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岁飘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4章 孟九重与伦山蛊毒的交易,末世女穿进武侠世界后,永岁飘零,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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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曼是个护食的。

这种护食,不止针对食物,同时也针对人。

虽然对孟九重遮遮掩掩的武林人身份,有些介意。但目前他身上还打着她的标签,以她护食的性子,哪容得了别的女人,在她跟前勾搭她的人啊!

甭管这男人,她以后要,或是不要。

反正在她还没明确态度之前,其他女人想抢她碗里的饭,那抱歉,谁敢抢——她扇谁!

况曼出声,打断娇黛黛明目张胆的臆想:“九哥,我在这里。”

清灵悦耳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大伙随着声音望去,便见靠窗处,一少女笑靥如嫣,一双翦水秋瞳蕴含温柔,紧紧落在书生身上。

白皙的手掌轻轻挥动,让书生过去。

书生会意,文质彬彬的脸上蓦然带起温笑。

他拱手,朝娇黛黛虚行一礼:“打扰掌柜,小生不住店,小生是来寻夫人的。”

话落,犹似久别重逢般,大步往少女迈了过去。

“九哥不是说昨日回来吗,我都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况曼起身,宛若抱怨中的小媳妇,将人迎到桌前坐下。

“夫人抱歉,路上耽搁了一下。”

孟九重顺势坐到况曼对面,跟在他身后的书童将书箱搁到一旁,恭敬站到他身后。

况曼抬眸,目光好奇地往这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书童身上瞅了瞅,然后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孟九重。

——书童!

这人要是书童,她把脑袋砍下来,给孟九重当板凳坐。

虽然他下盘虚浮,走起路来和普通人没两样,但况曼却有种直觉,眼前这个“书童”,百分百,和自家的便宜夫君一样,是装的。

孟九重瞧着况曼兴味的眼神,神色闪过不自在。

他转身,朝书童吩咐道:“郁战,少爷我已中秀才,以后会在县学上学,你去找家牙行,打听一下城东哪里有房子卖的,少爷以后要和夫人长住县城。”

“书童”郁战恭敬的应下,仿佛真的是个下人般,离前去,还恭敬的朝况曼弯了弯身。

“一切由你少爷做主。”况曼浅笑着回了一句,便不再关注这个“书童”。

郁战离开客栈。娇黛黛瞅了眼两人,装模作样惋叹两声,如同一条没长骨头的水蛇,娇娇娆娆坐到板凳上,羡慕地看了眼孟九重脚边的书箱,小声嘀咕,

“这年头,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个好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啊!”

旁边一喝酒的男人,冷不丁听到她的话,一口酒呛进喉咙,止不住猛咳嗽。

咳得他双眼发红,好不容易压下喉咙的不适,他扭头,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娇黛黛:“你还用得愁嫁吗,只要你愿意,手一招,江湖好汉任你挑。”

这人说完这话,脑袋往前凑了凑,呵呵笑道:“你看我怎么样?”

娇黛黛瞥着这不要脸的男人,呵了一声:“长得倒人模狗样,你要能像那位小相公那样,考个秀才回来,让老娘当上秀才娘子,我聘礼都不要你的,东福客栈做嫁妆,马上就嫁。”

男人一听娇黛黛嫁人的要求,乐了:“敢情你想嫁的是秀才,那有什么难得,兄弟们现在就去给你抢一个回来。”

娇黛黛瞪了这男人一眼:“滚,抢来的男人有什么用,老娘要的是你情我愿。”

况曼听着一群江湖客起哄,抬眸,淡笑着看向孟九重。

秀才——她这便宜夫君,可不是普通秀才!

孟九重神色如常,仿佛没听到别人调侃的话般,伸筷,往况曼碗里夹了一块卤得金黄的牛肉:“吃饭。”

况曼收回打趣的眼睛,将牛肉塞里嘴里,压低嗓音:“秀才相公,你确定要在东义县安家了?”

刚才看他吩咐那“书童”的样子,似乎真有打算定居在东义县。

怎么着,不去处理他那神神秘秘的私事了?

“嗯。”孟九重颔首,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暂时不宜暴露在江湖上,县学廪生的身份,是最好的掩护。”

孟九重声音顿了顿,低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回头我们再谈。”

况曼微微点头。顺手夹了一筷子青菜进孟九重的碗里,收回筷子时,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牛肉掇走了。

她们这一桌歇了谈话声,大堂里,一群江湖客毫不掩饰的聊天声,又升了起来。

娇黛黛被人打趣了一番,也不见生气,喝了口酒,道:“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吃,吃完这顿,就散了吧。你们要还当我娇黛黛是兄弟,就听我一句,赤阳堡这滩水,大家最好别去趟,我可不想给你们收尸。”

娇黛黛一个女人,能在江湖上撑起一家客栈,并交友无数,让好多人都卖她两分面子,那也不是没道理的。

揭官府告示,专做悬赏这一行的江湖人不少,但名气最响亮的就属娇黛黛,倒不是说她武功有多高深,而是这女人胸有丘壑,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这也是她能在江湖上生存下来的原因。

“娇掌柜真认为这池浑水趟不得?”

娇黛黛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道:“老娘什么时候看走眼过,昨儿那黑衣人和用长鞭将人救走的人,武功之高,老娘一个都惹不起。”

娇黛黛提起使鞭之人,坐在况曼不远处的两桌客人,眼睛下意识一转,落到她腰间吊着的鞭子上。

几人眼神晦暗,将视线移到况曼脸上。

这女人干干净净,一双眼睛犹似小鹿般澄澈明亮,毫无内力傍身,一看就不是江湖人。

所以……腰间那条鞭子,应该是巧合。

几人收回目光,琢磨起娇黛黛的话来。

一琢磨,心里就生起了退意。

毕竟,命比钱更重要。

他们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但多少还是有几分眼力,娇黛黛对昨晚那两人的评价很中肯,并没有夸大。

娇黛黛说完这话,似乎想到什么,娇艳水眸一蹙,啪的一下,将酒壶搁到桌上,突然惊道:“我想起了,我想起我在哪里听过伦山蛊后这个名字了。”

“在哪里听过,这女人可神秘得很?”

伦山蛊后这个名字在众人心里,和昨晚那个黑衣人一样神秘。

这伦山蛊后是两年突然出现在江湖上的,大家只知道她是南蛮人,擅使毒,至于蛊……大伙至今还没见识到。

这女人一出江湖,便和赤阳堡杠上了,做下的第一个江湖大案,便是端了赤阳堡在江南一带的船行,一把火烧了赤阳堡最挣钱的产业。

这一看,两方就有仇。

但是什么仇,至今无人知道。

江湖无情,杀人人杀,赤阳堡虽然是武林正道门派,但堡主沈镇远手上,沾过的血也不少。

大伙也没怎么将这个伦山蛊后放在心里,毕竟她目标明确,也没滥杀无辜。这种寻仇的姿势,还引不起武林人士群攻她。

坏就坏在她杀了沈镇远的未来女婿、兴远府督师的儿子。吕正堂一死,悬赏令一出,她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娇黛黛脸上生起后怕,道:“我师父以前曾给我提过伦山蛊后,他老人家说过一句话,伦山之蛊天下奇有,蛊后之毒无人能解。”

娇黛黛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娇黛黛师父在世时,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包打听,这家东福客栈,以前做的生意就是卖买消息。

从她师父嘴里说出来的消息,从未出过错。

她既然这么评价伦山蛊后,那这伦山蛊后的毒,必然就真的十分厉害。

“这一场,我不干了。”娇黛黛想起她师父对伦山蛊后的评价,再多的赏银,都没办法吸引她了。

“昨夜累了一晚,各位,我就不奉陪了。”娇黛黛向众人拱了拱手,起身去了后院。

娇黛黛离去,众人面面相觑。

大堂里,一时噤若寒蝉。

半晌后,谈话声逐渐恢复,众人神情恹恹,吃饭早饭,就一哄而散,全结账离开了东福客栈。

这些人,显然是把娇黛黛的话听了进去。

况曼和孟九重吃完饭,并没急着退房,二人上楼,回了厢房。

房门关上刹那,况曼神态蓦然一变,双手环胸,笑盈盈地瞅着孟九重。

看着笑而不语的人,孟九重有些无奈。

将书箱搁到桌子上,孟九重试探着问:“一月不见,阿曼变化真大。阿曼一手鞭子,舞得出神入化,阿曼是否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阿曼记忆神智清醒并没多长时间,她这速度与她那一手鞭法,极有可能,是在她失智之前就学会的。

……她恢复记忆了吗?

况曼呵笑一声:“问我之前,你是不是该先告诉我,这书生皮囊下,是何时装进一个江湖侠客的身份的。”

“这才阿曼的真实性格吗?”孟九重紧盯着她的脸,企图看出一丝异样。

况曼坐到凳子上,坦然承认:“你可以这么认为。”

“倒是我眼拙了。”

孟九重眸子轻轻垂下,不动声色地问:“那阿曼到底有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

“你很在乎我以前的记忆?”况曼凝眸看向他。

孟九重没有否认:“是很在乎。阿曼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你是我与义父在悬崖边救回来的话吗?”

“记得。”

况曼颔首,心里透出疑惑。

他们捡回傻女,难道还和傻女曾经的记忆有关系?

孟九重见她谈到这个话题,神情自若,当即便知道,她依旧没有恢复过往记忆。

倘若恢复了记忆,她的反应,决不可能这般平静。

毕竟他与义父救回她时,她身上的伤怵目惊心,昏迷前定是受过折磨。

孟九重眼里带起丝踌躇。

犹豫了一会儿,举步坐到况曼对面的凳子上。

“阿曼既有自己的主张,那有些事,我便不再隐瞒于你,你听后,自行做主。”

孟九重深眸划过沉重,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中,深邃双眸冉冉升起仇恨。

孟九重娓娓说出掩埋在心底的过往……

低沉嗓声,仿佛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但莫名的,却透着让人窒息的空寂,宛若一块巨石压在心脏之处,让人喘不过气。

耳边的讲述声,让况曼了解到一段尘封的江湖恩怨……

父母被害,被父亲的结义兄弟带回,回来路上,遇到一个受伤女童,本以为能从这女童身上解开父母死亡之谜,却不想空欢喜一场。

难怪他那么在乎傻女以前的记忆。

原来傻女的记忆,是他报仇的希望。

关于他们救人原因,况曼不置可否。

甭管他们当时是以什么心态救的人,却实实在在给了傻女活下去的机会,并养育八年。

这八年,杨御和孟九重待傻女很好,并无一丝嫌弃。

这凭这一点,她这个受傻女恩惠,占了她身体的异世来客,就没资格去埋怨或是质疑他们。

傻女如果死在八年前,那她可能就没机会重生。

孟九重讲完二人为何会成为义兄妹后,视线聚拢,看向况曼:

“我和义父在救你的地方,发现了一块女性衣服布料和一支发簪,以现场痕迹来看,与你同行之人应该掉下了悬崖。悬崖下是昭江,那时正是昭江发水季节,江水汹涌,掉下去的人,生还的机会极小。”

况曼听完故事,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向孟九重道:“谢谢你们当初救我。”

孟九重看着郑重道谢的人,神情闪过复杂:“你可有想过,去寻找真相和……”

“没有过往记忆,我没办法感同身受,此事,以后再说吧。”况曼阖下眼帘,淡淡道。

真相……

如果真相有那么好找,他和杨御就不会把希望放一个痴傻女童身上了。

不过……

傻女在神智不清,浑浑噩噩下也惦记着她阿娘,这份女儿对母亲的牵挂,她怎么着也得为她圆了。

罢了,以后有机会,去傻女出事的地方看看,就当……全了傻女的母女情吧。

况曼压下胸中感慨,随即话锋一转:“你说这些,和你被赤阳堡围杀有什么关系?”

孟九重看了看况曼:“我师父十五年前受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每隔三日就会毒发一次,他目前就住在阿凤村后面那片深山里。”

“这就是你每隔两三天,都会消失的原因。”况曼闻言,眼里闪过恍悟。

难怪他大半夜总搞失踪,原来阿凤村山后面还住着个人啊!

“你知道——”孟九重很意外。

况曼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死人,身边人时不时失踪,我得有多大心,才发现不了。”

听到身边人三个字,孟九重黑眸闪过丝不自在。

他视线落到窗外,将自己师父穆元德的事,告诉了况曼。

说完后,他沉声道:“伦山蛊后擅使毒,我这次出阿凤村,其目的便是寻她出手,压抑师父体内之毒。可她身陷通缉令与赤阳堡纠纷中,难以脱身,于是我和她达成协议,我为她引开赤阳堡的追踪,她为我师父种蛊,抑制体内之毒。”

听到二人交易内容,况曼眨了眨眼:“呵呵,大水冲到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义县吗,我就是追她,追来东义县的。”

况曼顿了顿,白皙指头饶有兴趣地搓了搓下颚:“这女人还蛮有意思的,下次遇上,你介绍一下,我想问问,她那些蛇是怎么养的。”

哎,千两赏银飞了!

“伦山蛊后在东义县,她没在苍山?”况曼的话,让孟九重神色顿时惊变。

伦山蛊后去苍山为义父种蛊,怎么会出现在东义县?

况曼侧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知道?那你昨晚跑到城墙那边干什么?”

昨晚城楼那边,不就是有消息称伦山蛊后现身,大伙才赶去的吗?

而他虽先一步到达城楼,但赶过去的时间,并没比她多多久。

她可亲眼看到他,从她头顶飞过去的。

“伦山蛊后在东义县的消息,是我前几天放出去转移赤阳堡视线的,意在为她争取时间,让她安心为我师父种蛊。”孟九重凝眉。

况曼闻言,眸子眼闪过凝光。

片刻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道:“我知道了。”

“昨日下午,我在一家医馆里见过刘元恺,他背上驼了一个人,医馆大夫说,那人中了伦山蛊后的毒。你放出去的消息是假的,但现在假消息变成了真消息,刘元恺确定伦山蛊后就在东义县,于是设了城楼之局,撒网捕鱼。到时候,不管出现在城楼上的是伦山蛊后还是你,他都不吃亏。”

况曼分析完,突然觉得脑仁有些痛。

谁特么说穿越人士可以日天日地,智商碾压古人的。

瞅瞅,这几个古人的计谋,都快把她脑袋转晕了。

孟九重拧眉思索,片刻后,他赫然起身,道:“阿曼,我出去一趟。你先退房,去白云客栈等我,我办完事,去那里和你汇合。”

赤阳堡的人既然已经知道伦山蛊后在东义县,那针对伦山蛊后的天罗地网必已在东义县铺开。

伦山蛊后必需马上离开东义县。

“你要去找伦山蛊后?”况曼猜中了孟九重的打算。

孟九重颔首,沉吟道:“她必须离开东义县,留在城里,极有可能会落进赤阳堡手里。我师父体内的毒,没有冰蚕蛊的抑制,会很危险,往后我和她还会有交易。”

“我不建议你现在去找她。”

况曼蹙眉,分析道:“她昨日既然对赤阳堡的人出了手,必然就不怕暴露。你也别想着让她躲进苍山,她就是个移动的麻烦,躲进苍山,说不定会将你师父暴露。”

伦山蛊后的恩怨情仇,只针对赤阳堡一方。孟九重那隐在深山中的师父穆元德,才是真正的王炸。

穆元德的行踪一旦暴露,那接踵而至的仇怨,十个孟九重都不够别人杀的。

刚才他说过,穆元德是上一代的武林盟主,在一次访友切磋中,突然走火入魔,屠杀了友人满门。

因入魔发狂,六亲不认,见谁杀谁,短短一个月时间,杀了好几个门派的掌门,甚至连魔教的左右护法,都被穆元德给杀了,并且,穆元德还打伤了魔教教主。

他这不分敌友的乱杀,引来了正魔两道围攻。

连番战斗,穆元德体力流失,被义弟、也就是他们俩的义父杨御,以奇门遁甲之术困住。

困住之后,杨御和郁方试图唤醒穆元德心智,也就是这时,忠仆郁方在他身上发现了毒。

这种毒名为邪心焰,毒不死人,但却能影响人的神经,让人毫无征兆狂躁,看着就像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般。

功力越高者,爆发的狂躁感越剧烈。

郁方翻遍古籍,从一本古书上得知,邪心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解药,只有极寒之地孕生的铁涎铸出的寒魄针,方有可能化解这邪心焰。

寒魄针一共一百零八根,对应人体一百零八个穴位。

当寒魄针进入穴道后,其寒性刚好与邪心焰相克,一冷一热相互牵扯,方能在体内达成平衡,让人不再发狂。

寒魄针极难铸造,铸造者必需将铁涎锻造成细如发丝的软针,才能让寒魄针入穴后,立即融化。

天下间唯有孟泽才有可能会练成寒魄针,这也是郁方为什么会找上孟泽的原因。

如今孟泽已死,再无人能铸寒魄针,孟九重剑走偏锋,欲寻伦山蛊后一试。

因为,据他所知,伦山蛊后养有一种冰蚕蛊,此蛊特性剧寒,他想试一试,冰蚕蛊能不能压抑穆元德的邪心焰。

伦山蛊后答应出手,并明确告诉孟九重,冰蚕蛊有抑制邪心焰之效,但效果只有半年,每隔半年,就必需换一次蛊,同时也开出条件,让他为她牵制赤阳堡,并杀掉沈镇远的掌上明珠——沈罗衣。

并道,只要拿到沈罗衣的人头,她就送孟九重一套寒魄针,彻底解除穆德元的邪心焰。

孟九重拒绝了伦山蛊后的这个条件。

他不认为伦山蛊后,能拿出一套寒魄针。

因为世间能练寒魄针者,唯有他父亲。伦山蛊后见他拒绝,并未再开口,只是神秘地笑了笑。

这场交易,双方都有所图。

孟九重求抑制穆德元的冰蚕蛊,而伦山蛊后所图,却有些让人看不透……

她并未狮子大开口提什么过份的条件,甚至只在孟九重说出名字当下,就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为穆元德种蛊。

答应之后,才提出让孟九重帮他牵制赤阳堡的要求。

况曼的话,让孟九重脚步一顿。

片刻后,他将书箱提起来,背到身后,道:“咱们先退房吧,去白云客栈等郁战,这两天先把住的地方落实下来,以后,咱们就住在东义县。”

况曼:“东义县离苍山有段距离,你放心你师父一个人呆在大山里?”

他要真能放下心,就不会三天两头搞失踪了。

孟九重回道:“郁战的师父回了苍山,有他师父在,我无需经常回去。”

况曼闻言,没再继续问下去。

二人出了客房,下楼退房。孟九重跟在况曼身后,一双黝黑的眼睛,复杂地看着况曼的后背。

谈了这么久的话,他毫无隐瞒把能告诉她的,都告诉了她,而她……

罢了,她这一身本事,许是在他和义父救她之前,便已学会了吧!

二人退房离开东福客栈。

刚踏出客栈大门,况曼就见不远处,昨日在城墙下遇到的中年文书带着个男人,往她走了过来。

看到中年文书刹那,况曼便知,生意上门了,五十年银子马上到手。

况曼心里高兴,眼睛却仿佛没看到那中年文书般,姗姗走在孟九重身侧。

“这个姑娘,请留步。”中年文书叫住况曼。

况曼抬头,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文书先生,有事吗?”

中年文书上前,把身侧的男人引荐给况曼:“姑娘,这位是本县的杨县丞,县丞大人有事找你。”

昨儿他把这小姑娘的话告诉了杨县丞,杨县丞分析一晚后,觉得小姑娘的话有理,一大早就让衙门里的兄弟,帮忙再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小儿子。

可一个上午过去,兄弟们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这不,杨县丞便让他带他来找这个小姑娘。

况曼视线落到杨县丞身上:“县丞大人好。”

“小姑娘,柯秀才说你有办法找到我儿子,是不是真的?”杨县丞打量了几眼况曼,问道。

况曼侧头看向中年文书,淡淡道:“文书先生,我只说可以试试,可没保证一定能将人找到。”

杨县丞见况曼不卑不亢,不像是骗人的样子,也不端着县丞的架子了:“还请姑娘帮帮忙,姑娘说我儿可能还在城里,可我们翻遍整个县城,我儿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我……姑娘如果能找到我儿,生死不论,银子一分不少给姑娘。”

找了几天,人都没找到,杨县丞心底已有了最坏的结果。

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还活着。

他家四代单传,到了他这里,媳妇肚子争气,生了两个儿子,要是真就这样糊里糊涂没了,他死了都没脸去见老祖宗。

况曼见杨县丞态度诚恳,也不为难人,直接道:“把定金放下,傍晚时去白云客栈找我。不过先说好,找不找的到人,我也不敢肯定。”

“还请姑娘尽力而为。”杨县丞从怀里摸出二十两银子:“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况曼,这位是我相公孟九重,刚从兴远府府试回来,已中秀才,只等府城榜贴送达,便会去衙门办理秀才文书。”

既然要了定金,况曼就没打算隐瞒身份。

她与孟九重的身份,不但不能隐瞒,还要尽可能的扩散出去,让整个个东义县的人,都知道孟九重是个秀才,与武林完全不沾边。

杨县丞听说孟九重是他们县新考中的秀才,压下寻儿心切,赶忙贺喜。

贺喜的同时,他和柯秀才的目光,还往况曼身上瞄了瞄。

……这个看似本事不小的江湖小姑娘,竟然是个秀才娘子!

两人也就稀奇了一下,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孟九重身上。

姜鲁是个文武并重的国家,朝廷甚至还专设了一个管辖武林人的部门,所以,秀才娘子是个江湖人,二人也并不太吃惊。

孟九重宛若一个文弱书生,与杨县丞二人寒暄了起来。

况曼与杨县丞二人谈话时,孟九重一直未开口,甚至还顺势应承下况曼的话,熟练地装起了书生。

几人在东福客栈门前说了几句,杨县丞和柯秀才就和孟九重告辞了,离开前,杨县丞说等榜贴到了之后,他会亲自送去白云客栈。

孟九重欣然接受。

算算时间,府城的榜贴应该应该快抵达东义县了,这几天,他们应该还住在白云客栈里。

杨县丞走之前,又再次拜托况曼,让她一定找到他儿子。

这话况曼没接,找是肯定能找到,但有些话,却不能说死。

只说她会尽力。

与杨县丞二人分开,况曼和孟九重去了白云客栈。

两人在白云客栈用完午饭,稍休息了一下,况曼就出客栈,去了城门口。

她接了杨县丞的委托,就要将城门口那张悬赏揭下来,这是干悬赏这一行的规矩。

这是她刚才在吃饭时,孟九重告诉她的。

孟九重陪着况曼走到城门口。今日守城的官兵比起昨日,又多了许多。

出入检查也比昨日更加严格,而这种严格不再只针对女性,年轻男子也成了重点检查对象。

显然,这种检查是为昨晚出现在城楼上的“蒙面人”专门设定的。

昨晚城楼上的“蒙面人”成了官府通缉的对象——

况曼看了眼城门口的情况。

侧身,瞧着心思不知神游到何处去的孟九重,伸出一根小指头,戳了戳孟九重的胳膊:“官府和赤阳堡勾结上了,被通缉的滋味怎么样?”

俏皮的嗓音,让孟九重略显迷离的眼睛,霎那间恢复光泽。

凤眸轻扫,看了一眼城门口检查的士兵,道:“那不是通缉令,只是一个协助赤阳堡下达的告示而已。赤阳堡为江湖正道人士,一直与官府有合作,甚至偶尔还会接皇家委托,派弟子驻守边关。所以,官府在他们需要时,也会出手相助了。”

“哦,不是通缉令?那伦山蛊后……”况曼心底生起疑惑。

这个国家,江湖和朝堂似乎没多大界限……

“伦山蛊后不同,她杀了督师的二公子。有督师施压,官府不得不发布正式通缉令。”孟九重没多谈这个话题,道:“去把告示揭了,还有些时间,我陪你一起去找人。”

况曼点点头。

待走到城门口,眼馋的瞅了眼伦山蛊后和孟九重并排在一起的告示,叹口气,将杨县丞的寻人告示给掀了下来。

揭完告示,二人离开城楼,毫无目的的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大街上,摊贩吆喝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除了普通老百姓,时不时还会有悬着刀剑,做武林人装扮的人在大街上行走。

双方相处很正常,况曼没瞧见哪个大侠在以武犯禁。

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掀桌子吃饭不给钱,更没有大打出手的,整个县城都很和谐。

况曼甚至还看见了几个赤阳堡的弟子。

这些弟子脚步匆忙,神情警惕,似乎在大街上搜寻着什么。

看了几眼这群人,况曼垂头讥笑几声,便不再关注他们。

“不去找杨县丞家的公子吗?”孟九重瞧着漫无目的,说是找人,不如说是想吃遍一条街的况曼,疑惑的问。

况曼将手上最后一块枣糕塞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我这不就是在找人。”

吞掉枣糕,况曼眼睛一晃,瞧见不远处有个卖烧饼的小摊。

她砸巴砸巴嘴,双脚不受控制,往烧饼摊挪了过去。

孟九重见状,额头忽忽跳了跳,赶忙拦住她:“不能再继续吃了,当年你胃部受过重创,无节制进食,会伤到胃。”

从揭了告示后,她嘴巴就没停过,再不遏制她的吃东西,久了,她的胃定然会出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让她吃太多的原因。

况曼微诧:“我胃受过重创……我没感觉啊。”

除了偶尔吃太多,饱腹感较强烈外,其它什么感觉都没有。

“义父为你调养了好些年,现在当然不会有感觉,不过,不能暴饮暴食。”孟九重说完话,眼睛落到况曼的小腹上。

况曼随着他的视线,也往自己的肚子上瞅了一眼。

这一瞅,况曼就瞅到了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

“……!!”况曼惊呆了。

旋即,她眼神微闪,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嗓子:“我就是眼睛饿,肚子其实已经饱了,不吃了,晚饭前,我啥都不吃了。”

孟九重摇头好笑,变化再大,这喜吃的性子,却没一丝改变。

“等安顿下来,我给你做好吃的。”孟九重眼里不自觉得透起了几分柔和。

况曼眼珠子晶晶发亮。

哎呀,投喂的人回来了,她可以点菜了。

“我要吃红烧排骨,清蒸鲫鱼,对了,既然你回来了,那咱们抽空回趟阿凤村,把家里的肉都拿出来吧,我离开的时候,带不了太多东西,只拿了你做的肉干和煎饼。”

离开阿凤村前,她将家里的粮食全都储存了起来,短时间坏不了。说到这,况曼又一次怀念起了上辈子有空间异能的队友。

在末世活过的人,最珍惜的就是粮食,她要是能力抗千斤,肯定会把家里的粮食全部打包带走。

孟九重笑着应下,说安顿好,马上做给她吃。

两人一说一答,相处模式又回到了孟九重离开前的那段时间。

有人投喂,况曼不再眼馋路边的小吃了。

这段时间,她吃了不少外面的东西,老实话,外面卖的东西好吃归好吃,但也就那样,真要比,还比不上她家孟大厨的厨艺。

况曼抬眸,看了眼天空:“走吧,咱们回白云客栈吧。”

孟九重:“不去找杨家小公子?”

况曼神秘道:“我昨儿就找到了,不过……”

孟九重神情微顿,眼里透起疑惑。

她什么时候找到人的?

况曼笑而不语,转身往白云客栈走去。

孟九重眯了眯眼,跟上她脚步。

在快要走到白云客栈当下,况曼额头一蹙,突然刹住脚步。

旋即,她警惕抬头,骤然往白云客栈二楼的一处厢房窗口看了过去。

落后一步的孟九重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温润双眼划过暗沉,步伐一错,笔直身姿毅然挡在了况曼身前。

二楼窗户。

一身着暗色流彩上裳的妇人,轻倚窗边,目光婉静地看着大街上行走的人流。

她似乎察觉到楼下有人在看她,她侧目,微微一笑,伸手将窗户关上。

关上的窗户,挡住了况曼探究的视线。

况曼拧着眉,半虚着眼,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似乎确定了什么,嘴边浮起个饶有兴味的笑。

啧啧啧,武林人百变的身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城墙上那张黑了半边脸的画像,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难不成,因为她出现时都带个面具,就直接给画了半张毁容的脸。

不对啊,记得那日贴通缉令的官兵说,伦山蛊后特征明显,半边脸是毁容。

……所以,不是画像的人在乱画,而是楼上那人——变妆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

“认识刚才的女人?”孟九重目光紧盯着窗户。

“不止我认识,你也认识。”况曼侧头,神神秘秘一笑,抬步继续往客栈走去。

孟九重落后一步:“谁?”

况曼张嘴,无声的吐出四个字。

——伦山蛊后!

孟九重看清了况曼一张一合的嘴里,说出的名字。

他眸瞳遽然一暗,心思刹那飞转。

孟九重没问况曼,为什么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伦山蛊后。

他看不懂如今的况曼,却也没想过去探索她的秘密。冥冥中他有种感觉,过度探究,这个相伴自己八年的人,也许……

另一边。

易了容的伦山蛊后,脸上娴静荡然消失,一双美目,霎那间风云转变。

她轻垂着头,脸色一片严肃。

阿曼为什么会和孟九重走在一起,看二人相处,他们似乎很相熟。

想到她们的相遇地点,伦山蛊毒后眼睛突然一睁。

难道……当年是穆元德救了她?

她那一身神秘的本事,也是穆元德所教?

不行,阿曼不能和穆元德那一派的人有牵扯。

当年,他们的恩怨,已经害得她家破人亡,母女失散,如今……悲剧绝不能因为他们,再重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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