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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初,缘起于苏菱的父亲董佑。
董佑念研究生的时候,是个高智商的学霸,他的初恋是于俏。那个时候于俏十九岁,才上大学没多久,朝气蓬勃,撒娇爱俏。人人都羡慕于俏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男朋友,于俏自己也很满意。
但是于俏不知道,董佑和如今的文夫人是青梅竹马。
文娴喜欢董佑,而仔细一查,才发现巧得很。竹马的女朋友是自己表妹,当年未婚先孕的小姨的女儿。
文娴冷笑,董佑一直拒绝和她在一起。不喜欢她,却喜欢她表妹是吧?
文娴找到了如今被抓住的中年男人费航,那时候费航年轻,也如赵沅奶奶说的那样,十分英俊。
费航喜欢于俏,无奈于俏有男朋友。
那一代人思想保守,并不如现在性观念自由。文娴对费航说,董佑那么好,要是不用点计谋,于俏和董佑怎么也不可能分手,要是于俏变成你的人,那她自己也不会再和董佑在一起了。你做完拍照,董佑知道于俏“出轨”的话,也会提出分手。
谁知道费航拒绝了,他喜欢于俏,是真的喜欢,不想用这种手段伤害于俏。
文娴被拒绝也不恼,费航不帮她,她自己用了药把于俏送到酒吧。
于俏半途清醒过来,赶紧打电话向董佑求救,谁知电话一通,还没等于俏说话,董佑冷淡的声音传过来:“重要实验,别闹了。”挂断了于俏的电话。
那时候于俏心灰意冷又绝望,她意识到董佑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喜欢他,董佑和她在一起,只是在走人生最正常的程序,恋爱、结婚,他的心中只有事业。
于俏被那些男人拖进去的时候,是费航赶过来救了她。
费航并不碰她,小心翼翼给她把衣服穿好。
于俏哭得歇斯底里,她去质问董佑,董佑沉默许久,给她道歉。
于俏最终还是决定分手。
这个男人并不爱她。
于俏也去找文娴算过账,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文娴只是笑吟吟地否认了一切。
殊途同归,那一年董旭和于俏到底分了手。
费航对于俏很好,渐渐于俏也有些动心。费航年轻英俊,哪怕并不如董佑有钱聪颖,但胜在心真诚勇敢。
那年过年,于俏把费航带回了老家。
而另一头,文娴虽然成功地让董佑分了手,但是招来的是董佑对她更加厌恶冷淡。
后来半年,董佑直接结了婚。
结婚对象是个孤儿院长大的姑娘,叫郑盈君。
文娴也只能被家里人联姻安排嫁给了秦家当时的家主,头年就生下了秦骁。
文娴以为,她的婚姻没有爱情,董佑也不爱郑盈君。可是渐渐发现董佑爱上了那个温柔美丽的姑娘。
不是对于俏的那种可有可无在一起的态度,他对郑盈君可谓是掌上珍宝。
文娴闹过,使过阴谋,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哪怕秦家的家主很喜欢她。
她对董佑,已经到了一种心魔的地步。
然而董佑把郑盈君保护得很好,他从事的科研工作很机密危险,外界都不知道他有妻子,只有执念到疯魔的文娴知道。婚后好几年,郑盈君也没有怀孕,董佑和郑盈君一起领养了现在的郑小雅。
董佑研发出重大机密项目那一年,苏菱刚好出生。
那个项目牵扯甚广,为了威胁董佑把资料交出来,他们决定绑架董佑最重要的人。
那些人并不知道郑盈君的存在,于是绑架了董佑的初恋于俏,为了增加筹码,一并把文娴绑了。
秦家昌盛,那些人不敢动文娴,犹豫了很久,决定把文娴放了。
文娴看了眼角落的于俏,轻描淡写地提醒:“董佑最重要的人,可不是我和于俏,而叫……郑盈君。”
她施施然走了,也不帮于俏报警,也不通知董佑危险。
那些人一查,果然有郑盈君的存在。
原来不止郑盈君,还有两个女儿!
醒来的郑盈君,连同还在襁褓的苏菱,一同被抓了过去。
那个时候,被认为“没有价值”、又不能放的于俏,已经被折磨得很惨。
于俏那年二十来岁,因为想进演艺圈,一直拖着和费航结婚的事。可是现在,能救她的只有费航。
于俏试图联系费航,被监守的人发现了,他们想要杀了她。
于俏挣扎的途中,打翻了地下室的蜡烛。
那时候是夏天,地下室堆了稻草,一瞬间稻草燃了起来。
灭火几乎已经来不及。
一片烟雾中,于俏看见了董佑,董佑全身湿漉漉地冲进来。
径自去找郑盈君。
那一瞬于俏在火海里很想哭,时隔多年,原来她仍然不能释怀。董佑为了项目放弃她,如今却为了另一个人奋不顾身。
于俏抿了抿唇,董佑没有看见她,她也没了力气再站起来。
于俏从来没有这么恨一个人。
郑盈君护着女儿,火迅速蔓延,她打不开铁门,绝望地砸锁。
直到董佑来了,她泪流满面,让董佑把女儿带出去。
那时候铁栏能送出一个婴儿,却无法让郑盈君出去。
董佑死活不同意,红着眼睛砸锁。
郑盈君突然说:“外面还关了一个女孩子,我听他们说她是于俏。”她流着泪,“你带女儿走,你救救于俏,她是无辜的。”
董佑愣了愣,他并不知道于俏也在这里。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于俏。董佑最后咬牙抱着婴儿跑了出去。
他把孩子放在外面,扭头就去救于俏。
于俏已经伤得很重了。
她被董旭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董旭把她往赶来的费航怀里一塞,就冲进了火里。
而这次,董旭再也没有出来……
费航烧伤了半张脸。
抱着于俏跑出火场。
于俏再醒过来的时候,耳边是婴儿的哭声,那栋关押她将近一个月的牢笼,已经火势冲天。
于俏并不知道是董旭把自己抱出来的,她死死拉着费航的衣角,意识已经开始涣散:“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恨文娴,我恨董佑!”
她伤得太重,被横梁打伤了肺腑,大量烟雾进了肺里,她活不成。
到底还是慢慢没了气息。
费航扭头看了眼哭声越来越虚弱的婴儿……
他想掐死它,手颤抖了很多次,最后还是抱着它离开了。
文娴还好好活着呢……
苏菱听完整个故事,久久没有说话。
秦骁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忐忑。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知道,当年的事,他母亲文娴要占很大一部分责任。
文娴不是杀人的人,但是却是推动一切的人。
秦骁害怕苏菱的迁怒。
左印咳了咳,他来这里,也是担心苏菱的心理状态问题。
费航连迷晕苏菱的药,用的都和文娴当初害于俏的药差不多,他想把所有人加注在于俏身上的痛苦,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所以他把苏菱送给秦骁。
不是喜欢卑鄙地使用这种手段么?
在上辈子,费航的一切计划都成功了。
甚至是额外的惊喜,秦骁爱上苏菱,后来查出真相,为了保护苏菱,最后对文娴动手。
后来苏菱死了,秦骁想必也快疯了吧?
费航恨,苏菱的外婆也恨。
但是这个老人养大苏菱,渐渐生出了感情,所以最后已经分不清对苏菱是什么感情。她想收手,却已经晚了。
苏菱走到被绑在椅子上的费航面前。
费航红着眼睛,那烧伤的半边脸额外可怖。
“对不起。”她轻声道,“我爸爸对不起于俏阿姨。”
费航冷笑:“不用对不起,俏俏恨他……所以你、你们,通通遭了报应就好了……”
“我外婆说。”苏菱眉眼沉静,平静告诉他,“于俏是个很好的姑娘,她虽然有些心气,可是活泼善良。她想进娱乐圈,一直都在为梦想努力,她喜欢演戏,于是我高考志愿从教育改成了演戏。”
费航沉默下来。
“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母亲,我想把她的梦想延续。”她眼睛漫上水雾,“我知道不是的时候,遗憾而难过。我听完整个故事,费航,于俏不知道自己我父亲回头去救她了,她恨我父亲,可是她应该不想你变成这样。”
苏菱垂下眼睛。
为此,她死在了二十四岁。
上辈子的秦骁也不可能会好。
文娴跑不了,秦骁也必定不会饶了郑小雅,所有人,该偿还的,不该偿还的,通通都为此失去了很多东西。
苏菱走出这个房间,那时候正是午后,花园里飞着几只白色的蝴蝶。
她看着那几簇蔷薇发呆。
秦骁从背后抱住她,亲亲吻她耳垂。
很痒,她扭闪着躲:“秦骁,你做什么呀?”
他的声音低哑响在耳畔:“对不起。”
他如今似乎格外喜欢道歉,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因为害怕失去她,想让她心软一点,总是直接认错。
苏菱转过身,面对着他。
半晌抬起眼睛去看他,她眼睛湿湿软软的,声音也又软又温柔:“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你,文娴是文娴,你是你。别人犯的错,再迁怒本来就是不应该的。”
这件事说不清因果。
董佑不曾想过害于俏,可是于俏为此承受了不该承受的。
董佑也死在了火海里。
他扣紧她的十指:“我与你不一样,我知道整个真相的时候。只在想一件事,文娴折腾了一辈子,就为了一个董佑。她谁都不爱,我父亲死的时候,她还在欣喜秦氏是她的了。她也偏执自私,我第一次觉得我像她,血液都那么肮脏。”
而他的肮脏,是冲着她去的。
她会恶心他吗?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带着些笑意:“可是秦骁,你和她不一样啊。”
他蓦得对上她的眼睛。
那时候八月,盛夏晴朗,天空碧蓝如洗。
“文娴不在意董佑的死活,只是不甘心自己不会被爱,可是你希望我岁岁平安。”哪怕你自己粉身碎骨。
“董佑没有爱过文娴,而我……”她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眉眼,踮脚轻轻一吻他的脸。
我两辈子,喜怒哀乐,爱恨仇怨,通通是你,只有你。
他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
八月的天,燥热到他心都滚烫起来,被她吻过的地方,甜到快发疼了。董佑没有爱过文娴,而你……怎么样?
他等那个答案,等到心都生疼生疼了。
她眼里透出笑意,绵长的调子,娇软软的:“而我呀,也希望你平平安安一辈子。”
他忍不住笑,低声道:“耍老子呢?”
“没有。”她眼里都是笑,偏生人娇滴滴,看得他心颤。
她耍他都好,他爱惨了她。
她是苏菱啊,让他铁石心化水,百炼钢成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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