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泥人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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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和尚叹了口气说：“我对你们没兴趣，却是对张英风有兴趣。”

何铁手笑着说：“哦？老实大师，你不要告诉我，张英风是你的亲戚？”

老实和尚说：“和尚为什麽没有亲戚？和尚没有儿子，和尚的姐姐却可以有儿子。”

何铁手道：“原来张英风真是你家亲戚，是你外甥？”

老实和尚点了点头。

外甥Si了，当舅舅的来查案这个是自然。

何铁手说：“那我们去找泥人张的事，你也知道了？”

老实和尚说：“我与姐夫有过节，所以我很多年不去找他们了，你们去的时候我没跟，就在这里等你们。”

何铁手说：“哦？等我们做什麽？”

老实和尚说：“等你们跟我说结果。”

老实和尚与姐夫有过节，不敢去见他们，却在街上站着等何铁手告诉他们结果。

何铁手与花满楼只好折回去看看蜡像好了没有。

刚好一个时辰。

待何铁手他们回去，泥人张便将做好的蜡像递给了她。

已经完全复原了，一见那张脸，何铁手愣了。

这张脸分明就是西门吹雪。

九月的天气是十分的好，加上在这样幽雅的胡同和房子里，本来是件让人心情很愉快的事，但是何铁手与花满楼心里却怎麽也愉快不起来。

他们都绝对不相信凶手是西门吹雪，但是这张脸的确是他的，不仅何铁手认识，花满楼只是0了一下，就能肯定，这个人的确是西门吹雪。

何铁手与他都不肯相信，西门吹雪会再杀峨眉的人，更不相信他会与那些臭太监同流合W，更不相信他是个撒谎的人。

何铁手本来想问泥人张会不会Ga0错，但是她没有问，怀疑这样的一个老人的技能，就像打了他一个耳光一样，像要砸了他千年的招牌一样，何铁手不想让老人难过，所以她没有问。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这本来是个很有力的线索，但是现在看清楚了脸，却让线索更加模糊，她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

何铁手手里捏着蜡像，和花满楼缓缓走出胡同，yAn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暖的，也照着西门吹雪的脸，让何铁手觉得格外刺眼。

花满楼突然说：“知道杀自己儿子的凶手是西门吹雪，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问这个人在哪里，也没有说报仇。”

何铁手心里突地一跳，拉着花满楼就向来处回头奔去。仿佛身後有一条鞭子在cH0U打着他们。

同样的店铺，同样的院子，一个老人正在伏案工作。同样的地方，但是老人的衣服却不一样了。

何铁手说：“老人家，你刚刚是不是把蜡像给错了？那不是我们要修复的那个，你Ga0错了吧？”

老人缓缓抬起头说：“什麽蜡像，你们是哪天来的？”

何铁手迷惑地看了看这个老人的脸，又看了一眼：“刚刚来的呀？”

老人说：“说什麽鬼话，刚刚我还没有开门做生意，我刚从外边回来。”

何铁手说：“你就是泥人张？”

老人裂着嘴说：“王麻子剪刀有真有假，泥人张却别无分号，只有我一个人，每一代都是单传，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个我。”

何铁手说：“那刚刚你也没有给我们修复一个蜡像？”

老人说：“你们说什麽话，我都说了，我刚从外边回来。”

花满楼问：“那你是不是有个儿子？”

听到说起自己的儿子，老人咧嘴笑了：“你们是说英风？你们是他的朋友？他在峨眉还好吗？小兔崽子有好久没有回家看看了。”

看来泥人张还不知道自己儿子Si了的消息，那刚刚……何铁手突然觉得背後发冷。花满楼从她手里拿过那个蜡像递了过去：“那你看看这个蜡像是不是你捏的？”

老人说：“这不是我捏的，是我儿子张英风捏的，他说是他的杀师仇人，上次他回京时捏了就一直放在案子上没有带走。怎麽会在你们手里？”

何铁手脑袋简直都要晕了。

老人说：“哦，对了，英风当时还捏了另一个蜡像，和这个并排放在一起，你们要不要看看？”

花满楼说：“看。”

老人就将一个蜡像递了过来，花满楼伸手去接，不想老人手里的蜡像竟然开了花，里面装了巧妙的机关，暴露出点点寒星，向他们S过来。

这麽近的距离，这麽巧妙的机关，十个花满楼和何铁手也躲不过去，可是他们躲过去了，花满楼将手里的那个西门吹雪的蜡像扔了出去，刚好接住这七八个暗器毒针。

老人见事情败露，突然飞起身向窗外蹿去，却听见嘭的一声，不知道撞在了什麽上边，然後是跌落的声音。

何铁手与花满楼连忙蹿出去看，却发现老人已经跌落在地，嘴角流了血。

花满楼说：“老实和尚，你的头真y，竟然活生生把他撞Si了？”

老实和尚苦笑着说：“我刚准备往这边走，结果外边飞出一个人撞在我身上，准确得说是他自己把自己撞Si了，也差点把我撞Si。”

何铁手狐疑地看了看老实和尚，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倒楣的Si法，撞在和尚的光头上，活生生地撞Si了。

她蹲下一查看，就明白了。

和尚的光头怎麽可能撞Si人？这个人是毒发了自己Si掉的。

花满楼说：“许是见事情败露，所以自己服毒自尽，时辰刚好与撞上老实和尚相同，所以看起来像撞Si的。”

老实和尚连忙打了个佛号：“还好，还好，不然我还以为我的光头也能杀人。”

何铁手说：“你不是与你姐夫有仇？不是不上他家来吗？怎麽还是来了？”

老实和尚说：“也许我说了，你们不信，我在街上突然预感你们会有麻烦，我的姐夫可能也有麻烦，所以想了想还是过来看看。”

何铁手说：“的确是麻烦，我们遇上了两个泥人张，不知道到底哪个是你的姐夫。”

老实和尚垂着眼帘说：“恐怕你们遇上的两个都是假的。”

何铁手不知道他说的是什麽意思，老实和尚说：“你们且随我到後院来。”

走到後院，一GU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真正的泥人张和妻子，还有仆人，一家数十口全部被杀了，横屍後院，把院子都染红了。

老实和尚将Si了的泥人张翻过来说：“这就是真正的泥人张，我姐夫，Si了恐怕有两个时辰了。所以你们遇上的两个都是假的。”

何铁手指了指泥人张身边的妇人说：“这可就是你的姐姐？”

老实和尚摇了摇头说：“她不是，我姐姐早Si了。”

老实和尚说：“其实我跟我姐夫也没有什麽仇，只不过他当年看上这个妇人休了我姐姐，害得我姐姐上吊自尽，并将我的外甥赶出家门而已。从此我就同他断了来往。”

据说连陆小凤和花满楼也不知道老实和尚的来历——他为什麽出家，什麽时候出家，出家前的身世——只知道他一入江湖就很出名，一是因为他是苦瓜大师的师侄，苦戒大师的徒弟，二是因为他叫老实和尚，一个神秘，功夫高深莫测且行事奇怪到让人无法捉0的和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和尚也是爹生妈养的，就算他是个和尚，对於家事这本经，他也念不好。

何铁手说：“那你现在有什麽打算？”

老实和尚说：“你们走吧，他好歹做了我十几年姐夫，我总不能看他横屍臭在这里，我来埋他们。”

花满楼说：“我们留下帮你。”

老实和尚悲哀而缓缓地摇了摇头。

何铁手知道他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不想外人打扰，她扯了扯花满楼的袖子，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何铁手对花满楼说：“我们回吧，李燕北今天离京，我们总得送送他。”

许多年之後，陆小凤仍然要感激老实和尚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他让何铁手与花满楼先回来，就不可能碰巧救自己一命。

早上的时候，陆小凤一觉醒来，想去找花满楼没找到，他生怕花满楼又约了何铁手单独出去玩落下自己，赶紧又去找何铁手，果然也没有发现何铁手的踪影，顿时像输了八百两银子一样懊恼。

他断定这俩人又背着他出去逛街了，就像抓到心上人和人一起去鬼混一样失落。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十三姨施施然走来笑到：“至於吗？陆小凤，你几时也会为了一个nV人如此失落？”

陆小凤说：“唉，十三姨你不知道，这个nV人同别的nV人不一样，这个情敌也同别的情敌不一样，搁着别的，我就暴打他一顿，打到他知难而退，可是这个情敌是花满楼，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关键我还打不赢他……”

想到这里，他更恼火了。

这个江湖上很少有人他惹不起且不敢惹，花满楼恰恰就是这为数不多之人中的一个。

十三姨说：“其实花满楼也没有什麽厉害的，论起捕获nV人心，还是你陆小凤更强一筹，今天早上虽然一早花满楼约着何姑娘出去查案，但是何姑娘还是坚持给你做了早餐才走。”

“早餐？”陆小凤的眼睛亮了。

十三姨说：“就在厨房放着，是你最Ai的糕点，昨天晚上她请教我好久才做出来的，说是专门做给你吃的。”

陆小凤三步并做两步蹿到了厨房，果然看见一盘粟子糕就放在那里。

十三姨说：“这都凉了，我替你热热。”

陆小凤连忙拦住说：“不，不要动，就这样，何姑娘做的原滋原味儿……”

十三姨用手绢捂着嘴轻笑：“好好好，我不动，保留着你的原滋原味儿，你赶紧吃吧，人家的一片心意，你可要全部吃完才对得起人家姑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