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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特意向何白渊讨了个铃铛,清枝在上头施了术法,于是第二日天刚亮她就醒了。
当少nV孤身离开长生大殿去三途川的孟婆庄探访时,身前是一盏青冥灯。
青年说要送她,却被少nV婉言谢绝,于是便留下这一盏灯来引路。
这一路堪称坦途,十方鬼界一个鬼影也没有,更别提什么鬼差,少nV带着隐隐不安一直往前走去。
到了三途川后,又跟着青冥灯往西八里,就看见了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
清枝在灯的指引下叩响木门,刚敲响一下,那件破屋子开始窸窸窣窣的往下落灰,她皱了下眉,有些不敢相信泰媪一代鬼官会住在这里。
没等她敲响第二下,摇摇yu坠的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顿时从里头透出暖h灯光。
清枝愣住,有些不可置信的走了进去:她从没想到这里头居然是一间清幽宁静的院子,一株香樟巨树下是几株兰花,一旁放着石质桌椅,而一身红衣的nV子正懒洋洋的仰倒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手中的书页。
这在遍地Y森鬼气的酆都简直是净土仙境。
“泰媪前辈。”清枝走过去后拱手行礼时,却被一GU力量托住,弯不下腰。
“别!”nV子笑眯眯的坐起身,收起眼前的书页,“我可不敢叫你行礼,若是大帝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给我使袢子呢。”
清枝抿唇,有些尴尬的站好。
“快坐。”她指了指一旁的石凳,瞬间冰凉石面就显出一方厚厚的坐垫。
清枝依言坐下,见她有条不紊的模样抿唇:“前辈一早就知道我会拜访?”
“自然。”泰媪毫不掩饰的点头,“昨夜大帝便传信过来,还特地交代了我小心接待。”
清枝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转开脸看了看别处,寻着话题:“冥府不是除了曼珠沙华无花可栽吗?”这还是何白渊告诉过她的。
泰媪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树下的几株兰花,笑了:“是。”她挥了挥手,将一株开的正盛的“独占春”握在手中,轻轻一捏,那株小巧雪白的白兰花就化作缕缕鬼气散去了。
“所以,这些都是假的。”
她若有所指的叹息了句:“自欺欺人罢了。”
敏锐觉察到这位泰媪的难言憾事,清枝抿唇没有接话,而是转而说起自己的来意:“此行是有事想向前辈求解。”
泰媪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散去指尖萦绕的兰花残留:“我说呢,你怎么好端端的想要见我来了!”她摇摇头,露出惋惜之sE,“可鬼界之事,若是酆都之主都不知晓的,我小小一介鬼差又怎么能知道。”
“前辈此言差矣。”少nV还想奉承讨她欢心,“前辈身为千年鬼差,所知所见,远胜于他人。”
泰媪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斜红眼尾淡扫了一眼:“这话就错了,凡鬼界司差无一不是酆都座下犬马,大帝知道的,我等或许知晓;大帝不知的,我等‘必然不知’!”就算是真的知道,也只会变成不知道。
听出她言下之意,清枝抿了下唇,坦然道:“我没有问他,因为从他口中我问不出东西。”
泰媪微微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是惊讶少nV的坦白还是震惊她对大帝的称谓,过了一会儿后她才脸sE古怪的说道:“那你来问我,安知我如何不会这般?”
清枝点头:“确实,可谁叫我在鬼界只认识前辈一人呢,也只有您可以说上话。即便是前辈知而不告也无碍,可我总归是要问上一问的,以慰心安。”
仿佛是丧气一般的话,忽然就叫红衣nV子笑了出来,妩媚的脸上DaNYAn着欢喜:“这倒有几分意思,你不妨说说看。”
清枝一顿,随即有些喜出望外:“前辈可知,哥酆都之主他最近的行踪?”相较于自己的异状,她更关心何白渊的行踪。
泰媪噗嗤一声笑出来了,然后在nV修不解的目光中摇摇头:“小丫头,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一早就告诉过你,我不过是轮回司的小小鬼差,你居然开口就问我大帝行踪。
“别说我了,就算左右Y王都不敢探寻大帝踪迹!”随后她笑着眨眨眼,“怎么了?大帝没陪你,心里不高兴?”
清枝脸上立刻燃起燥热,她猛然摇头,慌乱解释:“不不不,我,我只是好奇,没!没有这个意思!”
泰媪一脸了然的安慰道:“无妨,大帝独身这些年,不会哄nV孩子是正常的,可你要知道,我从未见过他有如此逾矩的举措,毕竟你是生魂,强留你在鬼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清枝抿了下唇:“我知道的,r0U身消散,灵T陨落。”她声音有些低沉。
“放心,大帝这么怜惜你,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落到这般地步。”泰媪笃定的宽慰道。
少nV忍着脸上的热度,将此事y生生揭过去:“前辈可知‘惑情锁’?”
泰媪想了想,摇头:“从未听过。”
“那曼陀罗华呢?”清枝抿紧唇瓣,盯着她。
这回泰媪点头了:“此为酆都之主所掌,六界之中,独他一处。
“相传那花有毒?”她抿唇,想到自己的经历后下意识发问。
“是,不但有毒,更是剧毒。”泰媪颔首,“据说那花开的清绝诡YAn,见者无不惊叹,可花叶根j皆有剧毒。怎么,你对那花感兴趣?”
“是,我食之无碍,所以好奇。”
泰媪笑了,凑近好奇问道:“既然你吃过,那曼陀罗华可真的有那么清YAn?”
少nV这才迟钝发问:“前辈没见过?”
“自然没有。”nV人笑眯眯的眨眼,“那花可是大帝平生旧忆所化,不亚于你们人修的灵识瀚海,寻常人哪里会将自己灵识展露给他人,何况是一界之主。”
清枝这才知道那株花意味着什么,不由得敛下眉眼,点头喃喃:“确实清YAn绝l。”
二人静了一会儿后才又说起话来。
“对了,长生大殿外的三生石,前辈可知?”
“知道。”
“那三生石上照不出我的名讳,前辈可知为何?”
泰媪挑眉,而后摇头:“从无此事,只要是魂归四界者就没有照不出的,小丫头,你真的是人修吗?”
清枝茫然间变了脸sE,却小心问出另一个事情:“我,我临行时,见那三生石上显出‘荼郁’的名字,难道那位荼郁才是我的原身?”
nV子皱眉:“你是不是同大帝一同站在三生石前?”
“是。”清枝刚纳闷她怎么知晓的,便看见nV人笑了。
“大帝尊名便是这二字。”
少nV一顿,愣愣问了句:“什么?他不是名为何白渊吗?”
泰媪笑了:“何白渊不过是他在人界的称谓,如何能做鬼神之名。”
清枝怔然点头:“原来如此,我之前一直不知,多谢前辈。”
“无妨,说不定大帝只是喜欢你那般叫他而已,毕竟”她拉长声音,狭促的眨眨眼。
少nV连忙打断她:“那我为何不曾看见他的三生姻缘?”
“酆都之主的尊名的确可以显在三生石上,可姻缘无人可管,即便是天意也不行。”泰媪慢悠悠说道,“所以只有名讳却无姻缘。”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少nV朝她颔首。
临行前,少nV从石凳上起身,恭恭敬敬的朝她鞠躬:“多谢前辈。”
“不必不必,你既为大帝所Ai,实在无需对我如此谦卑。”泰媪终于开口言明,“虽然我喜欢彬彬有礼之人,但你的礼数我受的不安。”
清枝沉默了下:“无论如何,我是顺遂本心来对待前辈的,也希望前辈能无需在意他人。”
“既如此,那你无需对我行礼,等日后——”她拖长声音,对这个‘日后’意有所指,“我也不必对你叩拜,如何?”
清枝顿了下,觉得气氛有些令人脸红,抿着唇:“晚辈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泰媪笑眯眯的朝她挥挥手。
当她即将跨出木门时,忽然又想到什么,扭回头:“前辈五年前,鬼界可有什么大事?”她看着她。
泰媪的笑意收了下:“为何这么问?”
“只是疑惑。”清枝看着她的神sE,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红衣鬼差并不计较:“有,确实是一桩大事,也正是如此,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她看着少nV,露出笑:“小姑娘,你若是真有疑惑,不如去问问大帝。”
“你们人界不是有句话么,‘但使两心相照,无月无灯无妨’,你既然愿意与大帝相守,为何又要如此处处生疑、暗中垂询他人?”
清枝愣住。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从与何白渊重逢后,她心头总有挥之不去的Y霾。
明明青年给的理由是如此的毫无破绽,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去想何白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从容成冶的生魂、到三生石上的名字,都令她心有芥蒂。
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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