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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一脸倦容,疲惫侵蚀了他的神智,无神的双眼就像是悬挂在半空的阻尼器,维持着一种规律而机械的摆动规律。
他彻底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成为了一具游荡在沙漠的野鬼,如今的他,并没有完成当时孩童给自己设下的目标:
是的,曾经口出狂言的少年并不知道时间的含义,可当他践行这段旅程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真切得体现在了脚步之上,现在,步伐沉重,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前进了多久,枯燥的意义将中年男子的大脑迟钝,他近乎一无所有。
自甘堕落吧,这一切都是幻象;
肉身是欲望和执念,微观层面上,你永远无法触碰对方,在这样的世界纠结真与假是毫无意义得,就像中年男子在这条无尽且重复的单调旅程上,献出的这些时间和精力。
它是个沙漏,看着它的少年,名叫铀河马;
当时排行榜上,仅次于璇和乌鸦祭祀的,铀河马。
倭河马在第四天灾群体中颇负盛名,因为它是树洞倾听好评度最高的心灵愈疗师,它就像是个活泼开朗的孩童,永远保持天真与忧伤,不论男女都会喜欢它,喜欢它的清澈透明,却都,丝毫不了解它。
铀河马得名于它皮肤上那一层厚重黏腻的放射性元素,它们污染了倭河马,让它就像是海底的孤魂野鬼一般:
小河马苏醒时,四周没有任何的生机,它疯狂得求救,又哭又闹,路过不少文明,通过文字记述它得知,最近海域中出现了一只魔鬼,它声音狰狞,手段残忍,浑身散发着彩色的雾气,速度时快时慢。
海底有很明显的文明痕迹,但碧蓝色的水流中隐藏了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铀河马四处探索,在这片荒废的遗迹中,找寻着灾厄的历史痕迹。
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生物啊?
幸好我没有遇上。
似乎知道方圆百万里都没有了生命,倭河马停下了脚步,在海底文明中遍历,学习其中遗留的知识,就这样,它在废墟上重建了文明的色彩,将它们留在自己的脑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籍带着它对抗晦涩的孤独,它每一次都会为昨日的愚蠢而感到羞愧,就像是一尊熔炉,吸取着毫无保留的知识,直到有一天,它发现文明中记述灾厄来临的那天,似乎是自己苏醒的那一刻。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铀河马在海床上呆傻地坐了好久。
怎么会这样呢?
不可能吧……
温柔的小河马不知道,它只会怪自己。
铀河马背上的放射性元素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手,它们在小河马布置的镜子面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宿主。
宿命一般,倭河马自杀。
果决,狠戾。
见到宿主喷涌而出的鲜血,那银白色金属组成的鬼脸一愣,随后形状慢慢扭曲,它突然仰天长笑,姿态酣畅淋漓,笑声引起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
“这是你的命!这是你的宿命!
“你生来就该接受这一切!抗拒?为什么要抗拒?
“时间会告诉你,你生来如此,一切都早已注定!”
【铀】被封印了,倭河马陷入沉睡,废土上文明复苏,而那鬼脸,又一次被自己的记忆所折磨。
杀生,是罪!
没有人可以心安理得地展开屠杀,所以军队需要信念感!
生死走一遭,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模样,举起屠刀的冒险者不仅奴役了大地,同时也奴役了自己的灵魂,每一次杀生他们的精神都会面临拷问,要么精神崩溃,成为寄生的鬼,要么彻底蜕变,成为杀戮的魔。
经历,是精神的食物,没有足够的精神食粮,单薄的灵魂就像是累积的时间作用在狭隘的空间之中,这种轮回会可以轻易斩杀最有理想的少年,时空时空,妄图用延长时间的方式来放大生命在空间的所得,就像是缘木求鱼,痴傻可悲。
【(“很抱歉我的朋友,生命被激发了工具属性,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跟您形容我所处的环境,我就好像那大海中的铀河马,找不到除自己以外的其它活物。
【(“我知道这么形容很糟糕,事实上,我看着他们放下道德,滥交、急躁、无依靠,我清楚我的天国在哪儿,我的心在这尘埃之中无险可守,或许得了艾滋病,就是这么得脆弱。”)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阁楼,我没有再听到好听的故事,孤独的舞曲伴随着少年的轻盈起舞,我分不清盯着她的眼睛是欣赏还是欲望。我来到了十字路口,在纯爱与牛头人之间痛苦抉择,但是,我太脆弱了。
【是的,所有人都怕自己的纯爱被牛头人,所以它们都选择了用牛头人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纯爱,我不清楚放宽道德底线的方式,是否是爱的延续。我见过的苦难,没有比这更加纠结,因为敌人是时光,是厌倦,是曾经打败过你的魔王。
【“你知道的,全盛时期我都赢不过你,何况是我的残躯?我宁愿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太阳,这样我还能说,我在等天晴,等乌云过去。
【“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因为我再也没有筹码了,此刻的少年不复纯净,就像是赌桌上输得一干二净的囚徒。我败给了公理。
【“痛苦,我分辨不清这痛苦的来源,无法从现实中汲取温暖的理想主义者,要么爱疯了,要么疯了。极端利己的现实主义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因为它们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而我朝生暮死,甚至都不足以成为标点符号。”
【为什么月亮平等的爱着每个人?我的高尚难道真的不值一提吗?坚持什么?难道我要去偷吗?不!——三十五岁打败魔王,就能成为佛陀,而我,早早得就败了……
【我谁都怪不了,是我自己的谬误,试图给自己歌功颂德。清高就清高到底,逐利就趁早看清自己,既当又要,学个四不像,这自找的痛苦,无人可以解脱。】
缘起性空,任何试图探究世界本源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此山中的和尚,哪能知道庐山的真正面目?
这字里行间死意弥漫,是因为他看见了,落魄的是自己,富贵的是自己,如此遵循哲学的自杀方式,或许也是读书人的浪漫。
抑郁?
不不不,虾怎么会抑郁呢。
失败的虾就不能再浪费资源了,如果所有的虾都繁衍生息了,那才是最可笑的,根本就不符合“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而这些,正是虾天天挂在嘴边的。
“祖宗把你带到食物链顶端不是用来怜悯的”,是的,所以权贵眼中的底层虾也是该死的东西,但这时候,虾就开始高呼“不公平”了。
活着不公平,活下去,公平。
张守望在溪流上飘荡,这个诡异的血红教堂把他的神魂吞噬,袁辖抗性同样不高,他又一次来到了时光洪流之中。
他那被压缩成固态的记忆,开始流动了。
阳虾在想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是否要舍弃自己的记忆,只是和张守望一起,迎来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命运。
就像是铀河马,它正在澡堂子里洗澡。
最近似乎来了很多不速之客,铀河马的排名已经十名开外了,但是它人缘很好,往来的第四天灾都会来找它占卜,看看那裂变的能量会呈现出怎么样的纹路。
倭河马照例来到了树洞之下,小河马的身边是风神翼龙。
笔墨纸砚,徐徐展开的画卷,矮胖子开始体会书写者的情感。
因为时差的关系,自己在中州虽然天亮,但是南北两极是凌晨。
睡不着的人是痛苦的,他们需要的不是冷嘲热讽和建议,只需要安慰就好了,就像是遇到睡不着的好朋友,不要回消息,等他睡醒跟这个傻波一骂顿就好了。
当然,前提是你有好朋友。
铀河马当然有很多朋友,只是不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
风吹海棠,纸张舒展:
“向别人倾诉,跟把别人当情绪垃圾桶有什么区别?
“孔明灯放飞夜空,我望着星星点点的岁月,说不出话来。
“白衣谪仙人,你是否也得过相思病?在这么亮的月下,我怎么就步了你的后尘,书不就,官不第。我舞剑在旷野,求一个名,试图名动天下,却忘了,我的身后并没有商贾之富,无利,又该如何争名?
“书生自负凌云笔,心比天高求大命。
“可可爱爱的大河马,你说满纸的荒唐,值几个铜钱?”
很短的信笺。
矮胖子从来不说风凉话,它笑嘻嘻得,风神翼龙看着它,眨了眨眼。
谁不喜欢明媚的少年?
它的心是冷的,就像是主星序恒星,读不懂,可是……
你来人间一趟,要看看太阳。
小煤球,你是我的太阳。
倭河马提起笔,它年纪还小,分不出男女,也没有人会问它性别,铀河马就像是寺庙里的菩萨,用众生相来回答众生:
“亲爱的小海藻,快乐是生命的解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嘛,不要去背负阿特拉斯的巨石,既然剧本不给,那我们就放手吧。
“天亮了,再不睡,狗熊玩偶会难过得,它一直在等你抱它入睡。梦里会有美味的鸡翅,我们呀,乖乖巧巧,哪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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