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么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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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沅瑾心口一缩,回头看去,果然是那妖孽。
正暗道倒霉——何时不来偏这时候来,她都快累死了。
褚景同已经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红衣蹁跹,衣袂飘飘,一头墨发随意披在肩上,只用一条暗绯缎带松松绕了束。
他拇指指节摩挲着腰间那块质地上乘的羊脂白玉佩,那双桃花眼似勾非勾,挑起薄唇含笑看着她,而后捻起她垂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转了转。
褚沅瑾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下意识弹跳起来去躲,可那缕发丝还在他手上,这一躲,便扯了头皮,疼得她轻轻“嘶”了声。
褚景同似是没想到她会反应这般大地躲开,忙松了手指,俯身去看她被扯到的发顶,还颇为细心地吹了吹,边埋怨道:“阿姐躲什么?”
躲,什,么?!
你说躲什么!
褚沅瑾忙伸手将人推到一边,“你还知道我是你阿姐?”
她那眼神带了丝显而易见的警告,看得褚景同直发笑。
笑得眼角都泛了层湿意,泪痣嵌于眼下,美得夺目,却让人心中难安。
半晌,他才在褚沅瑾一脸莫名的神情中停了下来,直直看着她,弯起一侧唇角幽幽道:“阿姐明知道,我受不住的。”
褚沅瑾心里一跳,直往后踉跄退了一步。
脑中倏然闪过那个飘雪的冬天,彼时阿兄刚走还未半年,她时常郁郁寡欢,连褚景同也是不怎么想理的。
可不管她心情如何,他总跟着她。即便她一句话不跟他讲,褚景同也跟着。
褚沅瑾终于朝他发了火,将他撑来为自己遮雪的纸伞挥开,大声斥责让他滚。
他一身扎眼的红,是茫茫雪地里的一抹亮色,此刻连眼尾都泛了红,不同于以往在褚沅瑾面前的乖顺,竟显出几分异样的痴狂。
而后他将在原地瞪视着他的女子一把扯入了怀里,力道之大仿若要将人骨头都震碎。
褚沅瑾想要挣扎,可后脑被人死死按在胸前,她挣不脱,险些喘不过气来。
这般亲密相拥,绝不是一对成年姐弟该有的姿态。
褚沅瑾心里乱成一团,齿关都忍不住在颤,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唤:“阿姐,阿姐……”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在心里一遍遍勉力告诉自己,别多想,淫者看淫,你不能那么看他。
可下一秒,他温热的呼吸便喷洒在她冰凉的耳边,“阿兄去了,阿姐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阿姐身边。”
“阿姐别不理我,我受不住的……”
褚沅瑾浑身颤抖,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终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转头便要跑。
却一把叫他扼住了手腕,与肌肤乍一接触带来的凉意直蔓延到她心里。不轻不重的力度,恰巧让她挣脱不开。
他目光温柔又缱绻,却痴狂得像个疯子。
捧着她的手喃喃:“是不是只有将阿姐锁起来,阿姐才能乖乖听话?”
“若是这般,那储君之位,我便为阿姐去争上一争,可好?”
这会儿他又用这样诡异的语气,说他受不住,褚沅瑾只觉着恶心。
想起还关在柴房的王文远,褚沅瑾终于露出个不经心的笑,“储文心去寻你了?”
他含笑点了点头,褚沅瑾又讽道:“我还当她有本事将人弄走,倒是我高看她了。”
“她自是没阿姐聪慧。”褚景同顺着她道。
满脸的宠溺看得褚沅瑾有些郁闷,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叫储文心离沈长空远些,他是我的人。”
听罢这话,褚景同倏然笑了起来,“你的人?可是据我所知,即便是阿姐贴上去,他也不愿多瞧阿姐一眼呢。”
“这么不乖,阿姐还要他做什么?”
“不若看看我?我才永远是阿姐的人。”
“……”
本想用王文远的事来恶心恶心他,可没想到,无论怎么扯,最终恶心的都是她自己。
褚沅瑾根本不知道他是从何时起动的这个心思,他们虽不是一母所生,可却是实打实同一个父亲,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他怎能对自己有超出亲情违背伦理的心思?
褚沅瑾处处同他作对,可每回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激不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厌恶。
这回她将王文远弄成这样,勉强只留了条命在,本以为要费些心思才能叫他将自己的人亲手了结。
可此刻看来,他也没怎么在意她柴房里还关着个自己的所谓左膀右臂。
褚沅瑾自动忽略他那些脑子有病的话,不死心地问他:“你就不想知道王文远如何了?”
怎么说也是他的人,跟着他的时间也不能算短。且褚景同和沈长空不同,她一直觉着,褚景同待身边人是有真心的。
褚景同浑不在意,挑了挑眉道:“他那般说阿姐,还差点伤了阿姐,死不足惜。我今日来接他,是不想脏了阿姐的手。”
“……”
褚沅瑾满身疲惫,不愿再同他多说。只跟他指了柴房所在,便朝嘉宜院去了。
她累,实在是累。
却也觉着好笑,合着她什么都不用管,绞尽脑汁想的那些计谋都不用上,那看不顺眼的人便能被了结。
倒是会为她省心。
——
自那次在贺景轩生辰宴上见过沈长空后,褚沅瑾没再去找过他。
本是想晾一晾他,倒也是没想到,都到了现在这人竟还这般有定性,几天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可谁让现下是她追着人家跑呢,叹了口气,褚沅瑾决定去一趟怀安王府。
到了才被告知他这会儿正在大理寺当值,并不在府上。
褚沅瑾跑空一趟却也不恼。登时便打算再到大理寺去,大不了便在一旁看着他审案办公,不扰他就是了。
她也不嫌麻烦,还带着秋书特意又回公主府换了身男装,这回连发式都高高梳成了一个髻。
因着本就高挑,这么一收拾倒还像个样子。只是没刻意将妆容也朝男了画,故而一看还是个女子,只是比之以往显著英气了不少。
进了这大理寺,只觉气氛威严肃然,褚沅瑾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竟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恰巧有人认识褚沅瑾,正要向她行个大礼便被拦住,那官员也是个人精,只一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而将人引了进去。
待见到沈长空之后,她那满脸的正色轰然崩塌,眉眼一弯便猫着腰悄悄朝他身后走了过去。
高大的梨木书架一排一排列了满屋,沈长空便站于深处,从公文与每层架顶的空隙可以依稀辨别他的身影。
然这藏案阁只有他们二人,着实静得有些吓人,一丁点声响都是极为明显的。
褚沅瑾即便是拼了老命,也没法子不弄出一点动静。
按理说沈长空定是已经发现进了人的,可他毫无反应,甚至连看都没往外看一眼。
褚沅瑾便当他是以为进来的是同样来查案籍的同僚,故而才没在意。
恰巧她今日着了男装,若只看背影,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是女子,更别提能认出来是她。
这般想着,褚沅瑾反而落落大方起来,极为自然地走来走去,手上抽了本案籍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在沈长空将手里东西放于架上,不知是要换地方还是出去时,褚沅瑾终于用案籍微挡住半边脸,而后从他身后跟了上去。
然还未待她触碰到人衣角,沈长空便拐了个弯,不见了。
褚沅瑾皱了皱眉,怎么也不敢相信,方才还就在前头没多远的人,竟然被她跟丢了!
她沿着沈长空拐过去的路线迟疑地走了过去,却是毫无发现。正是万般不解之时,腰间猛然一紧,竟是被人从后揽着带进了一间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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