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明天的小鱼干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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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诚晚上忙到了八点多才回来。

外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地面一片泥泞，很不好走。

他跟同行的战友道别，然后回了自己的宿舍。

打开门，屋里头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他顺手拉了一下屋门旁的绳索，暖黄的灯管啪地亮起来，清晰地映照出屋内的一切。

但是……

沈诚俊眉一蹙，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环视一圈，很肯定地发现，猫没了。

去哪了？

跑出去是不可能的，他出门都有确定锁紧门窗，除非那只猫能神奇到会穿墙，否则就肯定还在这间屋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沈诚的猜测一般。

还不等他开始在屋里找猫，一道微弱的咪呜声就在他头顶响起。

头顶？

沈诚闻声抬头，就见他家那只不省心的猫咪不知道怎么爬到了衣柜顶端，可能是怕高不敢下来，此时正蹲在上头，探出半颗猫猫头，冲着他可怜兮兮地叫唤。

“……”压下想叹息的冲动。

他走过去，伸出双臂，轻而易举地就够着猫咪，将它从衣柜顶端抱下来。

衣柜足有两米高，这个距离对于一般人而言确实很高，但对于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九以上的沈诚而言并不算什么问题。

手臂一伸就够到顶了。

因为害怕，猫猫被抱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用两只爪爪抱住了沈诚的手腕，等沈诚将它搁在地上时，看着自己白色的衬衫袖口上印着的灰色梅花爪印，陷入了沉思。

“猫咪。”

逮住想暗搓搓溜走，奔向自己带回来的晚饭的猫猫，沈诚翻开它一只前爪，果然脏兮兮的，原本粉嫩的肉垫都被染黑了，也不知道蹭上多少灰尘。

按住猫咪不让它跑，沈诚抱着它去卫生间，从架子上抽出它的专用毛巾，沾了点水，给它擦擦四个爪子，又顺便简单擦擦身上的毛。

既然爪子都脏了，毛肯定也蹭了不少灰。

“该打扫了。”

这句话是对他自己说的。

“喵嗷嗷！”快点快点，猫猫要吃饭！

被擦着尾巴毛的猫猫一个劲儿地催促，迫不及待地想往外跑，它可饿了，这会儿只想开饭。

特别是在闻到人类给它带回了什么之后。

“别急。”

沈诚给猫咪擦干净沾灰的毛毛后，才松开它，任由它一个箭步冲出去，矫健地跃上桌面，伸爪子去扒拉他带回来的东西。

今晚沈诚是在食堂吃的，没有打饭回来。

但他仍旧拎了两个竹叶包，其中一个已经被猫咪用爪子扒开，破了一条缝，露出里头香喷喷的小鱼干。

另一个猫猫可以闻得到，是中午那种煮熟的鸡肉。

可在小鱼干面前，鸡肉又算得了什么呢？

它可以一口气把这些小鱼干全部吃完！

“不可以。”

顶着猫猫不敢置信的眼神，沈诚冷酷无情地将整包小鱼干从它跟前拿走，只给它留了两条。

似乎是看猫猫眼神太过绝望，沈诚顿了下，还是给它解释道：“这个不是我做的，里面有加盐，你不能吃太多，一顿只能吃两条。”

一条小鱼干也就人类手指大，能顶个什么用？

猫猫愤怒了，它一爪子拍在桌面上，冲着沈诚就是一顿言辞激烈的猫言猫语。

“喵喵喵，喵嗷嗷嗷……”

知道这只猫又在骂他，沈诚也不理。

反正他听不懂。

将装着煮鸡肉的竹叶包给它打开，跟那两条小鱼干一起搁在它面前，沈诚就扭头去拿打扫工具，准备将房间里的卫生给打扫一下。

骂了好久，见那人类不搭理它，猫猫气呼呼地用力甩尾巴，长长的尾巴甩在木制桌面上，啪啪地响。

“你不疼？”

沈诚正在扫地，闻声瞥了它一眼。

猫猫尾巴一僵，被提醒了，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尾巴尖的钝痛。

但它要面子，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只是整只猫都不敢动了。

动一下就会扯动尾巴，然后又是一阵疼痛。

可爱的小猫猫哪里受过这种苦？

眼……眼泪都要出来了。

“咪呜……”

听见猫猫的声音弱气下来，沈诚正巧打扫到它旁边，便伸手揉揉它的圆脑袋，安慰它：“乖，去吃饭。”

被轻易哄好的猫猫也不赌气了。

因为残酷的现实告诉它，赌气最后受伤的都是它自己，所以它就顺着人类给的阶梯往下走，松下身子，趴在桌上吃饭饭。

趁着猫猫吃饭间隙，沈诚到处忙碌地打扫卫生，重点照顾衣柜顶这种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

为了能打扫得更加干净，他还特地将椅子搬过来，结果刚一踩上去，就看到了那洁白墙面上印着的两枚明晃晃的灰色梅花印。

沈诚：“……”

“猫咪。”

“呜？”猫猫叼着半根小鱼干冒头。

“你明天的小鱼干没了。”

猫猫：？？？

啪嗒一声，嘴里的小鱼干掉了。

“坏蛋喵！”

无缘无故痛失小鱼干，气得猫猫都说人话了。

而这回，虽然还带着特有的猫叫尾音，但猫猫的咬字比第一次说的时候更加清楚，沈诚也听清了它的话。

但他却很淡定地继续用湿抹布擦掉墙面上的猫咪脚印，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一样。

而那边反应过来自己又暴露了的猫猫则心虚地埋下脑袋，叼起那半根小鱼干，假装自己只是一只无辜又可爱的普通小猫猫。

这一个小插曲在一人一猫的有意忽略下，平静而无波地划过去。

打扫完宿舍，沈诚拿着一套方便运动的衣服换上，就准备出门了。

为了保持体能，不管多忙，他每天都会坚持一定量的锻炼。

见它要出门，这回猫猫可不耐烦再被关在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了，它一个飞蹿就跑到了沈诚脚边，状若乖巧地蹲在那，满含期待的大眼睛直直凝望着他。

“喵~”

猫猫也要出去玩。

“你想跟我出去？”沈诚低头望向脚边的猫咪。

猫猫连连点头，为了达成目的，还故意用尾巴勾住人类的脚踝，歪头，又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

充满撒娇意味。

沈诚沉默片刻，终是妥协。

他蹲下身，对着猫咪伸手：“上来。”

得到允许，猫咪立马熟练地蹿上沈诚怀里，还伸爪爪扒拉着他的肩膀，妄图爬到他的脑袋顶上，半途被沈诚伸手拦了。

“再调皮就不带你了。”

这句威胁很有效，才一天就感觉自己被闷坏了的猫猫乖乖扒拉在沈诚的一侧肩膀上，假装自己是一只猫咪挂饰。

很逼真，还会呼吸的那种。

外头的雨水不停，带着一只猫，沈诚就不好再去露天的操场夜跑，干脆将锻炼方式改成室内。

军区里建设有室内训练馆，占地巨大，这会儿有挺多人都在里头锻炼，最热闹的还数球场那边，围了一堆的人，时不时地还会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

沈诚一路带着猫走进去，惹来不少明里暗里的目光。

都是敬畏居多。

显然，大家注意的并不是他肩膀上那只猫，而是他本人，毕竟他就这身高，单单是站在那，都能带来十足的压迫感，本人气势又太过强悍，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对于这种情况，沈诚早就习惯。

他带着猫，路过人气最热闹的地方，来到一间比较偏僻的器材训练室。

训练室门前还贴了一张类似于狗头的标签，表示这里可以带动物进入。

军区里必然少不了军犬。

偶尔天气太过恶劣，带着军犬的军人们也会领着自家毛孩子来室内馆这边训练，里头有专门给它们准备的训练室，沈诚就是领着猫咪过来这里。

他推开门，见里头有两位战友正带着两只军犬在做训练，正想跟人打个招呼，肩膀上的猫咪就炸了毛，吓得一个劲儿地往他衣领里钻。

猫猫怕狗！

它记得可清楚了。

以前猫猫还年幼弱小时，有人类带着狗进山，那狗一看到它，就超级凶地张开血盆大口，冲它呲牙吼叫，还追着它跑了好久，吓得猫猫仓皇逃命。

后来要不是猫猫机智，蹿到了树顶，狗上不来，恐怕就得被咬了。

但从此狗这种物种，就在猫猫心底留下一道浓重的心理阴影，每每看见有狗的存在，它都会第一时间溜得无影无踪。

这会儿没跑，那是因为四周围都是陌生人，唯一能让它感到安心的只有沈诚，所以它下意识地就往沈诚身上躲。

没料到猫咪看到狗反应那么大。

沈诚连忙隔着衣服兜住它，正想对那另外两个被这一变故惊到的战友们说些什么，就见对方也陷入了混乱。

原来，很搞笑的是。

猫猫怕狗，结果那两只刚刚受训不久的军犬却更害怕它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妖怪气息，一看见猫猫，就吓得连训练都不做了，一个两个地都夹着尾巴，哀嚎地卷缩在器材架下瑟瑟发抖，任由训导员怎么哄都不敢出来。

“抱歉。”

知道这片混乱是自己的猫引起的，沈诚只能匆忙跟人道过歉，然后领着猫往外走。

一直到离开训练馆的大门，怂到没边的猫猫这才感觉到安全，敢从他衣领里冒出头来。

然后就被男人无奈地揉了一把，翘起来的小耳朵都被压平了。

“你啊。”

“喵呜。”

没法去室内训练馆内锻炼，所幸外面雨已经停了，沈诚就让猫猫保持着扒拉着自己肩膀的姿势，顶着它在操场上一圈圈地慢跑。

足足锻炼了两个小时，直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蒸腾的热气透过皮肤穿递到猫猫贴着他脖颈的小爪子上，惹得猫猫不断抬爪子。

——烫脚脚。

“回去了。”

结束锻炼，沈诚将肩膀上的猫拎下来搂在臂弯里，慢悠悠地渡步回去，这个过程也是他在运动后平复过快心率的过程。

刚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巧遇上其他也出去锻炼回来的战友，两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各自回宿舍。

累了一天，大家都急着想回去休息。

“喵呜，喵呜……”

一进宿舍门，猫咪就轻巧地从沈诚身上跳下去，熟门熟路地跑到它的新窝（豆腐块）上揣着爪爪蹲好，变成一颗由一个大圆顶着一颗小圆的毛球。

大圆是猫猫的身子，小圆是猫脑袋。

沈诚观察过，猫猫除了四只爪爪跟胸前腹部的毛色是白的之外，其他都是橘色的，品种应该是中华田园猫，但可能串了些别的品种，所以它毛很长，腿短，脑袋又圆乎乎地，长得有点像金渐层。

看起来呆萌呆萌的，还有点憨。

猫猫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警觉抬头，狐疑的小眼神瞄向沈诚：“喵呜？”

人类，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不早了，早点睡。”

沈诚无视猫猫怀疑的眼神，拿了换洗衣物就去洗澡，冲去一身运动过后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