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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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手忙脚乱後我们顺利抵达了餐厅，对於方才说出口的愚蠢问题，不知为何有种打从心底蔓延的撕裂感。是为了自己说错的话可能造成他跟艾菲相处上的疙瘩，还是也感受到了他迟疑中的紧张？

「你下次再不早说要按下车绳我就用脚帮你用踢的下车。」他率先打破沈默。

进到餐厅後，看到了人满为患的场景，庆幸已经先行订位，服务生确认订位後带我们到角落的双人位。

坐下来点完餐後，他开口：「艾菲她说，有东西想给你。」

他把一个蓝sE小铁盒从後背包拿出来递给我，但我注意的却是他连和人有约也都带着他的电脑。

「你真的连出门都带着电脑啊？」我忍不住开口。

「嗯？这个？」他指了指後背包，而我点头确认。

「我想说，或许在外面跟不同的人事物碰面和偶遇，都会有不一样的灵感；但主要是带着会b较安心。」

「其实我真的很容易紧张，所以带着的话可以在紧张的时候装忙。」他小声地眯起眼说。

「听你在那边。」看到他奇妙的眼神，我立马吐槽。

其实我不懂的是，他大可以选择用一本笔记本记住突如其来的灵感，但他却选择了一台厚重的笔电？

「你要点什麽？」我把菜单递给他，自顾自地打开铁盒。

「你要吃什麽？」Ｋｅｒｗｉｎ问我，而我只是随便应他，忙着打开盒子。

孟、艾满月。

那是一个充满了照片，和泛h的信纸的盒子。

那样的字，不是爸爸写的，但是我却认出来了。

那是妈妈的字，我不会认错，那肯定是。

我拿着一张一张还算清晰的相纸，到了五岁过後，我没有再从照片的标示日期看到我和艾菲一起入镜的照片。从那时起，妈妈的眼里就没有了我。

我打开对折的信纸，总共有１７张。每一张的开头，都是给孟菲。

１７年来的生日，每一年妈妈都写了一封信要给我，但我从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每一年都会给跟我同天生日的艾菲一顿Ai心生日晚餐。

我翻开１６岁那年的那张信纸。

给孟菲：

孟菲啊！这是你的１６岁生日，１６年来是妈妈对不起你，是我生下你的，也是我让你不快乐的对吧？你跟你爸爸实在长得太像了，那总让我回想起我无法原谅的林家人。是我把你带来人世间，也是我让你痛苦的，妈妈是真的对不起你，但要是你的爷爷不对我做出那样的事再强迫我嫁给他儿子，妈妈是会真的Ai你。妈妈并不是不Ai你爸爸，我曾经试着Ai过他，但当我快要完全地接受他後，你的爷爷b得我不得不离开林家，我只好用伤害你和你爸爸的方式，编造一个理由离开林家。

孩子，你会原谅妈妈的吧？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如果你怨我，也没有关系的，谁叫是我用如此残暴的方式对待像你这样温柔的nV孩。是妈妈该Si，不要怨世界，怨我就好。

我的孟菲，16岁生日快乐。把你生下来，看着你茁壮成如此美丽、敦厚的存在，是你爸爸的功劳。

妈妈一辈子，都对不起你，打在你身上的手印，妈妈会用一辈子的痛苦来偿还。

「你怎麽了？快吃，Ｋｅｉｔｈ说你都忘记吃饭。」

我沈默，低头吃着餐点，苦涩又Si咸的泪水不顾任何眼光，滴入餐点、溜出眼眶。

吃完之後，我跟Ｋｅｒｗｉｎ搭车准备回家，我整路心神不宁，他察觉异状，却也没多说什麽，一路上陪着我慢慢的走着。

「Ａｒｌｅｎｅ，那些东西，看了过後，影响你了吗？」

「你知道我跟我妈妈的事吗？Ａｇａｔｈａ曾经提起吗？」我颤抖着说话：「２３年来，我不知道这些。」

Ｋｅｒｗｉｎ面对在路旁哭泣着迈开步伐快步走的我，顿了一下，走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你跟你母亲发生的所有，但我知道你的童年并不是那麽快乐，如同我。」

我静静地流泪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我，「但我知道，b起来，我快乐很多。」

「我第一次看到你和Ａｇａｔｈａ的互动，我完全不觉得你们是在同个环境成长的。b起来，你很成熟，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相较於她，完全不像双胞胎。」

「你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

「我觉得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这句话从他冷静地口说出。

「如果你想继续听故事，礼拜五留下来，我可以说更多给你听，包含那些我没说完的。」

「好。」

「所以不要哭，没有关系的，所有人都站在你的身後。」他拍了拍我的左肩膀，「我小时後家里很穷，我收过最洗欢的玩句是一台四驱车，结果你知道後来怎麽了吗？」

我含着泪摇摇头。

「他被丢进河里了。」

「噗…」

「你笑什麽？」

「满好笑的。」

他翻了个白眼，「开心就好。」

之後的好几个礼拜五，好像固定成了我跟他的秘密时间。我们会留到很晚才一起回家。那让我能更加熟悉他，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但是随着时间，他也越来越会对我开起玩笑。

「诶。」在夜深人静的办公室里，Ｋｅｒｗｉｎ出声叫住我。

「我觉得你白的闪闪发亮，你是不是不会变黑啊？」我特别多看了几眼他的又白又长的手臂。

「不知道诶，但是晒不太嘿，倒是很常晒伤。」他指了指手臂某处，「你看。」

「炫耀啊？」我白了他一眼，，「看什麽？」

「晒伤啊。」

我出手戳了戳他的晒痕。

「诶，不准，很痛。」他无辜的看着斜嘴笑着的我。

「好啦不闹了，那你快点告诉我你的名字是怎麽来的啦！」我把沙发区的抱枕丢向他，睁大眼威胁他，「快。」

「就说会痛了，我整个手臂都是晒伤诶。」

他缓缓开口：「克是勤俭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吧？」确认我点头後，他继续，「我爸爸还在的时候我们家境就不太好，後来他过世了，我借住在亲戚的家好一阵子。」

「听说我妈妈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勤俭的人，所以婶婶取了克这个字。」

「烨是光辉灿烂的意思，是婶婶取的。华人的想法是不是都希望孩子出人头地？所以他希望我活成有成就的人。」他的语气平静。

「家族里的孩子就属我最会读书，所以我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因为家里的环境，我靠着奖学金读完了大学。哥哥姐姐们没用到的资源全都给了我，我也觉得自己得到了加倍的Ai。」

「我努力地考上了教师，成为了我想成为的人。」

我的笑容蔓开，「看的出来啊，恭喜你。」

「其实，我满羡慕你跟Ｋｅｉｔｈ的感情的。」

「为什麽这样说？跟Ａｇａｔｈａ不好吗？」

「你们的相处虽然也是时不时会挖苦对方，但却很成熟，但是Ａｇａｔｈａ不一样。她看起来并没有向你们所了解的那麽在乎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的事，她也很少主动提起。你们之间的互动，总是她在说话，而你默默地听，我以为你很木讷、沈默寡言，但後来才发现根本不然。」

「你有试着厘清你们的关系吗？」

「我觉得之後就会好了吧，我们在一起也才没多久，我不想太b她，我像让她做自己。」

「我会鼓励你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但是身为她的姊姊，我想告诉你，有时她很被动，如果你也被动，对双方都是折磨，倒不如想想怎样改善你们的关系。」

「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你有生气过吗？」

「怎麽会没有，我上次和你讲笑话结果你不笑还酸我，那次我就生气了啊。」我皱眉，「看不出来啊？」

「嗯。」他坏笑着点头，「连生气都很温柔，怪人。」

「你再说一次。」我把抱枕全部丢向他，「你才怪人，你全家都怪人。」我用中文道。

「我听得懂。」他坏笑。

「不想理你。」

「果然很温柔呢，哈哈。」他接着冷笑。

我把他的眼镜cH0U下来，看他还能怎麽笑。

「喔等等，我错了，你把眼镜还我。」我看着他眯着的双眼，双手交叉。

意识到他有点慌张，我问他：「你近视很深啊？」

「我现在完全看不到。」他无奈表示，「我就说我很努力读书了，深夜苦读呢。」

我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你从今天起当我的好姐妹吧，我觉得这身分挺适合你的。」

「为什麽？」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傻笑耸肩。

「唉，你怎麽跟高中小孩那麽像。」他摇着头叹气。

「说我幼稚啊？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时间也很晚了，我要走了，再见。」

「Ai生气诶，一起走啦，姐妹。」他笑着跟上我的脚步，不忘补句：「腿很短，才一下就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