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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所言极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宽袍大衣、衣袂飘飘的男子自门外款步而入,他手持一柄雪白拂尘,头戴冠簪,质朴无华。面容俊逸而瘦削,颇有些仙风道骨。
许太后笑着唤了声“陛下”,周围的g0ng人们齐刷刷跪下行拜礼,嘉宁两手交叠,合拢置于x前,双膝微屈,脖颈低垂,认真而恭顺地行了见礼。
“陛下今日如何过来了?”许太后轻声道。
来人正是天子,g0ng娥上前为其脱下曳地的轻纱外袍。
“杜让说嘉宁入g0ng了,吾正好要来给母后请安,便想着一并瞧瞧。”天子说道,笑容温润和煦,不像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倒确实像一个风度翩翩的修者,“嘉宁,过来,让舅父好好看看。”
这个杜让,倒是消息灵通得很——她暂时没空找他麻烦,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嘉宁心中忍不住冷笑,面上确实是一如既往的乖巧,走到天子身边,双手平摊,在原地轻飘飘地转了一圈,裙摆飘扬,腰间环佩叮当。
“舅父,您看看,我b之三年前,是否变化不小?”
天子一甩拂尘,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几眼少nV,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是也,长高了不少。三年前,嘉宁不过到吾肩膀,如今,应当b小妹还要高些了……”
对方骤然提及母亲,嘉宁有些猝不及防,微愣片刻,旋即笑了:“是么?看来我在晋yAn喝得牛r没有白喝。”
天子颔首:“你阿父的堂姊妹身量都娇小,阿妹从前常常念叨,担忧你随了明氏nV子。”说着,再度端量的嘉宁一眼,“现在看来,还是我闻人氏的血脉更占上风……”
从前幼时,衡yAn公主的确时常督促嘉宁饮用牛r,告诉她这样会让皮肤光洁、容貌妍丽,担忧她身高的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嘉宁看着天子与许太后的神情,心知此事应当不作伪,不禁对那从未会晤的明氏一族升起几分好奇:明氏nV子,有多娇小?
许太后道:“嘉宁生于雒yAn,长于雒yAn,自然是雒yAnnV郎的身姿形貌……对了,嘉宁,你不是刚刚跟外祖母说,你在雁门受欺负了么?正好你舅父在,快让他给你做主。”
“哦?嘉宁竟是回来告状的?”天子闻言,长眉轻扬,颇有些讶异,“陆家的人?”
“当然不是……”
按照嘉宁原本的打算,是在长信g0ng与太后叙旧聊闲之后,再找机会去寻天子,讲述拜火教之事。天子与许太后多年前因皇后之事生了嫌隙,这么多年许太后一直退居长信g0ng,不再cHa手朝廷之事,也是为了维护天家岌岌可危的亲情。
拜火教之事牵连甚广,甚至还牵扯到了如今最为年长的皇子代王,大应储君未立本就是敏感话题,嘉宁不太愿意将许太后也牵扯进来。
但有道是:‘时来易失,赴机在速。’许太后主动提及此事,嘉宁自然不会愚蠢到白白错失良机。
“但也与陆聿脱不了g系……”嘉宁说着,蛾眉微蹙,露出了几分犹豫、几分后怕的神sE。
天子觉察出她的迟疑不决,淡淡道:“在舅父面前有什么不可说的?受了委屈,但说无妨,你可有着天底下最坚牢的后台。”
许太后亦隐晦地递给嘉宁一个鼓励的眼神。
深深x1了一口气,嘉宁强令震如打鼓的x膛稍稍平复了些,才撇着嘴,十分委屈地开口:“舅父,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经历了什么……”
“我嫁过去这几年,一直在晋yAn住得好好的,乖乖跟着君姑,学做陆氏新妇。陆聿呢,大概是领兵吧?时常待在雁门,只有节庆才会回雒yAn。”
“雁门之地,苦寒偏僻,但君姑言,我与陆聿长期分居两地,有损夫妻情分。我觉得也算言之有理,兼之外祖母也来信劝我,最后倒也开开心心跟着他去了。”
“可是舅父,我实在没能料想到,陆聿竟如此不堪用!”嘉宁说着,向来姣丽的面容露出染上些许愤懑,“蒿里节!这么多人!我就在他面前被人绑了——舅父,我出嫁前可是您亲口跟我说的,我嫁得郎君,是大应惊才YAnYAn的少年郎——”
“等等、”天子被她一通言语弄得有些头晕目眩,连忙出言打断,“……你是说,你在陆聿面前被绑架了?”
“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晋侯世子面前动手?”
“舅父您有所不知,”嘉宁幽幽道,“在北边,不知何时兴起了一个叫’拜火教‘的邪道流派,自诩天神使者,以火焰为图腾,大肆招揽信众门徒。”
“也不知道陆聿怎么得罪了他们,他们听说陆聿的妻子是个美人,便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说要将我献给他们的教主……”
“我活了十八年,何曾受过这等见陵之耻?!虽然陆聿很快就带人找到了我,可是我遭了这么大的罪,如何咽的下这口气——”说着,少nV抬起眸子,一面打量着天子的神sE,一面放低了语调:“……所以我就立刻回来了。”
“拜火教……”天子品咂着这个名字,眸光有些Y沉,“晋侯、陈牧从前确实上过折子提及此邪,竟还未被诛灭么?”陈牧是指冀州的州牧陈懿。
“一定是他们办事不力!”嘉宁斩钉截铁道,“陆聿总说自己带得金鳞骑如何骁勇、如何善战,结果呢?都是空心萝卜罢了!”少nV说着,气鼓鼓地双手环x,撇了撇嘴。
“嘉宁……”天子有些头痛地r0u了r0u太yAnx,几年未见,他倒是险些忘了自己这个甥nV可是与她阿母如出一辙的娇蛮X子,万事顺遂倒也相安无事,可一旦心有不快,那必然是不肯轻拿轻放的,“金鳞骑兵战功赫赫,你已嫁为陆家之妇,日后又是主母,怎能如此蔑视臣下?此等诛心之言此后再不可提及。”
摇摇头,又道:“你年纪尚小,不懂邪教y祀之危害,诸位州牧却是深知其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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