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昏庸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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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於时间罅隙中滋长，蒸腾而上，随着草木花开，清风一扬，不知不觉间大三下学期也迎来了尾声。

考完最後一科，许慕白和于迁同时交卷，一前一後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不远处的祁扬便顺势撞入眼底。

许慕白愣了愣，看到他面前围了两三个nV孩子，而他正笑得亲和，眼角眉梢揽了不合时宜的春意，谁经过都会忍不住多瞅几眼的那种。

许慕白听到nV生们正在跟他要联络方式。

许是直觉，两人还没彻底走近，祁扬就转过头来，撞见了面无表情的许慕白，以及有些惊奇的于迁。

他跟几个nV孩子轻声道歉，说自己还有事，先撤了，无奈整个人又温柔又明朗，惹得小姑娘们再次红了耳尖。

打发完搭讪的nV同学，祁扬转向许慕白，眉眼弯弯笑了一声。

许慕白神sE更冷了。

于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祁扬，毕竟他们不同校：「祁扬，你怎麽来了？」

「等男朋友。」祁扬很坦荡，没有半分遮掩，随即往许慕白的方向凑近了些。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小少爷的心思，於是伸手往他脸颊戳了一下：「许慕白，别吃醋。」

「我没醋。」许慕白握住他的食指，然後放下、松开，「只是你没事对陌生人笑得这麽好看g麽？」

祁扬装模作样地思忖几秒，下了个结论：「可能因为我长得好看，所以怎麽笑都好看？」

许慕白沉默地盯着他，瞳膜映着夏yAn的影，分明是暖而明亮的，可这会儿看着却莫名透了GU凉意。

祁扬心道这还没醋啊，眼底漫上更多笑意，手背贴了贴许慕白的脸颊，再次被他给撵开了。

祁扬不仅没退却，唇边的弧度反而愈发大了：「我没给她们联络方式，我说我有对象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许慕白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很小的「嗯」。

见他面sE稍霁，祁扬觉得有小脾气的猫猫也可Ai得紧，要不是现下在公众场合，还有于迁在旁边，他早就搂着人直接亲上去了。

许慕白一直都是淡如霜雪的，好像就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更别说小情小Ai这类世俗玩意儿，认识了两年，于迁还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许慕白。他内心波涛汹涌，恨不得立刻录下来发好友群里，让大家欣赏一下高岭之花为Ai下凡甚至是吃味的模样。

可惜这些想法还没具T成形，就被他亲自扼杀在脑海里──毕竟要是让许慕白知道，他大概得英年早逝於光荣的二十一岁了。

于迁眼珠子转了转，抱拳轻咳一声，非常识相地道：「阿弥陀佛，小的先退下了，两位施主恩恩a1A1，长长久久。」

祁扬很受用，配合演出：「多谢大师，承你吉言。」

待于迁这颗大电灯泡离开之後，祁扬试探X地碰了碰许慕白的指尖，岂料恋人的T温尚未缠上来，下一秒就被对方抓住了。

许慕白五指嵌入他的指缝中，牢牢扣着。

「可以牵。」许慕白目光直视前方，脸上看不出情绪，眼底的骄yAn碎片倒是分明了许多，「不用太顾忌我。」

「这是在你的学校，我怕有影响。」祁扬凝视着他的侧脸，午後日光漫漶，在他轮廓上g勒出浅透的亮边，把整个人衬得柔和，「何况之前还出过那样的事。」

「没关系。」许慕白垂眼，拉着他往前走，「你b他们重要。」

语声落下，祁扬脚步骤停，许慕白疑惑地旋身朝他望去，只见他手上一扯，又把人给拽了回来。

「亲Ai的。」他俯首，抬掌假意遮挡yAn光，嘴唇擦过他的嘴角，瞒着众人视线藉机偷嚐了一点甜，「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想亲Si你。」

见他没有反抗，祁扬又得寸进尺地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汲取了Ai人温度，许慕白心下也欢喜，面上却如古井无波，指尖抵着祁扬额头，轻轻把他推开：「是不是得给你戴个止咬器。」

「要不再给我套个项圈吧。」祁扬挑着眼尾，上扬的弧度析出万种风情，半真半假地调戏他，最後两个字吐得明晰，尾音都糊着暧昧，「主人。」

「别浪。」许慕白再次往前走，「午餐吃什麽？」

「恭喜我们小少爷考完试，喜提大学最後一个暑假。」

祁扬快步跟上，顺势揽住他的肩，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是过去无数个日夜梦寐以求的真实，就算天气再炎热也不会嫌弃。

不可能嫌弃，只要是祁扬，他就不可能会有嫌弃的那一天。

从前许慕白抗拒与他日常生活中的肢T接触，因为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如今终於有了名正言顺的资格。在盛大的夏季中，他安然地靠着他，步伐平齐，并肩向前。

「要不要去约会？」

许慕白顿了顿：「怎麽这麽突然。」

「昨天睡前电视在播恋综，忽然想到我们还没有正式约会过。」走出校园，灿然天光兜头浇下，祁扬反SX地眯了眯眼，「怎麽样，有兴趣吗？」

两人走到斑马线前，不待许慕白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道：「没有兴趣也得陪我。」

许慕白斜了他一眼，凉凉开口：「好独裁。」

话虽这麽说，他却仍是弯了弯唇角，於绿灯亮起的前一瞬，在君主的唇上留下一抹余热，完成方才没能如愿的吻。

红灯消灭，绿灯接班，见祁扬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许慕白拽着他横越马路。

长空清蔚，南风卷着一片绿叶飘扬，他听到他在身後感叹──

「啊，美sE误人，我一定会是个昏庸的王。」

两人最後决定去看电影。

俗套，但标配。

从美式餐厅走出来後，祁扬满足地说：「这家的火烤夏威夷牛r0U堡怎麽可以这麽好吃？」

许慕白看了他一眼：「吃这麽多，等一下还吃得下爆米花麽？」

他食量一向不大，方才点了一份墨西哥辣J烤饼套餐，有一半也都入了祁扬胃里。

「没事儿，甜食有另外一个胃，而且我是爆米花脑袋。」吃饱了还能约会，祁扬心情好，语调都带着轻飘飘的跃动，「何况吃多了，回去做点运动就能消化掉。」

许慕白不置可否：「你想做什麽运动？」

祁扬侧首，漂亮的桃花眼g人似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运动是一个人的事，不要强行拉着通宵准备期末的难民下场，历经劫难後难民只想补眠。」

「行吧。」祁扬很大度地点了点头，接着倾身，贴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那我只能看着你的睡颜zIwEi了。」

许慕白瞪他：「祁扬！」

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哎──」

今日逗小猫成就达成，祁扬翘起唇角，牵着许慕白的手走向电扶梯。

「电影院在顶楼，怎麽不直接搭电梯？」许慕白问。

「电梯太快了。」祁扬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拇指腹在他指关节上摩娑了下，「我想要多牵你一点。」

小狗太会撩，直白又昭彰，许慕白感觉心跳乱了一瞬，随即低下头轻哂，嘴边的笑意那是再也压不住了。

明明是平日，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多人来看电影，避免人挤人，祁扬让许慕白在边角等着，他去排队买票就好了。

「有想看什麽片吗？」

「都行，你决定就好。」

很幸运地买到了即将播放的场次，两人剪票後进入影厅，许慕白却在看到座位後怔了一下。

「情侣座。」祁扬贴心地解释，拉着他坐下来，「不可能都谈恋Ai了，我还没能享受小情侣专属的特权吧。」

「你以前没坐过麽？」

「没有，不知道为什麽，跟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特别想看电影。」

祁扬揽着许慕白的腰，把人给捞近了些：「但我高中的时候很想约你看电影来着，还想假装不小心买到情侣座，後来还是没胆约你。」

当年他犹豫了许久都没能提出邀请，放学後看着许慕白背起书包渐渐走出视线，最後用好学生忙着读书没空陪他的理由，把自己给哄过去了。

「现在终於如愿啦。」祁扬拨开许慕白额前碎发，亲了亲他的眉心，「很开心。」

小狗的快乐是r0U眼可见的，眼睛亮亮的，在昏暗的影厅里格外分明。好似淌满了星河，不经意就会流泻出来，把宇宙淹成满目绚烂，也熨烫整个世界慌乱的呼x1。

许慕白心下微动，用屈起的指关节轻触他眼睫，像是在尝试抓住星星。

「其实你问的话，当年的我一定也会答应的。」他的声线轻盈如絮，浅淡而温柔，「你知道的，我根本拒绝不了你的任何要求。」

许慕白定定地凝视着他，室内灯光骤暗，世界回归阒寂，在大银幕亮起的前一刻，他听到了祁扬的一声叹息。

各种电影预告片开始轮番播放，祁扬看都没看一眼，小指去g许慕白的，低低道：「真想立刻把你带回家CSi。」

许慕白坐正，目光直视银幕：「到底是谁说想要看电影的？」

「是我。」祁扬理直气壮，「但电影内容是什麽不重要，我只是想跟你一起T验普通情侣生活。」

「可我现在觉得公共场合太不方便了，下次直接来我家里看电影吧，我为你布置私人影院。」见他没有要理睬自己的意思，他捏着许慕白的下巴，把人给扳向自己，「广告有这麽好看？」

「还不错。」许慕白故意说。

「有我好看吗？」不待他回答，祁扬又叹了口气，「是我拒绝不了你才对……不准让我这麽喜欢你，许慕白。」

许慕白在黑暗中拍了拍他的手背，接着把他的手掌翻过来，用指尖在手心上虚虚描了一个Ai心。

电影正式开场，在轰动的音效中，许慕白能感觉到身侧的人身子紧绷了一刹，然後深x1了一口气，攥住他作画的食指，好半天没动静。

许慕白平静地看着nV主角出场，嘴角不动声sE翘起，心想──

那怎麽办，你只会更喜欢了。

钓系小猫一出手，纯Ai小狗只有被爆击的份儿。

祁扬，你别太Ai了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