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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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春来的脸部有了扭曲的表情，苦着脸，说：“你怎么骂人。”

“骂你，怎么的。我还想揍你。”

钱海涛说着，就扬起了拳头。凤春来往后退了一步。钱海涛并没有把拳头挥过来，却说：“亏你还是写的，想当作家的人。”

“我已经宣布了，不再写狗屁，不再想当作家。我已经是医生。”

钱海涛看了凤春来一眼，就又俯身铺上。凤春来还站在那，如同雷小薇说的，木头人。钱海涛侧脸看了凤春来，命令道，“过来，给我推拿。用心，我给你上了一堂大课，你得付报酬。”

雷小薇现在生气，是小小的赌气。要是凤春来不上门来，或许，过一天，这个气头就消下去了。现在，凤春来在眼前，想到晚饭后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木头人一样，就来气。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的影响，今天晚上的排练，又出了状况，总是感觉上不到位，跟不上音乐的节拍。编导，也就是那个工会副主席，又批了她。挨训的怨气，积在心头。凤春来出现在面前，正好就有了出气的对象。不拿自己的恋人出气，还能拿谁出气。“什么时间了，你还到这来，做什么？”

雷小薇说话可是气冲冲的。凤春来愣了一下，想好的话语，全跑没影了。雷小薇说：“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呢。”

“不是……”“不是什么？”

雷小薇打断了凤春来的话头。凤春来的两只手，相互搓着。雷小薇的气头没有过去，给了凤春来一个背影。“快滚吧。我累了，要睡觉的。”

雷小薇下了逐客令。眼看雷小薇上前来，要用手推，凤春来只好识相的转身离开。本来，是来道歉的，却落这个，如这个地方上的人说的，触霉头。凤春来觉得自己也很怨。出门后，到了女工宿舍的房子顶头，他站住，一声叹息，仰起脸，看天空。今晚的风，不小。寒风打着呼哨，一阵，又一阵的，从凤春来身边掠过。看这天气，要下雪了。这样一个结果，也是应该告诉钱海涛的。钱海涛可是说了，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知道。凤春来到钱海涛房间时，钱海涛在做俯卧撑。听凤春来说了这样一个结果，钱海涛只有摇头。钱海涛要去找雷小薇谈。“你在这里等我。时间不会长的。这么晚了，我跟雷小薇说几句话，就回来。”

看着钱海涛穿好衣服出门，凤春来在铺沿上坐下。雷小薇并没有给钱海涛面子。这个时候，在雷小薇看来，钱海涛和凤春来就是一丘之貉。这要是在之前，雷小薇不会这样来形容的。人在气头上，什么联想都会出现。雷小薇要是不这样形容，今晚的气，就没法排遣了。钱海涛只好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膀，回了。走到女工宿舍顶头时，碰见了赵玟秀。赵玟秀主动的和钱海涛打了招呼。钱海涛做了一个手势，意思你跟我来。赵玟秀现在已经正常上班，只有星期天，才回到城中的那个家去。两个人到了背风的角落里。钱海涛先打探了郑平海的情况。他和郑平海是球友。赵玟秀就把郑平海现在的状况说了一个大概。钱海涛把话头扯到了凤春来身上。“赵玟秀。凤春来为郑平海的事，找过他未来的老丈人。据我所知，雷伯蔺确实治不了郑平海的病。外界说能，那只是一个传说。哪有一个医生包治百病的。”

赵玟秀说：“没办法了。我陪郑平海去过不少大医院，人家都没有办法。”

钱海涛说：“这种病，不是大医院就能治的。这属于疑难杂症。”

赵玟秀说：“找雷神医，也只是试一试。”

钱海涛摇头，“你没有站在雷伯蔺的角度想问题。人家已经名声在外，现在给人看病，是很慎重的。不能因为逞能，毁掉一世的名声。”

赵玟秀说：“我听凤春来说了这事，不打算再找雷神医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赵玟秀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有些疲倦的样子。她不打算再和钱海涛说什么，就转身，想进宿舍去。外面，也确实是冷。钱海涛做了手势，并说：“再多说几句。关于雷小薇的。”

赵玟秀看了钱海涛一眼，看到对方坚定的目光，就收住了要离开的脚步。钱海涛说：“凤春来已经伤成那样。现在要谈一个对象，不容易。要是不是雷小薇，我估计，凤春来这一生，不会再谈到对象。”

赵玟秀低下头。这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大错误。钱海涛说：“为了郑平海的事，凤春来背着雷小薇，去找了雷伯蔺。这个事，雷小薇现在知道了。也就是为这个事，雷小薇不理睬凤春来了。”

啊？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赵玟秀抬起头来，问：“真的？”

钱海涛笑了，摇头，说：“你以为，这大冷的天，我拿个不实的话头，在这冷风里站着，有意思吗？实话告诉你，我刚才为了做调解，到这来，雷小薇竟然连我也不见。”

赵玟秀这就觉得，这个事，问题真的严重了。“你找我，是不是要我帮着去说服雷小薇？”

钱海涛又笑了，笑的可是诡谲，“你认为，可能吗？我也是恰巧，碰见了你，顺便说这事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和凤春来来往了。”

赵玟秀直愣愣的盯着钱海涛的脸。钱海涛说：“你应该替凤春来想想，现在的这段恋情，真的很不容易。错过了这个村，真的不会再有那个店了。”

“哦。”

“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赵玟秀叹息，很轻，说：“我懂了。”

钱海涛说：“这可能难为你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做为凤春来的朋友，看到了，就要管。”

赵玟秀说：“凤春来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也是他一生的幸福。”

说了这话后，赵玟秀低下头，脚下搓一个石子。钱海涛又说：“你要是觉得，凤春来是一个不错的人，可以做朋友。哪，我告诉你一条路可以走。”

有些惊讶的，赵玟秀抬起头来。钱海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先和雷小薇处好关系，最好是处成朋友。好了，我走了。让你在冷风中站了这一会。对不住了。”

望着远去的钱海涛，赵玟秀站在那，有好一会的没有回过神来。她俩到了近前，看清楚是凤春来，就赶紧去叫雷小薇。雷小薇也吓坏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弄才是好。有人提醒，把凤春来弄到房间里。雷小薇就让这两个师傅看着凤春来。她跑去找钱海涛。至于还是学员的雷小薇，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凤春来谈恋爱，在这个厂子里，可以说是一道奇观。对于还是学员，没有转正，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表示了恋爱关系，新来的学员们看在眼中，表示很不理解，这与进厂所接受的教育不相符。有人就告诉了，这一对恋人，可是被领导特批了的。军代表在表彰凤春来的大会上，直接说了雷小薇照顾凤春来的事。可不是随便说的，厂办公会议上，就这个事，有过争论。认为，事情一码归一码。凤春来救火有功，应该表彰。但雷小薇没有转正就和凤春来谈恋爱，凤春来有责任，雷小薇更就是违反了厂规。军代表坚持自己的看法。凤春来这样一个有残疾的人，为厂里做的这个贡献可谓不小。何况，这样的残疾，今后能不能找到一个对象，是个问题。现在，既然有姑娘愿意照顾这个身有残疾的人，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成全人家。规章是死的，人是活的。争论到最后，军代表行使了自己的特权，一票否决，特批雷小薇可以和凤春来谈恋爱。就这样，雷小薇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没有转正的时候，就和凤春来密切来往了。雷小薇和凤春来恋爱，也就不是什么秘密。让大家没想到，现在，居然出了这种事情。雷小薇跑向男工宿舍楼时，一边跑一边哭。路遇的人们，看到雷小薇这个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回头看着这个奔跑的女孩子。到了钱海涛的房间门口，雷小薇没有喊，只是用拳头擂门。有早起的人，就开了门，伸头来看。钱海涛听到这样急促的敲门声，拿了一件大衣裹了身子，就去开门。开门后，发现是雷小薇，钱海涛可是愣住。“凤、凤春来冻坏了。”

雷小薇喘息不匀，脸上还有泪痕。钱海涛问：“在哪里？”

“在我们宿舍门口。”

钱海涛回身，套了一条裤子，跟着雷小薇就往女工宿舍跑去。雷小薇明显的跑不动了，蹲下。钱海涛回头看了一下，没有招呼雷小薇，就自己往前跑去了。在跑去的过程中，钱海涛看见两个去买早饭的工友，叫住，一块往女工宿舍跑去。凤春来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女工。大家在议论。自然的，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在猜测。凤春来还没有醒来。钱海涛到了后，围观的人让开了一个道。近前，钱海涛的手指在凤春来的鼻腔处测了一下，有气息。钱海涛要一道来的两个人帮忙。这样，他揹起了凤春来，往卫生所去。被钱海涛叫来的两个工友跟着。钱海涛对这两个人说：“谢谢你们了。你俩回吧。我一个人可以了。”

往卫生所去的路上，遇到了雷小薇。雷小薇跟着钱海涛的脚步，也是小跑样的，到了卫生所，进了凤春来的房间。这个时候，凤春来已经醒来。凤春来的外套被脱下，也就是鞋子、大衣和棉毛裤。雷小薇的小拳头又上来了，往凤春来身上砸。“你傻呀，傻呀。”

雷小薇一边打一边说：“多冷的天，还下雪呢。冻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