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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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奚脑海里还萦绕着两轮“白白的月亮”，但一想到还要跟“月亮”的主人长期相处下去，他就觉得必须得好好谈谈。

顾奚提议之后，牧白表示有一样的想法，当即一脸严肃地在顾奚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盯着对方看了良久，四目相接，有无形的火花闪过。

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

“你可以解释一下家里为什么有牛吗？”

“你以后别装逼。”

顾奚：“……”

牧白很平常地道：“就……我养的啊。”

顾奚脑门和眼角开始隐隐作痛。

昨天晚上直播结束之后，顾奚摸黑上厕所，被黑暗里突然亮起的一双大眼睛吓个半死。他狂吼一声跑出来，还惊魂未定，就震惊地看见一头小奶牛哒哒哒地从厕所里跑了出来，顾奚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小奶牛像是也被顾奚吓到了，扯开嗓子冲着牧白的卧室“哞哞”大叫。

牧白一下子打开门，焦急地喊道：“怎么了，伊丽莎白？”

顾奚再次震惊，并且关注点不小心跑偏了，居然有人给一头牛起名叫“伊丽莎白”！

……

昨晚事情经过就是这样，顾奚无语道：“关键是正常人不会在家里养牛啊！而且那头奶牛它是会长大的吧？”

“也、也不会长得很大。”牧白心虚地说。

顾奚叹了口气，心累地道：“求求你把它送回农场，让它回归产奶的正常生活吧。”

牧白却激动道：“不行！我既然把伊丽莎白从农场带出来，那么它就应该摆脱产奶的命运，它的人生应该有更大的价值去创造，去实现！”

顾奚面无表情问：“比如？”

“比如……比如……”牧白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什么好答案，只好说：“比如成为人类的朋友！”

顾奚：“……”

牧白继续感情真挚地解释道：“伊丽莎白不是一只普通的奶牛，它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朋友。它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它。拜托你让它在这里住下来吧，它是一位淑女，爱干净，长得美，还吃得少！没有哪位绅士忍心赶走这样一位可爱的淑女的！”

伊丽莎白站在牧白身边，尾巴一甩一甩的，大眼睛眨了眨，淑女地“哞”了一声，冲顾奚抛了个媚眼。

顾奚：“……”

顾奚最后还是妥协了，其实他也并不是非要牧白把牛送走，特别是在听到牧白说“它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朋友”之后。

牧白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长年听谱子练出的听力让顾奚能够捕捉到这一点细节，牧白说的是真心话，所以声音有一瞬间的紧张。

毕竟主人他都能忍了，多一头奶牛其实也没差。

牛的事情说完，回归正题，顾奚道：“言归正传，我觉得咱们的直播间应该统一一下风格。”

牧白警惕地看他一眼，问：“你想怎么样？”

顾奚道：“就正经唱歌，最好高雅一点。”

牧白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要装逼。”

顾奚额角青筋暴起：“我没装逼！”

牧白道：“你这还不叫装逼？那你说什么叫高雅，什么叫不高雅？”

顾奚气不过，说：“你知不知道沈哥说你土，让我帮你提高审美。”

牧白也不服气了，呛道：“那沈哥还说你情商低呢！果然是没说错！”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就像两只气鼓鼓的河豚，谁也不说话。

分也不能分，谈又谈不拢。

算了算了，瞎jb播吧。

两人各自整理了一下形象，调整好情绪，坐到了电脑前开始直播。

周五晚上看直播的观众比平时多，顾奚和牧白各自唱了一首歌，除了唱歌之外，全程没什么别的互动。

看直播的观众似乎也分成两拨，一拨冲着牧白来的，另一拨冲着顾奚来的。各聊各的，倒也相安无事。只不过这时候空降的弹幕就特别显眼。

“NO388直播间洛洛主播开播啦，人美声醉。直播间每十分钟下一场红包雨，大家快去围观啊！”

这条广告第一次冒出来的时候，顾奚和牧白都没说什么，只当没看见，顺手禁言了那个号。

但是没想到过一会儿，又有几个号冒出来了。

“刚刚去NO388直播间看了下，真的有红包雨，抢到50帝国币哈哈哈！大家快去！”

“是真的！我抢到了100帝国币！顺带一说，洛洛主播长得是真的美！歌还唱的好！”

“真的吗？有这么好的主播，那我也去瞧瞧。”

“溜了溜了~”

……

牧白把鼠标点得咔咔响，但是这些跑进来打广告的小号怎么禁也禁不完，顿时就气炸了。

“这么厉害的主播，我倒要看看是谁！”说完他就直接点进了那个叫388号的直播间，并且把自己的直播界面切换成了电脑屏幕，这样他自己直播间里的观众就都能直接看见388直播间了。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个洛洛主播，就是白天在公司遇见的长发男。

牧白把麦克风关了，一脸嫌弃地道：“原来是他，他居然改名字了。”

顾奚看见这个洛洛，也是一脸无语，正准备叫牧白退出去的时候，却听见洛洛跟粉丝的对话。

“洛洛，听说你唱歌很厉害，那你会唱美声么？”

洛洛拨了下头发，阴阳怪气道：“啊……抱歉，我一般唱长流行歌曲的，美声什么的难道不是中老年人才爱听的东西吗？”

他的粉丝立马在弹幕里附和。

“对对对，每次听美声我都想睡觉。”

“难道不觉得美声动不动飙高音很吵吗？反正我是欣赏不来。”

这时候直播间里有人弱弱说了一句：“大家可以去No2333直播间了解一下，那个主播唱歌剧超好听的。”

这时候洛洛忽然板起脸来，道：“麻烦其他直播间的粉丝自重一点，不要在我这里打广告。”他这话一说完，粉丝们立刻群起而攻之。

“会唱歌剧了不起啊？我又不是没听过，无聊死了。”

“粉丝别尬吹了，唱得也就普普通通好吗？”

“那个奇葩直播间，不是还有个主播特别土吗？整天唱神曲。”

……

等弹幕把顾奚和牧白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之后，洛洛才装模作样地道：“宝宝们，请不要在直播间讨论别的主播哦，你们这样让洛洛很难做。大家消消气，来我给大家唱首歌，再发一轮红包雨。”

顾奚和牧白听他唱了两句，就退了出去。

唱得真不咋地。

两人回到自己直播间一看，观看人数少了几百，大概是被红包吸引过去的。

弹幕里都在安慰顾奚和牧白。

“那个什么洛洛，简直就是一副白莲花发言啊！恶心死了！”

“第一次见贼喊捉贼的，自己小广告打得飞起！”

“小哥哥们别生气，听说他正在冲新人榜呢，估计想踩着你们上位，弹幕里一看就是有托儿。”

“绝对是买了水军，小哥哥们唱的比他好多了，加油！”

顾奚也不说话，就默默点开音乐软件，打开了洛洛刚唱的那首歌的伴奏。

他顾奚在唱歌方面还从来没怕过谁，他喜欢古典音乐，不代表他就不会唱流行歌曲。别的事情顾奚可以不在乎，但在音乐上被人挑衅，他没有怂的道理。

伴奏开始，弹幕就骚动了。

“咦，这不是那个洛洛刚才唱的歌吗？”

“哈哈哈，顾奚小哥哥这是跟那个洛洛杠上了。”

“哈哈哈，暴躁主播正面硬刚。”

顾奚调整了下呼吸，闭上了眼睛，其实高中那会儿他也沉迷过流行音乐一段时间。

顾奚闭着眼睛一开口，高下立判。

“666666，流行歌曲同样开口跪！”

“我把话放在这里了，这主播以后不火我直播吃键盘！”

“同样一首歌，天差地别惹！主播加油！”

“诶？那些打广告的号怎么跑了？”

【用户小奚奚打赏了No2333直播间一个钻石雨，点击去TA的直播间抽奖吧！】

【用户顾奚的亲妈粉打赏了No2333直播间一个流星雨，点击去TA的直播间抽奖吧！”】

这两个打赏自带全平台公告，顿时有不少路人观众涌进直播间抽奖。牧白看了眼榜单，他们直播间的排名开始上升，但是洛洛还是压在他们头上，估计那边也没少打赏。

牧白心里不爽，就想把那个洛洛挤下去，但是感觉光靠顾奚一本正经地唱歌还不够。

于是他瞄了一眼仍闭着眼睛唱得投入的顾奚，小心翼翼地偷偷发弹幕。

牧白白：“大家想不想看我给顾奚伴舞啊，小礼物刷起来！”

牧白一说完，屏幕上开始疯狂刷起各种小礼物，这些礼物都不贵，几块钱，但是很能带动气氛。

牧白悄咪咪站到了顾奚身后，脱掉鞋子，赤脚在后面开始劲歌热舞。还做着嘴型，模仿顾奚唱歌的样子。

弹幕都笑疯了，礼物刷得疯狂，聚少成多，直播排名也开始往上蹿。

顾奚闭着眼睛唱的投入，丝毫没有察觉背后狂舞的牧白，弹幕疯狂喊他。“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这什么宝藏直播间！”

“小哥哥别唱了，你身后有怪兽！哈哈哈哈”

“顾奚小哥哥求求你回头看一眼啊！”

一曲唱完，顾奚自己很满意，他睁开眼睛一看，直播间的人数暴涨了好几千，满屏的打赏，他顿时就挺得意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弹幕里都是“哈哈哈哈哈哈”，他明明唱的是一首分手情歌啊。

顾奚刚想把麦克风让给牧白，就见牧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坐在旁边。

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牧白道：“没事，有点热，我把空调调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