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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冷如水,白日还留下的余温丝毫暖不了陈慎脚下的土地。
那身影壁纸的站在案桌前,昏黄灯光里的男人侧脸冷硬,目光却是怔然。
第二日,天气温热,万里无云。
军队出完早操后,邓奎就往门口走去。
邓奎瞪着双通红的眼睛,但神色却是神采奕奕。
那蒲扇大的手心里紧紧的攥着一串手绳,那手绳上的彩色石子在日光里闪闪发着光亮。
午间,门外传来侍卫来请示说镇国公和徐姑娘来给军队舔伙食。
陈慎目光一愣,随即起身,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一队的马车,车队前站着的女子直直的站在那油纸伞下,目光清澈。
他心中一动,刚打算上前,去瞧见一旁猛地窜出一个雄壮的背影。
“徐姑娘你来了,嘿嘿。”
陈慎:“……”
邓奎昨晚才熬夜做好的手绳,心里也是早就想好了送手绳之时要说的几个版本的措辞,如今猛然瞧见了这张心里念了一晚上的脸,就突然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徐语棠自是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她刚才一眼就瞧见了陈慎,正打算上前行礼,就被邓奎阻挡了视线。
邓奎感觉到了所有人的视线都瞧了过来,心里一慌,直接就把手里的手绳递给了徐姑娘,瞧见了徐姑娘有些疑惑的目光,磕磕巴巴的说道:“那…那个,这是感谢徐姑娘的谢礼。”
徐语棠瞧着手里的手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打算归还,就听见身旁传来那熟悉的冷硬嗓音。
“这是什么谢礼,给朕瞧一瞧。”陈慎不等徐语棠说话,就不容置喙的拿起了手绳,瞧了眼,就握在了手里。
徐语棠一眼就瞧见了邓奎眼底的落寞,本想着问陈慎要回来,却听见陈慎问道:“徐姑娘这是?”
徐语棠也注意到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说道:“爹爹说正巧遇到了南边商贩卖的豚肉,大军每日守卫边疆日日辛苦,爹爹心有感慨。于是就说给众将士补补身子,也也是我们徐家只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了。”
陈慎目光不错的盯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身后机灵的人开始帮着将车往里拉,陈慎问道:“不如徐姑娘去屋子里等,外面热的慌。”
徐语棠原本想要拒绝,却瞧见了他手里的手绳,犹豫了一下,就轻轻的点了点头。
即便是临时备用的办公房,这屋子里也多有陈慎用惯了的东西。
她瞧着那案桌上压着的镇纸,目光一顿。
却又像是没见到一般,转身又对着他行了礼,接着说道:“陛下,可否将手绳还给我?”
“你倒是向来的直接和大胆。”
陈慎语气不无带着亲昵。
徐语棠柳眉微蹙,目光清冷,她用有些陌生的眼睛瞧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开口说道:“那手绳是邓将军送给我的谢礼。”
边疆的午间,太阳总是烈了不少,那直直穿透窗户的阳光下,徐语棠能瞧BBZL见浮动在空气中的尘埃。
久久的安静让她觉得有些窒息,这目光里的所看到的都是和上京城里那间屋子里一模一样的东西,那股子难以呼吸的感觉充斥而来。
就像是还在那皇宫里,那桎梏着他四四方方的宁坤宫。
徐语棠似是有些受不了的深深吸了口气。
陈慎瞧见她神色,手指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那手里轻飘飘的手绳竟是有些硌手。
“你可知这手绳代表的意义?”
徐语棠声音疑惑:“陛下知道?”
陈慎看着她这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手指猛地捏紧手绳,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嗓音说道:“你不会怀疑吗?邓奎这样的将军竟然随身带着一个明显属于女性的手绳,甚至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送给了你。”
徐语棠自知知晓邓奎的心思,她正想找个时间拒绝,包括这手绳,却没想到被陈慎抢了过来。
现在站在这里听他再压抑也泄露了一二的冷硬,心里更是愤怒。
“这些又和陛下有什么关系呢?”徐语棠问道。
“什么?”陈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皱着眉。
“即便是邓将军喜欢我,那又和陛下有什么关系呢?”她目光澄澈的望着他,眼底里都是不耐和烦闷。
他心口一阵钝痛,确实,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男未婚女未嫁的,邓奎可以去追求她徐语棠,而她也可以就这么答应他。
这一切他都无权置喙。
一柱香后,玛瑙和翡翠等在门口,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两人就瞧着姑娘冷着脸,就走了出来。
两人不敢瞧着里面那人的模样,低着头跟在身后的时候,还是瞧见了姑娘手心里拿着的手绳。
两人纷纷松了口气。
陈慎目光瞧着空着的手心,浑身散发着冷气,犹如一尊雕塑。
他如今是越发不能理解了,她已经知晓了徐语嘉没事了,为何还是对自己这么冷淡。
她对自己冷淡的都不如邓奎。
徐语棠怒气冲冲的回了屋子,等着喝了一碗茶,心里的那股子烦闷才消散。
瞧着手里做工明显有些粗糙,材料也是比较简单的东西,心里了然,这定然是邓将军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前几日,她知道邓奎的心思故作不知不是想要故意吊着他,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身份之后就放弃了这心思。
毕竟作为皇帝曾经的女人,应该没有几个男人胆敢求娶的吧,即便是有,依着陈慎的那霸道的心思,定然也是会阻碍的,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更好了,她也就算是正真的和陈慎再无纠葛了。
邓奎也算是颇有胆色的男子了,虽然没有家世背景支撑,但那浑身的军功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而且,就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虽有慌乱但也没有因为害怕对方的权势就放弃了,反而用更显纯质的行动来表白自己的心意。
但她目前也不适合谈婚论嫁,也不能耽搁了邓将军。
“翡翠,在家BBZL里摆上一桌,请邓将军过来。”徐语棠吩咐玛瑙找了个盒子将手绳装起来。
邓奎接到消息后,难得有些羞涩。
连忙将自己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番时候,兴高采烈往外走,结果刚走了没几步,远远的就瞧见了立在门口的陛下。
邓奎手心一缩,正打算绕开陈慎。
陈慎眼眸一凛,冷声道:“邓将军,你这是要去哪里?”
邓奎心里一麻,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大步上前行礼。
“陛下,臣…臣打算出去散散步。”
那站在一旁的谋士眼底是满满的无奈。
这幅心虚又很胆怯的模样,不就是赤,裸裸的在告诉陛下,你在做心虚事吗?
“给朕滚进来。”陈慎话说完,就直接走进了房里。
邓奎先是对着谋士快速做出求救的神色,在得到爱莫能助的神情时,转身苦着脸进了门。
这可是徐姑娘第一次专门宴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没有按时去,姑娘会不会生气。
屋子里算是亮堂,今日的天气也很是晴朗,但邓奎就觉得这屋子冷的他骨头疼,浑身都不得劲。
陈慎坐在椅子上,那逼人的气压层层叠叠的笼罩在这屋子里。
“听闻邓将军尚未娶妻?”
那醇厚的嗓音带着天家的威严,邓奎心里犹如鼓敲,但也不敢有所隐瞒。
“回陛下,臣,臣还没娶。”
“哦?”
陈慎反问。
邓奎自知逃不过,只能老老实实的解释道:“臣以前穷,只有一个奶奶,村里有姑娘的人家都瞧不上臣,嫌弃臣穷。”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悄悄抬眼瞧了一眼面前的男子,那眼神冷冷的瞧着自己,心下一慌,老老实实继续说道:“也嫌弃臣傻,后来参军之后,每日都是生死难料的,就更没有时间了。”
“朕瞧着邓将军每日倒是闲的很。”陈慎起身,几步走到了邓奎的面前。
邓奎再笨也知道陛下是知道了自己对徐姑娘的心思,他犹豫了一下,想着打算试探一二。
“陛…陛下,那个徐姑娘被您罢免了皇后之位,贬为了庶人哈。”
陈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跪在他面前有胆子反问他。
不过倒是省了他很多事情,他发现面对邓奎不能用面对上京城那些豪门培养出来的臣子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那些机灵的臣子只会懂得多,而不会少。
这个邓奎,你只要说的不够明白,他就会糊里糊涂的只朝着他想要的方向走去。
“邓将军对大显忠兴,朕也知道,既然邓将军如此关心朕,那就告诉你也无妨。”
邓奎眼眸一亮,身子又往下低了低。
“徐语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永远都是。”
邓奎猛地抬首,不可置信的问道:“但徐姑娘说…”
“那是朕的权宜之计,这些邓将军就不必知晓了。”
等着邓奎失魂落魄从陈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
他也不方便在夜里去徐府,只能想着明日一早BBZL就去给徐姑娘道歉。
徐语棠倒是等了半柱香后就让玛瑙去打探消息了,去瞧一瞧是不是因为什么要事耽搁,来不及给她送消息。
谁知道,一柱香后,回来的翡翠一脸为难。
“陛下说,姑娘若是想要打消邓将军心思,那么就不需要摆宴了,陛下已经帮你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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