的享乐,不管百姓死活,莫过于此。
只不过,听说燕王居然也在此列,燕王不是一向严于律己的吗?
自然有不少风向官做好了记录,准备在金殿上进言。
莫少珩这次出游,的确准备了不少东西,因为他不是别人以为的随便玩玩,而是要玩好些天。
马车逛完半个难民场地,这才驶入主道,向北凉之北行去。
莫少珩想了想,下了马车钻去了赵棣的马车上。
因为南一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一个劲在练琴,边练琴边对着他盒子里面的蜜蜂嘀咕,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勤奋自然是好的,但……也避着点人练啊。
莫少珩对赵棣说道,“这次我又得挨骂了。”
虽然他是为了坑赵岚,为了替他自己出一口气,但最后得到好处的是赵棣,他得来邀邀功。
赵棣:“所以?”
莫少珩正了正身,“所以,燕王殿下,以后我往你手掌里面塞银子的时候,你能别拒绝?”
赵棣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是在告诉他,以后还有无数次犯事情的时候?
赵棣没说话。
莫少珩就有些尴尬了,灰溜溜的又回了马车。
天气炎热,马车在向北赶路。
李垣疑惑了,莫少珩没有告诉他目的地,只说是游山玩水。
但他看着也没有游山玩水的样子,一路都没有停,哪有游山玩水一直呆在车上的,倒像是专门直奔什么目的地而去。
第一天在赶路,第二天依旧在赶路,第三天还是在赶路。
李垣没忍住,跑去正在叮叮当当的练琴的南一那里旁敲侧击去了。
“你们家少师为何一直呆在马车上?沿途的风景也有不错的地方。”
南一正皱着小眉头,这些蜜蜂一点都不听他的话,更别说操控这些蜜蜂给人针灸了。
头都没抬的道,“我们少师怕晒,你想想将我们少师晒黑了可怎么得了?”
说完还哆嗦了一下,太可怕了。
李垣:“……”
怕晒,那还邀请他这个时节出来游玩?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依旧如此。
也亏得他们带了足够的物资,因为路上连补给的时间都没有。
一开始还走的官道,也有驿站可以休息,到后来就拐入了小道了。
甚至后来马车都无法通行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开始步行。
直到第七日,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渔村。
李垣也不纠结了,因为今日便是君子之约的最后一日,比起这个,莫少珩就算再不可理喻在他看来都没有任何干系。
北凉之北,是大漠,在大漠的旁边有一条湾海,被称为北海湾。
靠近大漠和北海湾的地方,都是无法种植任何农作物的,,影响的范围颇广,这也是北凉为何贫瘠的其中一个原因。
北凉人就经常感叹,他们的疆土要么干旱,要么不知什么原因,根本无法种植。
莫少珩估计能说出个大概原因,土地沙漠化和土壤酸碱值呗。
当然,在沙漠和海水里面种植,哪怕在现代都是一个大难题,虽然也有些突破,但能大范围推广的技术却还是没有,莫少珩自然也是解决不了的。
这里比较偏僻,除了一个以渔为生的小渔村啥都没有。
队伍在小渔村旁边扎了营。
李垣问了一句,“你的目的地就是这?”
光秃秃的,四野无人,不像是什么游玩的好地方。
莫少珩说道,“你不觉得这里的风特别舒服?凉京比较靠近北边,但却很少有风。”
这里是一条湾海,将有可能吹进凉京的风都挡了下来。
李垣:“……”
好吧,没见过海风的人,或许对这个比较稀奇,他东唐疆域辽阔,也有临海的区域,他早见识过了。
李垣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关于君子之约的事情。
莫少珩避而不答,反而去海里面打水,说是要用来做饭。
李垣跟了上去,“好歹是北凉的第一才子,难道不知海水是无法食用的?”
其他人也跟上来劝阻。
或许世子长年在南离生活,不知道海水苦涩也是正常的。
为何这么一大片海这里却仅有一个小渔村,可不就是因为可以食用的水太少了。
莫少珩脸上“惊讶”,反而来了兴趣,“我就弄着玩玩,你们别管我便是。”
众人:“……”
好吧,就算想将海水喝进肚子里面,那也是无法忍受的。
让人看得直摇头的是,莫少珩还真拿着一个锅在那里煮海水。
下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就当是在游玩,虽然这爱好,实在让人无法理解了一些。
李垣也看了一会,只看到莫少珩将海水煮了好几次,过滤了一遍又一遍的细沙。
嘴角直抽,心道,就算你再煮多少遍,它也是不能食用的。
倒是赵棣,从来到这里后,他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莫少珩在做的事情。
甚至干脆坐到了莫少珩身边。
莫少珩看了一眼赵棣,两人心照不宣。
莫少珩煮了很久,将锅里的水都蒸发了一大半才停下来。
似乎终于觉得无趣了,将锅里的水倒在了一块带了一点凹槽,但又平坦的石头上,这才过来准备吃饭。
南一:“煮水就那么好玩?”
莫少珩:“……”
以为他想啊。
李垣看了看烈日:“这里也太热了,下午我们去哪?”
莫少珩:“……”
倒是赵棣突然说了一句,“这里不错。”
李垣:“……”
一群怪人。
然后又开始给莫少珩打眼色,君子之约的时间到了。
后面的知北和知南差点看傻眼了,这个东唐皇子在……在干什么?
忒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有婚约的人眉来眼去。
他们燕王还在这呢,都说东唐是礼仪之邦,他们怎么没觉得礼仪到哪里去。
赵棣看向莫少珩。
莫少珩眼观鼻鼻关心,他是个瞎子,他什么都看不见。
其实海边吹着风还挺舒服的,但莫少珩也知道,大太阳下的海面反光,伤害有多大。
干脆躲进马车中,将帘布全部掀开,吹着海风,顺便教一教南一最基本的指法。
这些天,关于基础的东西也给南一讲过了,正好可以开始练习一下指法了。
南一,“少师,我什么时候能够让这些蜜蜂听话?”
莫少珩说道,“等你能用琴声表达你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这其实是一个天赋问题,有的人哪怕将琴弹得有模有样,但只剩下技巧,琴声中却没有灵魂。
有的人琴声看似难听,但却已经能表达弹琴人的情绪了。
当然,这也是有捷径可以走的,等回去之后,他去借一头牛,让南一天天对着牛弹,进步应该不错。
李垣看了看莫少珩在这样的环境下教南一抚琴,直叹真是一个怪人。
夏日炎炎,正好入眠,干脆也回马车小憩。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周围突然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惊呼的声音。
李垣有些疑惑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然后向一群围着的人走了过去。
“怎么了?”
莫少珩怎么回事,一脸惊讶的表情?
只见莫少珩向旁边的石头上一指,“盐!”
“我竟然用海水煮出了盐!”
其实莫少珩也明白,这么粗暴煮出来的盐根本不能食用,他也仅仅是让人知道这个“意外”。
李垣猛地侧目,那石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白晶,比最常用的岩盐还要白净一些。
赶紧上前,用手沾了一点,往嘴里一放。
整双眼睛都收缩了起来,虽然还有些苦涩的味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是盐。
非常细滑,干净的盐,甚至比一般盐的味道还要浓郁一些。
怎么会这样?
然后心头一震,今日是君子之约的最后一天。
回头看向莫少珩。
莫少珩还在“震惊”他煮出了盐,而且……出盐量好大。
周围的士兵看向李垣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善了,青莲剑君的手也放在了剑上。
若是普通小国的皇子,在他国“意外”见到这样一幕,怕是很难再回国了。
不过,李垣倒是不怕,他东唐被称为上国,自然是有底气和原因的。
李垣一会看看莫少珩,一会看看赵棣。
结合这一路上的赶路,“……”
莫少珩这是“无意间”发现了大量出盐的工艺,正好被他瞧见了,北凉又不敢真拿他如何,所以他带着“无意间”看到的制盐工艺回东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谁敢说莫少珩资敌东唐?明明是朝廷自己要放李垣回东唐。
甚至莫少珩发现盐的新工艺,还有功于北凉。
即没有损害北凉的利益,也没有资敌的嫌疑,只是多了一个无意间知道了新的制盐工艺的东唐皇子。
而赵棣是作为这次事件的足够分量的见证人。
赵棣已经在安排人封锁现场了。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得先验证清楚了,然后再向上禀报。
当然,也不能让东唐的人离开。
李垣:“……”
按理,他哪怕离开,莫少珩也会将工艺给他。
但作为一个“无意间”发现这么大秘密的人,就算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他得留下来弄清楚情况才是正常的表现。
莫少珩还在那里提醒,“你们别一个劲将盐往嘴里面塞,都没过滤彻底,有毒。”
李垣:“……”
才发现的制盐工艺,你就知道有毒了?能不能装得像一点。
赵棣在安排人按照莫少珩一开始煮盐的步骤重复了,莫少珩还在旁边指点,“我最开始好像是这样的……”
盐,这种东西太重要,莫少珩若是生了什么自己制盐来卖,那估计怕是活腻了,就拿北凉来说,连私卖盐都是重罪,更别说自己大规模制盐。
他只能以合适的方式和合适的时机拿出来,一是利民,而也顺便给他换点功劳,立足的资本。
第二日,一匹快马,向凉京飞奔而去。
快马上的人,手持一血红的鹰旗。
这是北凉鹰师的八百里加急旗,哪怕是凉京卫都不能拦,拦者必死!
鹰师看似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但是并没有,圣人承诺,镇北王府保留着鹰师的番号,自然这血红的鹰旗还是有效的。
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情况都能用这样的鹰旗。
官道的驿站,都时刻备着战马,为的就是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好换马。
……
北凉,凉京,一如既往的炎热。
这时,一缕烟尘自远处官道而来。
守门的将军皱了一下眉头,刚要说话,就听急促之声从那飞奔的马上传来。
“鹰师血旗,速速让行。”
什么?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将军已经不可思议地猛地站了起来,太久了,这道声音实在太久没有听到了。
手都是颤抖的,但为何?鹰师已经不在,但为何鹰师的血旗却再次出现在了城门之前。
但已经来不得想,大喊道,“放行,快放行。”
“凉京卫速为血旗开道,拦者杀无赦。”
那匹马如同入无人之境,越过城门,奔向走马大道,向皇宫而去。
前方已经有实力高深的凉京卫,用足内劲,将走马大道上的百姓呵斥到两边。
百姓也是惊恐万分,因为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洵州六地丢失的时候。
只是往那急奔的快马上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红色的鹰旗?
也只有一些稍微有些年龄的人才知道这血旗代表着什么。
但鹰师不是只剩下一些伤残了吗?鹰师的血旗为何还会出现在凉京?
急马飞驰,在皇宫前才停了下来。
那马竟然已经满口都是白沫,艰难地喘着白气。
守卫皇宫的将军快速的验证了一下身份,亲自带着向金殿而去。心中也是惊惧无比,到底是何事,竟然动用了鹰师血旗。
今日金殿上,最得意的要数赵岚了。
修建运河,这等千秋留名之事居然落在了他身上,北凉的子民都会记得他赵岚的名字,原本以为会跟他相争的燕王,连朝都没上,听说去游山玩水去了,刚在朝上,还被人参了一本。
这时,急促的声音直接从殿外传来,“报!”
众人一愣,没有通过通传的宫人就进来了?
是八百里加急!
心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或许凉京百姓是看一个热闹,但对于他们来说,是山河之动摇。
“报,鹰师血旗,奉世子奉燕王令,呈八百里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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