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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警告。
那双深潭似的眼眸里一片寒意,隐隐含着愠色,程苏然浑身僵硬,手脚发凉,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金丝雀。
一个没有资格对金主提要求的小宠物。
程苏然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听见有什么zj东西“啪”地打碎了,她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急速坠落。
坠落进冰湖。
浮浮沉沉的现实世界,这才zj是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原来她做了梦。
“对不起……”程苏然喉咙里发出小猫叫似的呜咽声,一股酸意直逼眼眶,她没忍住,想要避开人已经迟了,眼泪就这样簌簌流下来。
“对不起……姐姐……对、对不起……”
她抽着气,说了很zj湿,黑润透亮,有几根还黏在了一起,脸颊上泪痕亮滢滢的。
眼周,鼻头,红成一片。
江虞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有如此大杀伤力,一时也束手无策,心底升起淡淡的悔意,却又不想立刻哄,她遂把程苏然推到一边,转过脸,自顾自看起了手机。
正好田琳给她发来了下个月的大致工作安排。
杂志,广告,盛典……依旧忙碌,到处飞。
不同的是,以前国庆节她不放假,今年可以拥有一整周假期。
她思索着带小朋友去哪里玩比较好。
最优选该是巴黎,小朋友学法语,亲身感受法语环境对学习大有好处,只是想法来得太晚,现在办护照签证赶不及……
江虞陷入沉思,身旁抽泣声不知不觉止住了,这时一通电话打zj了进来。
“喂?嗯,在,你们上来吧。”
听着她说完挂掉,程苏然心知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默默擦掉眼泪,识趣站起来,乖巧道:“姐姐,那我先走了。”
江虞抬起头。
小朋友耷拉着眼皮,鼻头红红的,紧抿着薄唇,神情怔忡,受了欺负的可怜样。
记忆深处涌来一股熟悉感,江虞脑海中倏地闪过模糊画面,一丝丝一缕缕,转瞬间又消失。回zj过神,来不及细想,心窝子最软的地方被扎了一下。
“去洗脸。”她移开目光。
现在不能哄,要让小朋友长点记性。
程苏然乖乖进了厕所。
冷水浇在脸上,她才彻底清醒,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双眼微红,毫无神采,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是她逾越了。姐姐给她几分好脸色,就肖想些乱七八糟的,不过,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走出厕所,江虞正捧着一本婚纱画册在看,程苏然不经意瞄了一眼。
“!!”
难道姐姐要结婚?
念头闪过脑海,程苏然慌忙移开眼,拎起背包,抱起书,“姐姐,我走了。”
“嗯。”
江虞头也没抬,“我今晚过去,洗干净。”
“……好。”程苏然讷讷应声。
她走到办公室门边,正要伸手拉开,外zj面突然传来两声响,接着门被推开,祁言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比祁言稍矮,长发微卷,眉目清冷,眼尾有颗乌黑的泪痣。
二人目光对上。
“小程?”陆知乔上下打zj量女孩。
程苏然惊呼:“陆总……你……”
祁言:“?”
江虞:“?”
空气凝结了几秒。
陆知乔目光落在女孩书?”
“我,呃,我——”程苏然噎了一下,支支吾吾,手里的课本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
见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在旁围观的祁言快急死了,忍不住问:“乔乔,你们认识?”
陆知乔点头:“小程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说完顿了顿,“不过上个月底辞职了,还没来得及转正。”
江虞祁言:“???”
程苏然低着头,嘴里说了句“还有事先走”,匆忙离开。
三zj人面面相觑。
江虞不动声色地按下疑虑,朝她们招了招手,“过来谈正事。”
两人走过去,祁言先行一步,发现三个人坐一排不方便看东西,便指了指单人沙发说:“你坐那儿,我和乔乔坐这里。”
“……”
江虞瞥她俩一眼,起身挪了位置。
谈个公事也要吃狗粮。
今天祁言和陆知乔是过来挑选婚纱的。她们认识一年多,那时候祁言还是中学老师,陆知乔还是科技公司的营销总监,如今一个转行做摄影师,一个升职为副总,大大小小的心酸坎坷经历遍了,终于修成正果,准备明年举办婚礼。
主流市场的婚纱都以异性恋为主,没有女女情侣款,而早前,江虞和自己的设计师朋友创立了一个时尚品牌“eterno”,旗下有专门为女女情侣定制的婚纱,正好满足她们的需求。
品牌名意寓“永恒”,总部在意大利米兰,现在是朋友主管经营,江虞当甩手掌柜,偶尔过去当免费模特。
祁言接过江虞手中的画册,歪头与陆知乔靠在一起翻。
“这些都是其他客户定制的案例,给你们做参考。”江虞看不下去,只想赶紧谈完正事,问问刚才zj情况。
妻妻俩脑袋挨着脑袋甜蜜地翻着画册。
“我觉得这款挺好看。”
“嗯,好看。”
“这个也不错,肩膀这种设计我喜欢。”
“嗯,喜欢。”
陆知乔说一句,祁言就附和一句。
“你没有喜欢的吗?”
“你喜欢我就喜欢。”
“别闹。”
“我说真的,老婆审美最棒。”
江虞无聊得开始玩手机。
终于,那妻妻俩翻完画册,综合了下意见,祁言转头说:“风格就以性感为主,庄重做辅吧,不要传统婚纱那种老套的,我看这些案例一个都没踩雷,相信你们的审美。”
“danilo下个月会来中国,具体细节你们见面谈。”江虞提起了设计师朋友的名字。
“他英文ok吗?”
“废话。”
她们一个在加拿大留过学,一个从事外zj客户打交道,语言方面都没有问题。
三zj人又商定一番,正事谈完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
祁言欲化解尴尬,轻咳了声,率先说:“乔乔,江虞想知道刚才zj那个小妹妹……”
陆知乔目光在江虞和祁言之间来回跳动。
最后停在祁言脸上。
那意思分明是:你怎么那么清楚你前女友的心思?
“她是我妹妹,祁言帮她拍过片。”江虞好笑又无奈,适时解围,这时候开玩笑能要了命。
祁言插嘴:“什么zj妹妹,还狡辩,女朋友就女朋友。”
江虞:“……”
陆知乔一听女朋友,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回zj想了片刻,说:“小程是六月底入职,我们公司跟非洲几个法语国家有业务来往,所以招了一批会法语的语音客服。大概七月下旬有个大项目是我带队,需要两名翻译,本来是打算现聘,但她的上司推荐了她,说这孩子厉害,用自己人省钱省力,我考察之后就把她留下了。”
“她是英语法语能同步口译无缝切换,一个应届生达到这种水平确实挺不错的,我当时想把她调到我身边,没想到项目结束后她就辞职了。”
说完,一阵诡异的沉默。
“她才大三,”江虞不疾不徐道,“你们新员工入职,人事不看毕业证原件吗?”
“这要问人事部。”陆知乔叹气。
“我看她刚才zj好像心虚了,有没有可能是用假……”她看了江虞一眼,没再继续说。
江虞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zj。
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
祁言左看看,右看看,岔开了话题:“假期有安排吗?大家一起出去玩怎么样?我和乔乔先报名。”
“你直接说发免费狗粮吧。”江虞奚落道。
祁言皱眉:“你有病。”
“再说一句?”
“有病有病。”
“不去。”
“我爸朋友建了一个文化镇,我想组织同事去捧场,当然,我买单,三zj天两夜。你可以带你的小然然一起去。”
“然然是你叫的?”江虞瞪她。
祁言正要反驳,陆知乔连忙拦下来,“好了,你们这是要吵架么?好好说话。”
两人同时闭嘴。
天黑了,夜风微凉。
在外游荡许久的程苏然回到了酒店,一头扎进浴室里,把自己里里外zj遍,如同第一次见到江虞那晚一样。她用了全部能用的洗护品,洗得干干净净,连毛孔都是牛奶味的。
她没吃晚饭,胃里和心里空空的,今天的刷题任务只完成了一半。
突然间做什么zj都提不起劲。
吃饭没意义,刷题没意义。
时间走向七点半,程苏然枯坐在沙发上愣神,脑子里乱糟糟一团,灵魂仿佛离体,手机的震动声将她拉了回zj来。
姑姑的电话。
她沉默凝视着备注,平静地接起:“喂?”
让她猜猜又是找什么zj理由要钱?
“你奶奶走了。”电话里传来中年女人沙哑的嗓音。
程苏然愣住。
走了。
死了。
她木然盯着空气,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不等她应声,姑姑继续说:“医生说什么zj来办丧事。”
“埋在老家?”程苏然木木地问。
那边沉默了片刻,姑姑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埋?还给她埋?有得给她埋?一把火烧了她个泼皮扬了去!想的倒好嘞,还埋……”
她不知是哭还是笑,话没说完就挂了。
程苏然长舒一口气。
死了真好。
没有借口找她要钱,生活从此风平浪静,不仅仅是她,还有姑姑和表姐,三zj个人的苦难都结束了。真好。
——嘀
大门开了。
江虞从外面进来,带了一阵清淡的鸢尾香,高挑的身形披着灰色西装,有种疏离的冷意。
她总是穿西装。
程苏然立刻站起来,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她的眼睛没有神采,笑容更像是贴纸黏在脸上,江虞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悔意,自己也许太凶了,不该那样对待小朋友。
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孩先一步开口:
“我洗干净了。”
“……”
江虞微怔,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坐下来,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膝上,搂进了怀里,“放假想去哪里玩?姐姐陪你。”
此话一落,程苏然睫毛颤了颤,双眸发亮,但很zj快又黯淡下去。
“刚才zj去办丧事……”她乖顺地靠在江虞肩头。
低垂的睫毛掩盖住眼睛里的不情愿。
她一点也不想回家奔丧。她想跟姐姐出去玩。
只是良心上过不去……
江虞沉默片刻道:“陵州挺远的,我给你买机票。”
“不用,”程苏然摇头,“机票太贵了,而且……我是和我表姐一起回去。”
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机票钱从哪里来。
江虞皱起眉:“陵州没有高铁站,要先从江城坐七小时动车到省会南阳,然后转三zj累。”
“姐姐,你怎么知道?”程苏然惊讶地看着她。
“……”
江虞不会告诉小朋友,自己最近在了解她的家乡,连当地有什么zj特产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随口敷衍:“田琳去那边出过差。”
“噢。”
程苏然没有多想,在她看来姐姐知道什么zj都不奇怪,只是因为提到自己的家乡,格外敏感。“没事,我不怕累。”
“当心久坐屁股变形,姐姐就不喜欢了。”江虞逗她。
小朋友噘起了嘴。
噗。
真可爱。
“开玩笑,”江虞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无论你变成什么zj样,姐姐都最喜欢你。”
程苏然眼眸晶亮:“真的吗?”
“嗯。”
她靠在江虞怀里笑了,两只小梨涡涩涩地陷下去。
姐姐只是喜欢她听话而已,尽管她明白,在听到这些温柔哄宠的话时,也还是会不顾一切相信,不由自主期待。
“大概去几天?”江虞以轻吻安抚她。
程苏然想了想说:“不知道是火葬还是土葬,快的话一天就可以,慢就要两三天。我尽量四号之前赶回来……那个时候你还有空出去玩吗?”
“有,”江虞嗓音微哑,抱着她侧了个身,低下去,“不急,姐姐等你。”
一个吻落在额头上,沿着她的鼻子缓缓挪动,灼人的气息顺流而下,她呜咽一声,情不自禁仰起头,竟不知自己何时躺在了沙发上。
在这静谧的空间之中,呼吸到彼此的呼吸。
……
令程苏然没想到的是,表姐原本就有国庆回zj算,早早买好了车票,而她,临时被通知,根本买不到票,走铁路不行。
当天机票的价格翻了三zj倍,两趟航班分别剩一张票,下午比晚上又贵几百。
江虞毫不犹豫给程苏然买了下午的票。
小朋友想省钱,但太晚了她不放心。
“先刷身份证取登机牌,然后办托运,再去安检,不清楚可以问工作人员,到了之后跟着其他人走,看路牌箭头去拿行李,然后要给我发定位,知道吗?”去机场的路上,江虞亲自送程苏然。
小朋友第一次坐飞机紧张,她为她讲了一遍大概流程,叮嘱注意事项。
程苏然默默听着,默默记在心里。
十八岁离家来江城的时候,没有人对她说过哪怕一句叮嘱的话,是她幸运,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其实这些她在网络上就能查到,但是听人说出来与自己查的感觉不一样。
尤其是……
那个人在她心里有说不清的地位。
飞了三zj个小时,程苏然回到了家乡陵州,机场很小,走着走着就出去了。时隔两年,再听到家乡的方言,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这座城市不大,依山傍水,环境特别好,可惜经济发展跟不上,人才往外zj流。
程苏然打了辆车去姑姑家。
市区小楼房,没有电梯,一步步爬上五楼,敲了几遍门都没人开,她打电话,倒是接得很zj快:“姑姑,我到了,家里怎么没人啊?”
“你咋这么zj快?”
“我……买不到火车票,借钱买飞机票回zj来的。”她撒谎。
那边噢了声,没多问,继续又说:“在你奶奶老屋这头,村上有人帮忙,你也快点子过来!”
“啊?不是要火化吗?”
“化个头,埋了清静,省得晚上来梦我。”
“哦……”
程苏然闷闷地挂掉电话,转身下楼。
老屋在东郊程家村,以前不通路,去一趟回zj来身上能搓出两斤土,近些年修了一条大马路,车进车出很方便。现在的农村大体不是从前,家家户户都盖起了两三层小楼。
正是农忙的时候,田边地里随处可见收割机的影子,三zj两两人戴着草帽扛着锄头,边聊天边干活。
老屋在村子最南头。
黄砖外zj墙,斜顶黑瓦,门口围着一圈挂满篱笆的木栅栏,檐下吊着两个小白灯笼,院子里满地鸡屎印。
一穿白衣的中年女人正端着碗稻谷往鸡舍里洒。
“姑姑……”
程苏然站在她身后,紧张得心跳飞快。
女人转过来。
那张脸又干又黄,添了几道明显的皱纹,眼神有些麻木,整个人透出一股饱经风霜的沧桑。
两年不见,变化极大。
变老了。
“来了啊,”程秀芳上下扫她两眼,没说什么zj,指了指里屋,“去给你奶磕个头。”
“……好。”
程苏然以为自己会挨骂,姑姑的态度却在她意料之外zj。她默默进了里屋,眼前出现一口黑漆漆的棺材,盖子斜搭在上面,还没封口。
小桌两旁点着白烛,中间是老人的遗像。
看着挺刻薄的一张脸。
往事浮上心头,或恨,或怒,说不出是什么zj滋味……程苏然面无表情地跪下去,膝盖挨着稻草垫,不情不愿磕了个头。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
她完成任务似的,迫不及待退了出去,掏出手机。
姐姐:[到家了吗?]
程苏然一惊。
忘记给姐姐发定位了!
她连忙打zj字:[嗯嗯。]然后发过去一条定位。
没有收到姐姐的回zj复,却收到了银行的短信。
——二十万元到账。
程苏然盯着那串零,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给江虞发了三zj个问号。
姐姐:[一次性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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