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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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夜，万籁俱寂

夜晚的刺骨横行霸道，枝叶婆娑飞舞，揭开那魅黑的面纱，星斗碎了整片夜，替这孤寂缀上了几许生气，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座湖面，美景动人心弦，双眸反S着光彩，周子瑜站在敞开的窗户前，脸上依旧保持一贯的淡漠

飒爽的风吹乱了一头乌黑，兴许是有些疲倦，周子瑜一个轻松俐落便爬上了窗边，侧坐在窗口，右脚屈起在窗棂，背则理所当然地往後靠，拿着咖啡的右手自然地搭在右膝，左脚成放松状

蹙起眉宇，想起了中午的那场不理智的打赌，其实她非常的犹豫，那个回答，她明白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

瞥了一眼自己右臂上那个正被衣袖遮蔽住的刀疤，眼里顿时弥漫着说不尽的痛楚与酸涩，无力地将後脑杓重重往後一扣，发出清脆的响亮，却不见她面sE有丝毫改变

紧咬牙根，啜饮一口咖啡，舌尖上转着咖啡的香味，咽下後，却残留了苦涩於舌根，盘旋不散，杂和着苦楚，转换成骇人的疼痛一点一滴加注在全身

沉下眼眸，仰望着那片无边际的浩瀚

刚把病人的所有资料交接给实习医生，凑崎纱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了一下墙上高挂的时钟，上头的短针正指向10的方向

难得今夜没有金多贤那小学妹的邀约，想起了在VIP病房的那人，今夜，是住在这的最後一晚了，明天他们终於可以好好地忆起回到那间只属於两人的空间，想到这，不免让她感觉到振奋

蹦跳地离开了办公室，走到了更衣室那头设置的浴室洗去一身的疲惫以及消毒水味，不过尽管加紧了脚步，这澡还是洗了半小时有了，换上了休闲服，凑崎纱夏抓着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边因为雀跃而加快的速度来到了电梯处，就这麽直往周子瑜的病房前进

左手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右手握上冰冷的门把，轻轻向右一转，接着将门扉推开，印入眼帘的是那占据整个病房的漆黑正低鸣嗤笑，以及……

那被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半边的脸庞

看见这景象，不禁使凑崎纱夏就这麽愣在门口，而周子瑜似乎也没有感觉到那人的到来

就这麽楞楞地望着她，那孤寂的身影，落寞的面容，一言难尽的眼眸像是祈求似地望着苍穹，竟然会让她感觉到眼前那人前所未有的脆弱感，像是个无助的孩子，身陷在充满痛苦的梦魇

即便知道她的脸颊上并没有滑过任何泪水，凑崎纱夏却能很笃定她此刻的挣扎，不明白的却是，会让她露出这种神情的理由是什麽？

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周子瑜轻轻叹了口气，这才感觉到似乎有人来访，至於会在深夜亲临病房还不敲门的，肯定是那个傻子

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以完美的抛物线扔进垃圾桶後，抬起右手抓着上方的窗棂一跃而下，面上又再次带着那份淡漠，一扫先前的脆弱，彷佛刚才的都只是幻象

顺手将窗子带上，周子瑜走向病床的方向，而这番动作这才让凑崎纱夏回过神来，连忙关上门一同来到病床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凑崎纱夏的眼里带着担忧，直盯着周子瑜脸上挂着的淡漠

“你…”

“睡觉吧，你忙了一天了”明白那人会问出甚麽，周子瑜不等她将话说完，就这麽道出，语毕便闭上了双眼，不让她有任何追问的余地

看见她这样，凑崎纱夏也不好再说些什麽，也只能认分地一如往常趴睡在床上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听见了那平稳的呼x1声，周子瑜睁开了双眼，她没有睡着的迹象，原因不外乎是理所当然的失眠

看着凑崎纱夏熟睡的脸庞，下意识地轻轻伸出了左手，就在要抚上那人的脸颊时停顿了，接着攒紧了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同时也放下了左手

自己做那份决定，非常明白对凑崎纱夏而言是不公平的，因为两个人的赌局，却决定了她的生活，甚至非常的不尊重她，就如她所言，凑崎纱夏并不是‘物品’，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有着自由决定自己生活的人

之所以会选择答应，是因为她害怕，一路走来，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早就不奢望能有属於自己的幸福，而现在有人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并且Ai着她时，如果自己强y留住，那麽是不是，会害到那个想要守护的人？

明白自己这份工作的危险，更明白其实到现在自己的危机至今仍未解除，只是在暗中蠢蠢yu动，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自己深Ai的那些人一个个离开了自己，所以，害怕自己没办法有那个能力好好守护住她

倾尽全力，到最後换来一场空，这种痛，这种绝望，她是再熟悉不过

脑中不断浮现出她那单纯的笑靥，这是她最想守护住的─即便付出任何代价，那笑容，是改变了自己的温暖，她的傻，是溶化了淡漠的解药，她的单纯，是让自己卸下铠甲的钥匙

下一秒，那身影却染上了怵目惊心的腥红，这令她仓皇地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那是藏在心底克制不住的恐惧，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盗出冷汗，似她强忍住的泪水

希望她能原谅自己这份无法克制的懦弱，面对眼前的幸福，始终却步，总是认为那并不属於自己，表面上或许她是勇敢的，在面对那些曾经困难重重的任务时，她总是那个带领着全队员攻坚的队长

但面对这，她只能始终是个缩头乌gUi

在失去之前先认清，至少受到的伤害不会这麽大，放手後，至少自己还能在她背後默默地当个守护者，可以守护着她的快乐，却也不会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那人也能好好陪着她，至少，会b自己还来的安全与安稳

这场赌局，她没有任何把握，但确有理由

如果自己输了，那麽自己就能不抱持任何希望，理所当然地藉着惩罚而离开她的身边，在没有深入以前，当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自己赢了呢？

满是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叹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她还没有思考过，该走一步算一步吗？还是要像个懦夫逃离？她没了答案没了底

睁开双眼，望着窗外那片满是星斗的夜

真的，有资格拥有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