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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在宫里颇受五公主的照拂,如今手上也是有闲钱的,在京城买一个房子绰绰有余,你别想太多了,快点收拾东西,免得之后想走都走不了了。”江子兮安慰的说道。
江老踌躇了一下,对江子兮的话有所怀疑,要知道,他极少去京城,对他而言,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而昂贵的。
别说房子地契了,就连一些糕点他都望尘莫及。
如今江子兮才入宫几年,竟说有银子买房子了,他如何能不惊讶,如何能不猜疑。
许久之后,江老回过神来“子兮,你不要骗爹,爹知道赚钱不易,你若有闲钱就自己留着,给自己当嫁妆。”
说到这里,江老脸一红,有些卑微的说道“爹没本事,给不了你多少嫁妆,这辈子你和胥儿跟着我,真是受了不少苦。”
江胥听到此话,狠狠的摇了摇头“不是的,爹,是儿子没用,才让爹爹过得如此凄苦。”
江子兮鼻子一酸,原主和江胥虽然一直生活得艰难,但也勉勉强强的被拉扯大了,其实最为艰难的分明是江老,这个每天早起晚归却吃不饱的老人。
他还不到四十五岁,看起来却老得如同六十岁一般。
“爹,我真的有银子,你不要担心,快点收拾东西吧。”江子兮苦口婆心的劝了许久,江老终于半信半疑的开始收拾东西。
当所有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齐全的时候,江老突然有些焦躁的开始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爹,你在找什么?”江胥问道,“我帮你一起找吧。”
江父浑浊的眼睛变得愈发的浑浊“你看见你姐姐的那个香囊了吗?那可是你姐姐第一次送给我的东西,可现在我怎么都找不到了。”
原来,是在找香囊么?
看着江老弯腰不停翻找的模样,江子兮心中微动。
她从衣裳里面掏出香囊,递到江老眼前,江老突然一喜,将香囊拽在手里,抬头看是江子兮给的,突然涩然了许多“子兮……”
“嗯。”江子兮应道。
江老擦了擦香囊上的灰,揣进了怀里,笑得腼腆老气“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就一直等,见不到你的时候,爹很想你。”
这话如同隔世说出的一般,传到了另外一个灵魂的耳朵里面。
原主是那般的恨这个老人,恨得有时候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成为他的女儿,但其实她不知道,这个老人对她的爱,其实并不比对江胥少。
若是原主能知道这些,或许在宫里会活得要幸福很多吧。
至少在她许多时候回想自己一生的时候,会知道有人在爱着她,有人在等着她回家,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江子兮眼眶微红,笑道“快些走吧。”
行礼并不多,就一个包袱,江老原本想把锄头也带走,却被江子兮拒绝了,江胥将包袱背在背上,慢悠悠的跟着一起离开了。
“汪汪汪!”走到院子的时候,黄狗开始大声的吠,不顾脖子被绳子嘞着,死活的往前冲,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看起来要窒息了一般。
它或许也知道他们要离开吧。
江子兮上前着将黄狗的项圈解下,黄狗立马蹭了蹭江子兮的腿“爹,把它也带走吧。”
江老自然愿意“走咯,老黄。”
黄狗亲昵的凑近江老,不停的在黄老身旁转圈,黄昏下,一条狗紧紧的追溯着三个背影,一同走向他们新的家。
因为江子兮是突然离开宫的,所以并没有提前找好房子,只能先住在客栈一晚上。
“掌柜的,请问这里的房间是什么价格?”江子兮问道。
掌柜原本不在意的打发着桌上的苍蝇,见江子兮一身宫里的服饰,立马笑得谄媚“爷,天字号房三吊钱一晚,人字号房两吊钱一晚,地字号房一吊钱一晚。”
“三吊钱?”江老一怔,手不自主的拉上了江子兮,抖个不停,“子兮,我们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
江子兮回头,见江胥也羞红了脸,浑身不自主。
对江胥和江老而言,三吊钱可以够两个人生活大半年的了。
江子兮笑着安抚了江胥和江老“不要担心,只住一晚,花不了什么钱的。”
江老不愿,浑浊的眼睛盯着江子兮,死死的拉着她的衣裳不愿松开,这模样就像是如果她付了钱,他就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江子兮无奈“爹,如果不住客栈,我们今晚就真的得睡大街了。”
江老咬了咬牙,其实他和江胥睡大街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江子兮一个女子,如何能跟他们一起去睡?
所以江老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呵,没钱还住什么客栈,滚滚滚,别耽误老子开店。”掌柜一听这话,直接开始赶人。
一开始他就觉得江老和江胥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若不是江子兮穿着宫里的太监服,他才懒得搭理这些人呢。
江老一听这话,越发的不自主了,满是乡土卑微的脸上出现了潮红,却不由自主的往前站了一步,以微妙的姿势护住了江子兮。
江子兮心中微暖,突然想到了许多年前那个丞相爹爹,他也像江老一样护着她。
“你……你要开店就好好开,我们……我们也没有耽误你什么……你不要骂人。”江老十分没有气势的说道。
“没钱还来住店这不是给我添堵么?怎么就没有耽误我开店了?”掌柜不屑的说道。
江子兮眉头微皱,将江老护在身后,抬眸眼中冷漠至极“掌柜的,出门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和气,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掌柜的一看江子兮气势逼人,心中微惊,一个小太监怎么会有如此摄人的目光,他咬了咬牙“和气也是对店里的客人而言的,对住不起客栈的人,我有必要和气吗?”
“和气生财,掌柜的连这点都不懂,你做什么生意?”江子兮冷冷的说道,“今日住不起,并不代表日后住不起,狗眼看人低迟早会惹来杀身之祸。”
其实不是狗眼看人低会引来杀身之祸,而是狗眼看人低还话多的人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掌柜的被江子兮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江子兮淡淡的说道“我看对面也有一家客栈,想来是掌柜的对头吧,既然掌柜的不愿做生意,那今日我们去对面住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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