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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见到凯尼的莫叶深知他是管理者的手下也没有退缩。虽然这一次的目的只是要抓获茹,但莫叶记得很清楚,这个链金术师一直都想要自己的命──包含现在也是。相较下方没什麽敌意的链金术师兄妹,凯尼身上有着不能放着不管的满怀杀意。他的气势相当b人,似是没打算让谁活着回去──而且,索罗变成了白发的模样、还喊出了凯尼的名字,过去应是有着渊源的他们俩,凯尼肯定更不可能放过。

也多亏他的出现,莫叶总算弄清楚空气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黏腻感正是凯尼的链金术杰作。挥出的第一道攻击虽然出其不意,却还是被凯尼躲开──利用影子的特X扭曲斩击避免受伤,他讪笑着维持合起掌心的姿势,面对莫叶的进攻似是胜券在握。

「真是不思进取的下等生物,上回也是朝这打。俺说你怎觉得会奏效?」就算茹没有cHa手帮忙也丝毫未屈居下风,不把对手当一回事的凯尼笑了几声。「让俺教教吧,这可是管理者史旦大人的亲传──知道炼金术的原理是什麽吗?」

链金术的原理跟魔法相同,都是通过转换。意识到他想要转换什麽,莫叶反SX地警戒──

「没错,那就是扭曲物质!」得意语声落下,却是身後的银发魔法师发出凄惨的悲鸣。从那具瘦小身躯背後的位置,莫叶看见了某道黑sE的影子刺出、贯穿、将索罗的手臂整只拽断──飞溅天空中的鲜红sE与断肢占据视野,莫叶连想都不用想便意识到凯尼出手的位置正是索罗背上的烙印处。

温度一口气涌起、窜上脑门侵蚀理智。会知道那个位置有印记、还特意选择图腾处发动链金术,表示这家伙或是其背後的管理者、也可能两者都曾对索罗做过什麽无可名状之事,并且至今仍将索罗视为属於他们的奴隶──他们忽视、践踏、冷漠地将yu想了结战争与悲伤之人踩在脚底、不断夺去对索罗而言的重要事物、毫不留情的给予伤害,只是为了证明人类是为世界之主的圭皋那种怎样都好的事。

如果他们想要的世界必须让被烙上奴隶印的索罗消失。

假设他们想打造的乐土势必要经历伤害索罗这个过程。

那麽乾脆毁灭算了。

「你这混帐!」再也忍耐不了煎熬着心灵的高压情绪,莫叶咆哮着朝凯尼俯冲过去。

纯粹的愤怒与无处可去的伤痛化作杀意,促使膨胀起来的魔力在亚奥剑的周围形成一圈罩着剑身的金光,即使盛怒下剑法也未显粗糙,冰姈所教授的战斗方式、莫鲁一族会因缔结誓约而越发强悍的天X等等,早已深深刻进骨子──战吼着舍身进攻的莫叶动作流利到r0U眼已经追不上他的速度,原先还有点余裕的凯尼也在各招挥砍与破势的攻防之间逐渐流露出焦躁。「茹!」他喊了一声试图要nV通缉犯施展幻系魔法,却被莫叶凭藉本能避开,还给了凯尼跟茹各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该Si,区区遗种……」咬牙切齿地嘟哝陷入劣势的抱怨,顾不得手被砍伤的凯尼看准莫叶攻击的空隙,再次发动链金术潜入影子里。「给俺记好了,下回不会让你们这麽好过的!」

「别跑啊混帐!」随着茹跟凯尼仓皇撤退,天空恢复了澄净。按上不断淌落鲜血的手臂、边听举剑的莫叶怒嚎,银发的索罗努力调整呼x1──混着天蓝sE的白光在伤口周遭聚集,不一会便成功止了血──但也只是止血而已。

「索罗!」艰难地抬起视线看向气急败坏提剑飞来身边的莫叶一脸焦急,银发的索罗以眼神向搀过来的他表达了谢意。

「谢谢你,莫叶……抱歉了,请扶我到那边好吗?」正规装的金甲已经被破坏不敷使用、手臂应该是落在地面的某处……但那些都是可以稍後再说的事。判断眼前还有更为急迫的状况需要解决,银发索罗忍着疼痛与莫叶一同踏回地面。调整好呼x1,仅剩三肢的银发人面向纷争暂停下来、骑士团的成员们包围起来的中心,领着莫叶坚定地迈出脚步──

「请停手吧,各位。」维持着浑身血迹没有整理,才遭到皇家兄妹的同僚凯尼暗算的银发索罗没有丝毫敌意。「皇麒、皇麟,两位也是。」

「索罗……」

「大人……」

「他们两位仅是遵循本分、忠实地完成自己应该进行的工作。」垂下视线,向众人喊话的索罗轻吁一口气後,现场安静且迅速地被r0U眼可见的透明薄膜包覆起来──「这是防止窃听与t0uKuI的结界。」清晰地传达现在可以暂时安心交谈的讯息,索罗看向骑士们形成的包围网中心的两位链金术师。

「我明白,两位实际上并没有敌意、也不是真的想杀Si在场的骑士们,只是听命行事……但是,守分的同时,也要扞卫灵魂──」语重心长地道出规劝,银发的索罗神情是为担忧。「若还有想要守护的事物,就别再让他们继续践踏了。」

大概是因为被说中、也可能是因为本来就跟凯尼感情没那麽深厚,遭到包围的兄妹俩倒是乾脆地解开了戒备之姿。「所以,呵啊──你的意思是……」搔了搔脑袋、又打了一个呵欠,皇麒的回应有些无JiNg打采,倒是皇麟将话给续了下去:「要我们违抗那边吗?」

「关於这点,我相信,无论是谁都没有擅自决定他人生Si的权利。不关地位和种族,生命都该是自由的。」似是知道兄妹俩不得不这麽做的苦衷,银发的索罗道出自己的主张,示意兄妹俩也可以这麽思考後,才缓和表情、微微一笑。「孤军奋战无法长久,力量不足的话,不妨考虑加入我们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骑士既有肃然起敬、也有意料之外。身为皇麟的班长,楚彬不由得失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叛徒说出「加入我们」这般邀请,要不是有着相当能服人的器量、要不就是留了不少心眼;而银发的索罗,显然更像是──

「各位。」再次以安稳的语调呼唤在场骑士们,以金绿异sE眸环顾众人的索罗重新站直了身子。「魔法骑士团,骑士规章第四条内容是?」

这话令洛德也不由得为之停顿。没有想到见习生前後变化如此剧烈;不但已不再是过去畏缩的模样、而是有大将之风的领导者、甚至说出了她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意识跟上之前,是楚彬先以嘹亮的声音回应了银发索罗的提问。

「宽宏大量的饶恕他人是骑士JiNg神必备条件。」正如每一次洛德发号施令一样,楚彬自然地应声後,洛德这才在楚彬与白发索罗的微笑之中将骑士团一贯的主导权取回手上。

「没错!互相帮助有难的骑士正是身为骑士团的一份子该做的,至於追究责任、将功赎罪或是惩罚,都要先等到把最後的任务完成!」恢复了活力的少nV冲着几位班长笑了笑,「没问题吧?」

「我反对。」早就忍不住想开口的第一班班长率先提出了异议。「不管理由是什麽,他们对骑士团的成员动武已经是事实,留着说不过去。」不但会难以树立规范,还像是张开双手欢迎他们来暗算──跟一公尺魔咒带来的困扰不一样,兄妹俩是基於自己的意志选择与他们为敌的。

「可是现在就少了他们两位的话,只靠我们很难把最後的通缉犯逮捕归案……」

「而且要是他们真有那个意思,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继续站在这里呢。」

一搭一唱地回应黎恩的反对,楚彬与洛德似是因为银发的索罗率先行动而敢开口留人。忍耐住翻白眼的慾望,压抑着不爽看了一会笑嘻嘻的洛德、又看了看同样微笑以对的楚彬,黎恩最终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当作妥协。「既然你们这麽说的话。」

见几人话已经谈妥,皇家兄妹对看了一眼,最後是由皇麒的呵欠开始。「唉……都说到这份上了啊。」他睡眼惺忪地抬起手、合起掌心──「就当作是一点心意吧。」

随着慵懒的声音落下,纯白的光芒在银发的索罗右半身亮起,不消一会,原先被扯断的右臂已经安然无事的接回去、被打坏的盔甲也恢复如初,一丝伤痕都不存在、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

莫叶记得这回事。创校祭典那时候也是,明明在对峙时伤到了皇麒,却被他用链金术治好伤口……从未看过这种治癒的能力,却连感想都还没道出,施术完的皇麒一收手便软倒在地──万幸的是,皇麟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JiNg准地用空系接住了他,让他可以好好躺下。

紧接着传来的鼾声如雷、皇麒安详闭目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睡着了。睡得毫无顾忌、不管时间还是大白天,刚才的治癒彷佛是压垮本来就很疲惫的他最後一根稻草。

「他睡着……」

「这是代价。」打断不知道谁开口的句子,身为妹妹的皇麟显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的意愿。银发的索罗也知道她不想提,因此只是点头言谢,得到了一声轻哼回应。

即使没有明说,兄妹俩也已经用行动表态──判断敌人已经撤退,可以稍微放心、也暂时解决内哄问题後,银发索罗才重新迈出步伐,靠往地面上惨不忍睹、曾是絮梅的红黑sEr0U浆。稍稍抿唇压抑住不忍与悲伤,索罗在那滩泥水似的不全屍身前蹲跪下来;意识到见习生要吊唁故人,黎恩二话不说地摘下了扁帽。

凝重肃穆的氛围令时间也似是停滞,莫叶盯着白发人的背影跟着垂首,安静地陪伴失去至亲的誓约主人──所有历经过战争、被夺去亲朋好友的人们肯定都会有类似的T会。正因不希望这种事再次发生才想选择奋力爬起与之对抗,现实却是一次次地给予打击跟绝望、并再次夺走更重要的事物──那种疼痛就像是将被刨开的疮疤浸泡在烂泥里、试图在麻痹之中赌看看会否癒合,却还是时不时会感到难受、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够从泥坑里安然走出。

蹲跪於地的索罗伸手触碰了软烂的痕迹,轻轻地阖眼并开了口,呢喃出听不清内容的语句──

语声落下,众人看见地面有片温和白光向外延伸,将骑士们通通包围起来;不一会,柔和白光消退之间,骑士团的人们眼前的风景逐渐溶解、化为学校团练时的草坪。

莫叶不由得暗自佩服。明明任务地点已经超出骑士证似的绿sE宝石可以感应的距离,却还能一次移动三十几人、甚至只需要施术一次就能把大家JiNg准地送回学校;不要说骑士团内部,就连师长们恐怕也没有能与之匹敌的人在──是索罗温柔的声音将注意力唤回。

「我们回来了喔,妈妈。」强忍悲伤的语调听上去令人心酸。银发的索罗维持触地姿,在这声告知後,浓稠的红与黑之中升起了光点、聚在一起,朦胧之中还能看见絮梅透明的身影──它向银发的索罗与同样看着它的莫叶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触向不知何时又开始流泪的银发人脸庞。

这是何等温暖的奇蹟──想回以碰触却是0到虚无、仅能将破碎遗T中的灵魂像这样重新凝聚、跟彼此做最後的道别──在满足之中松开手,絮梅的灵魂与地上的屍身一同化为点点粼光、带着笑容安详地消散。

银发索罗只是不发一语地仰首起身、看着絮梅消失殆尽。那一刻,莫叶从沈默的索罗身上、以及那副深沉的表情感受到,这已经不是索罗第一次送走重要的谁──相较於自己,身为救命恩人的索罗明显是对这个世界认识更深、也被伤害得更加透彻的人。

在充满血腥与残酷的道路上,这个人究竟独自走了多远呢。在这样努力的人身边,恐怕有非常多同伴跟重要的人都没能活下来,而这人又孤身历经过多少次这样难受的离别……想要上前拥抱对方的冲动倏然升起,银发的索罗亦在同时回过头,彷佛在阻止那GU冲动。意识到变换了样貌的索罗要开口,众人仅是维持共同的沈默接受银发的索罗环视──看过一个又一个同伴,索罗安静地俯低视线。

「控制不了情绪导致任务失败、人质去世、还让目标逃走是我的疏失。」没有为自己的失控找任何藉口,垂首的一年级生认真地致意。「对不起。」

看上去便是没有接受推辞的意愿或是需要缓颊的人,银发的索罗重新直起身子。「那个……我想可能有些人会有不少问题想问……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整理好自己後,我会好好回答的。」露出泛着泪光的苦涩笑容避免哭出来,银发的索罗最终将视线落在莫叶身上──眨眼之间,索罗已从白发异sE眸的姿态变回黑发墨蓝瞳的模样。「还是这个模样会b较习惯……对吧?」

无论是哪个姿态,那都是你──透过主从誓约能感受到索罗并不想在众人面前显露更多悲伤,配合着回以注视的骑士没有作声。只是,莫叶亦很清楚,骑士团任何人都看得出索罗正在勉强自己。

明明承受了足以失控的悲伤却还是在为他人着想的温柔──已经够了。

b起思考,是身T先采取了行动。一把g上索罗与其并肩横靠,莫叶一语不发。要是给予拥抱或是说出此刻想说的话,索罗会哭出来的吧。至少想留待他们一起回到宿舍後再让索罗好好照顾已受千刀万剐的心。

洛德凑了过来,轻轻拍上索罗被莫叶揽住的那一肩,似是无声的安慰。随即她转向骑士团的大家,在一片肃穆与凝重的氛围中率先开了口。

「各位做得很好──面对那样充满威胁的对手都已经尽力了,也掌握了任务目标的情报!接下来我会去和校长汇报,下一步要怎麽做,等到明晚团练时会再跟各位说明!」轻快的语调不难听出是为了缓和现场的气氛,刻意不着墨在人质Si亡一点上,洛德适时的宣布了这次的行动已到尾声。「今天的任务暂时结束了,有任何状况会再召集各位──没有其他想报告的事的话,可以解散了!现在去学生餐厅还可以找到好位子喔──」

配合她的步调,众人「喔──」地给予了回应,却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麽做恐怕也难以缓和索罗受伤的心灵,只希望这能够给刚面临生离Si别的见习生一点喘息的空间。

他们陆陆续续地散会、分别以拍肩或是凝视向垂首跟莫叶靠在一起的索罗表达关心──自始至终,莫叶没有放开过安静地靠在他身上的人。

直至所有人都散去,一直盯着草坪的索罗才幽幽地开了口。「我们……也去吃饭吧?」

压抑着的哽咽、为了不让人顾虑而转移话题,这个人,一直都是这麽过来的吧。如是想着,莫叶不觉加重了力道──明明未经同意的触碰是相当的失礼,却一点也不想放开。

知道莫叶在为自己难过,索罗忍不住苦笑。害Si了絮梅、又让任务失败、这麽晚才回想起一切的自己,到底是值得这些善良的安慰吗?

「莫叶。」再次唤了一声忍耐着情绪的少年战士,莫叶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嗯。抱歉。」无力扭转一切,只能听凭索罗在悲伤之中努力坚强的意志,莫叶领着索罗迈出了幸存者们为了继续挣扎而前往学生餐厅的第一步。「走吧。」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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