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叫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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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的冰层之中,烛火轻轻跳跃,清光摇曳,丝丝缕缕的寒气弥漫开来,如雾如纱,冰灯上有些许水滴缓缓聚集滑落,像是海中鲛人垂下的清泪,在灯火之下闪耀着晶亮的光,倒映入赵曳雪的眸中,光华璀璨夺目。
一旁的玉茗几乎看呆了,过了好一阵,她才悄声道:“真好看啊。”
“喜欢吗?”北湛又问了一遍,像是执着于赵曳雪的回答。
赵曳雪微微抿起唇,她几乎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喜欢,最后只是道:“冰总是要融化的,或早或晚,喜欢不喜欢都没有用。”
这座冰灯实在太过于精致了,不知是经过了多少的打磨,才能呈现出这样漂亮的模样,最纤薄的地方仅有纸张一般厚度,即便是在昭国这种天气,放在户外也保存不了多久。
所以即便它再好看,也不能搬到屋子里去欣赏。
回到屋子里,玉茗有些遗憾地合上房门,道:“这也太可惜了些,那么漂亮的灯,明天早上起来就看不见了。”
赵曳雪缓步入了内室,淡声道:“再漂亮,最后也是一滩水而已。”
玉茗却认真道:“至少它曾经好看过呀。”
闻言,赵曳雪有些怔忪,玉茗见她突然发呆,暗骂了自己一句,有些迟疑道:“主子,奴婢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曳雪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
“那您刚刚怎么了?”
赵曳雪沉默片刻,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旧事。”
说是旧事,再看她方才的表情,玉茗便知道,她应当是想起从前在庄国的事情了,或许和昭太子殿下也有关。
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主子却依旧不能忘怀那些过去的回忆,可想而知,当初她是有多喜欢昭太子。
玉茗再一想那昭太子,便越发觉得他讨厌起来,既然不能一心一意待主子好,为什么又做这些事来讨好她,反倒引得她伤心呢?
……
书房。
北湛正在翻看文书,忽闻外面有人叩门,他应了一声,门被推开,一名侍卫进来,俯身行礼:“殿下。”
他手里捧着一个花篮状的河灯,上面还沾着水迹,打湿了大半,梅花枝上的花瓣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他有些忐忑地道:“属下沿着河追出了二里地,才在白马桥下拾到了,只是河水实在湍急,把花灯打湿了。”
北湛倒没有责备他,只是亲手接过花灯,借着微亮的烛光,细细端详许久,才从中取出一张许愿笺来。
那纸笺被叠得四四方方,十分齐整,他拆的动作很缓慢,侍卫瞥见他修长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着,然后轻轻抖了一下,忍不住在心中猜测,难道殿下很紧张?待打量他的神色,却又很平静,唯有一双眼眸深邃,沉如子夜,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随着纸笺被展开,北湛看见上面露出一行墨色的娟娟小字来:唯念山川皆无恙,眉目不知秋。
她之所愿,不过是山川无恙,此生不知忧愁。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北湛将纸笺翻过来看,背面是空白的,赵曳雪只写了这一句话,他沉思许久,才又默默地把纸笺叠好,放入许愿灯里。
侍卫问道:“殿下,要属下把它送回娘娘庙吗?”
北湛理了理河灯上的花枝,随口道:“娘娘庙许愿本就是无稽之谈,从未灵验过,送去那里做什么?”
他说完,摒退了侍卫,然后从书架下面取出一个木箱来,看起来有些年头来,打开箱盖,里面的东西竟然还不少,杂七杂八,有白石子刻的印章,古旧的画轴,一封按了指印的和离书,还有一些泛黄的宣纸,上面有些是画,有些是字,更有甚者干脆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纸张旧得发脆,却仍旧被保存得极好,连一道折痕都没有。
北湛小心翼翼地把花灯放了进去,轻轻合上箱子。
山川皆无恙,眉目不知秋,娘娘庙不能为她实现的愿望,他可以。
……
上元节过后,天气仍旧没什么变化,盛京还是和深冬时候一样冷,甚至又下起雪粒子来,打在屋檐上,如珠落玉盘,淅沥作响,空灵清脆,十分好听。
赵曳雪手里拿着一卷书,裹着斗篷倚在轩窗边,不时往下望一眼,一道娇小熟悉的身影快步奔入了院子,玉茗抬起头,看见了她,面上露出笑容来,招了招手:“主子!”
赵曳雪合上书,道:“快进屋,不冷么?”
“知道了。”
紧接着便是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赵曳雪随手合上窗户,不多时,玉茗推门而入,不住呵气暖手,牙齿打着颤道:“主子,外面好冷啊。”
赵曳雪把怀中的手炉递给她,道:“去火盆边暖一暖身子,我让人给你熬些姜汤来。”
玉茗笑得眯起眼:“多谢主子。”
她搓了搓冻得青红的手,等恢复了知觉,活动自如了,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来,迫不及待地道:“主子,我拿到了您要的东西了。”
赵曳雪接过来掂了掂,道:“没被人瞧见吧?”
玉茗摇摇头,小声道:“奴婢小心着呢,今儿天冷,一路上都没碰见几个人,您放心便是。”
听了这话,赵曳雪左看右看,索性把布包藏到了书架顶上,倘若不是特意,绝不会有人发现这东西。
……
“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更应当谨言慎行,为群臣作出表率才是,可是在上元节如此重要的日子,殿下却私自退席离场,置群臣于不顾,着实令臣等心生担忧呐。”
大殿内,一名言官慷慨激昂,痛心疾首地陈诉北湛之过,就仿佛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大逆不道之事。
北湛目视前方,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就好像对方指责的人不是他一般,上方的安庆帝倚着龙椅,听完了言官的弹劾,不说对,也不说不对,只是看向北湛,唤他道:“太子,事情果真如元德所说那样,你置群臣不顾,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北湛出列一步,俯首道:“回皇上的话,李御史所言是真,皇上退席之后,臣忽然想起府中有急事,不得不先行一步,离席时与诸位大人都道明了缘由。”
那李御史却道:“不知太子殿下与哪位大人说的,微臣为何没有听到?”
这就有些刁难挑刺的意味了,参加宫宴的官员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哪里能各个都通知到?
北湛略微侧过身子转向他,略深的烟灰色眸子中透着冰冷的意味,像眸中非人的猛兽,令人见之心惊,他淡声道:“孤离场时,李御史正在观看场上的歌舞,顺带摸了随侍宫婢的手,与人调笑,想必是抽不出功夫听孤说话的。”
这话一出,不知是谁嗤地笑出声来,那李御史登时涨红了老脸,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
他立即向安庆帝拱手,辩解道:“皇上容禀,臣绝非那等轻浮孟浪之人,天色昏暗,想必是太子殿下看错眼了。”
安庆帝颇觉无趣,他并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只摆了摆手,语气随意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些好,免得失了君子风度,罚你一月俸禄。”
李御史面露窘色:“微臣惭愧。”
安庆帝又对北湛道:“太子也有不是的地方,上元节如此重要的日子,君臣同乐,你倒好,朕前脚走了,你后脚离席,叫这些为国鞠躬尽瘁的大臣们怎么想?纵然你有理由,但此时仍是你之过失。”
他说着,顿了顿,望着北湛继续道:“你是一国储君,更应该谨慎言行,不可擅自妄为。”
北湛垂首应道:“是,臣明白。”
安庆帝道:“明白就好,那就罚你禁足一日吧,此事便罢了,不可再犯。”
给两人各打了五十大板,安庆帝便散了朝,等圣驾一离开,众官员们这才陆续往大殿门口走,林康推了推官帽,快步跟上了北湛,盯着前方的李御史,道:“殿下,属下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李勤是第三次弹劾您了吧?他是不是故意跟您过不去啊?”
北湛表情不变,轻声道:“他是御史,纠察百官乃是他的本职。”
林康很反感这些言官,道:“那他怎么不弹劾贤王?贤王那天晚上也提前走了。”
北湛停下步子,道:“嘴长在他身上,他愿意弹劾谁就弹劾谁,孤也不能按着他的脑袋,总不能在他弹劾孤的时候,又把贤王也扯出来。”
林康摸了摸鼻子,一想也是,于是对那李勤更加厌恶了,他跟着北湛出了大殿门,道:“属下有阵子没见到少颖了,他去了哪里?”
北湛道:“他替孤去安青郡办事了。”
算算日子,应该这几日就会回来了,晏一只能把信送到安青郡,庄国那边何时回信还未可知,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安青郡等。
安庆帝罚北湛禁足,但没说是哪一天,今日毕竟已经来了宫里,北湛便打算先去兵部把公务都处理了,却万万没想到,有个人往自己府里去了。
……
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太子府门前停下来,宫人撑着伞迎上去,从车上扶了个人下来,少女穿着厚厚的袄子,狐狸毛的斗篷,她的面容精致漂亮,尤其那一双眼睛,是异于常人的灰蓝色,仿佛琉璃笼了一层薄雾似的。
北潇潇自车上跳下来,匆匆往府里走,一直入了夜来轩,紫玉几个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连忙迎出来行礼,北潇潇劈头就急急问道:“我皇兄呢?”
紫玉答道:“殿下还在宫里,未曾回来啊。”
北潇潇蹙着眉头,道:“不对呀,可是本宫明明听说他被父皇禁足了,特意赶过来看他。”
紫玉迟疑道:“这……奴婢派人去问一问?”
“罢了,”北潇潇摆手道:“让你去问多麻烦,倒不如本宫自己回去一趟。”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见了一点吱呀的声音,像是有人推开了门窗,北潇潇下意识抬起头,看见夜来轩的二层小楼上,一扇轩窗被打开了,有一名女子正垂首看过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透过细密的雪花,仍旧能看得出那女子身姿窈窕,模样极漂亮,发髻松挽,她手里拿着一卷书,面上表情淡淡,让人莫名想起山巅之上的积雪,清冷冷的,不好接近,却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北潇潇有些痴了,傻傻问道:“她是谁?”
才问完这句话,她立即就反应过来,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还能有谁?
那个让她皇兄一直念念不忘,放在心尖尖上,连提都不敢提的人,甚至不惜用卑劣的手段将她困在府里。
要是没记错,她皇兄好像还挨了人家两记巴掌。
想到这里,北潇潇的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起来,对这个女人既防备,又不自觉有几分怜悯,尤其是刚才这匆匆一瞥,就好像有一只手在心里挠了一把,让北潇潇的那点儿怜悯愈发浓烈起来。
可她一时又想起这个女人曾经也抛弃了她皇兄,北潇潇五味杂陈,十分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刻,她总算是切身地体会到了皇兄的难处。
北潇潇觉得自己还没做好面对这个女人的准备,便打算先行离开,正在这时,她看见那个女人略略探出身子,低头打量着她,眉眼静美清冷,像积雪里开出的花,她忽然伸出一只来,那纤细的玉指轻轻朝她勾了勾,北潇潇就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
她傻傻地望着那个女子,道:“你叫我吗?”
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飘然若柳絮,那女子莞尔微笑起来,眉眼微弯,霎时间冰消雪霁,那一瞬间,北潇潇仿佛听见了湖面破冰的声音,叮咚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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