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谢绝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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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海涛转移了话题，说：“去省城，离开这个厂，离开这座小城市，对你来说，以瑶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这事，真得要好好的感谢你叔叔。”

张招娣点头。在两个大人说话时，瑶瑶很乖，在妈妈的怀里，一动不动的。只是，这个可爱的洋娃娃，一会看钱海涛，一会看妈妈。张招娣到了省城后，工作是在一个单位做见习会计。安排到这个职位，有叔叔的因素，也有因为章家根是因公牺牲，带有照顾的性质。那个时候，做会计，很容易的，还没有非得有什么证。那个时候，也没有上岗要会计证一说。也就是这一步踏对了，后来，张招娣又被调到了银行，最后，成了高管。这是后话。换了一个工作环境，张招娣悲伤的心情有所缓解，脸上也渐渐地有了些笑容。女儿送在离单位不远的一所机关幼儿园里。每天下班接了女儿回到家后，张招娣先是和女儿玩上一会，然后做饭。忙活完了，吃过饭了，女儿睡了，这时，孤独感油然而生。她想亲人，又似乎没有亲人好想。张招娣在沿海的那个大城市有亲人，却少有往来。结婚时，父母没有过来看她。现在的生活境况这样，父母也没有来看她。她寄了一张女儿在幼儿园里的照片给父母、父母居然连一封回信也没有。在单位上班有些日子了，加之张招娣工作中积极主动，又是个好好人，也就得了好人缘。有好事的热心人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后，为她牵线搭桥，想叫她重新成立一个家。张招娣婉言谢绝。为了杜绝再有人为她做媒，张招娣翻出章家根的照片底片。这是章家根办理工作证时照的。她将这张底片送到照相馆，放大成一张10吋照片，做了边框，挂在墙上。自从这张照片上墙后，张招娣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用布擦一擦镜框，小心的，仔细地，像是给丈夫洗脸样。这时，她会对着照片说些话，关于这个家，关于女儿成长中的点滴变化。张招娣只有一个心思，就是把女儿拉扯成人。女儿小模样越发地可人，人见人爱，讨人喜欢。有时，女儿会问起爸爸。张招娣告诉女儿，爸爸出差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女儿有时会说：“我想爸爸。”

张招娣把女儿搂在怀里，说：“女儿乖。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

“长大要好长好长时间吗？”

“长大很快的。只要你听姑姑的话，听老师的话，吃饭不再挑食，你就会快快地长大。”

开始时，瑶瑶很不适应把妈妈改口成姑姑。张招娣跟瑶瑶说了这中间的道理。瑶瑶似懂非懂。毕竟是幼儿，改口也不是太难。只要有好吃的多哄几回，这个叫法，就改过来了。张招娣让瑶瑶改口的事，叔叔和婶婶起先是不同意的。张招娣说了长远的打算，主要是避免别人的闲话。这样，叔叔和婶婶勉强同意了。当然，张招娣不会把钱海涛的那个设想说出来，就是，瑶瑶是钱海涛和一个外国妞生的孩子。瑶瑶会说，“姑姑，我听话的。我一定听话的。我只是想爸爸回来，一定听话的。”

听了女儿这话，张招娣背过身子，用手抹眼泪。她的心里无比的疼。张招娣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女儿改了名字，叫安娜。安娜的模样出众，却不是炎黄人种，自然地会招来一些人不解的目光。大环境还在批判崇洋媚外呢。一些人，对外国妞，只是好奇，并不友好。安娜在幼儿园也就经常被欺侮。看着女儿的模样，张招娣时常会发一会呆。她生了这样一个女儿，难怪丈夫章家根想不开。她要是个男人，也会产生大的疑问，这个女儿是自己的种吗？到如今，她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模样的女儿，这么漂亮，这么招人爱，这么的叫人不可思议。张招娣有了些担心，女儿将来可是一个惹事的主？为此，她经常在梦中惊醒。有一晚，张招娣又做了这么一个梦，梦见已经长大的女儿被几个男人追赶。惊醒后的张招娣，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再也睡不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发呆。看样子是在想问题，可是什么问题也没有想通。应该是才招进来的学员。钱海涛这样想了。本来，是可以在单职工宿舍楼里调剂出一些床位的。主管后勤的副厂长周东营没同意，说是要让新来的人经受艰苦环境的锻炼。闲着的床位还是留给就要从山里过来的老职工。山里的老厂里还有一批留守人员没过来呢三个女学员从前面走过，钱海涛的眼前似乎一亮，有一个女学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女学员有一条很长的大辫子，辫梢拖到P股下面。好长的一条辫子，随着走路，摆来摆去的，特别的引人注目。这三个女学员已经起过去了，没法看清楚她们的脸面。有着长辫子的女学员，看背后，身材不错。钱海涛这就有了期盼。这个时候，食堂里应该没有多少人了。晚饭接近尾声，想必，这三个女学员，一会就要回来。图克文却说：“钱海涛。去不去洗澡？”

钱海涛没有听见似的，在想事。不是想刚才过去的三个女学员。他想到了省地质局资料室的华诵璐。又想到了同学的妹妹龙梅。这两个女孩子，在父母眼中，评价都很高。父母的评价，也不过就是看人家外表，相貌上中上等吧。钱海涛就想了，要是这个女学员，脸模子亮丽，就好了。这是对比那两个女孩子后，钱海涛眼下的想法。图克文用胳膊肘儿触碰了钱海涛。两个人的身子伏在走廊上的栏杆上。图克文侧脸审视了钱海涛，问：“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你刚才说什么了？”

钱海涛也就看了图克文。图克文摇头，说：“我想洗澡去，你去不去？”

“哦。等一会吧。”

“现在去，估计人不多。等那些有家的人，吃了晚饭，人就多了。”

钱海涛笑笑，说：“再等等。就一会。”

图克文就盯了钱海涛的脸。这小子，今天，有些反常哎。干吗呢？为了拖延时间，钱海涛找出一个话题。“图克文。以你过来人的眼光，这个选择终身伴侣，应该有些什么要求？”

“你也太文乎了吧。找对象就是找对象，弄个伴侣出来了。”

图克文就笑了，说：“哦。瞧我这记性。我眼前的人，是个大诗人。”

钱海涛摇头，说：“你呀，要是不损我几句，心里不舒服，是吧？”

图克文说：“那首诗，应该是我写的。”

钱海涛说：“我让你写的。你没写。我只好勉强为之。谁知道，一不小心，就给上面看上了。听说，文化部门要约我写剧本呢。”

图克文还真的就羡慕了，说：“你小子，又有了可以狂的本钱。”

钱海涛说：“只是听说。文化部门的人，还没来找我呢。喂，别打岔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没回答我呢。”

图克文说：“青菜萝卜，各人所爱。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眼光。这个事上，还真的不好说。我喜欢的，不一定就是你喜欢的。你喜欢的，不一定就是我喜欢的。”

钱海涛问：“那，叶丽娅呢？”

这是一个刚刚红起来的电影明星。图克文说：“这还用说吗，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喜欢。”

钱海涛点头。图克文问：“你小子，怎么突然的问了这个？”

钱海涛说：“我是想，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让父母也喜欢。”

两个人就这个话题，展开了讨论。图克文又有了一番高论。他正说的起劲呢，钱海涛做了手势，打断了，“等等再说。”

“你看右前方。”

钱海涛的嘴巴向食堂方向噘了一下。图克文顺着钱海涛的言语指向，看了，问：“怎么了？”

“过来了。三个女学员。你看那个有长辫子的，适合不适合做我老婆？”

图克文没看那个女生，却把目光打到钱海涛脸上，说：“你和她，什么时候的事？”

图克文的意思，是你钱海涛什么时候和这个女生谈上了恋爱，我怎么不知道。知道好朋友误解了。钱海涛解释，说：“我和她不认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不认识就要她做你老婆。你牛了吧。”

“怎么，不可以吗？”

“人家要是有对象了呢？”

“只要不结婚，我就有戏。”

“要是结婚了呢？”

“不可能。你也知道的，结了婚的，不可以招进来当学员的。”

图克文还是摇头，表示了自己的不可思议。你不认识人家，连人家叫什么、姓什么也不知道，就要人家当你的老婆。世上，还真有这种狂人。图克文的脸面抹过去，看了那个已经走到他们正前方的三个女学员，点了头，说：“哦。这个女学员，就是我告诉过，几个不错的，其中一个。再比较一下，应该是最亮丽的一个。”

钱海涛说：“要是用一个东西形容，厂花，够不够格？”

“差不多。”

“好。就这么定了。”

钱海涛站起身，打出一个响指。钱海涛的这个响指，竟然吸引到了走过去的三个女学员。三个女学员，都朝钱海涛这个方向看过来。这个时候，钱海涛可是激动了。那个长辫子女学员，给了一个正面脸。身子稍许扭着。哇塞。钱海涛差点要叫出声来。钱海涛又打出一个响指，并且声音朗朗，“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这首词，钱海涛在小学五年级时就会背诵。今天，他恰到好处的把这首词用在了这里。图克文也已站起来，手点了钱海涛，说：“难怪你小子诗写得好。功底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