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虚假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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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黑暗之中，随处可见泛着若隐若现光芒的球形或者椭圆形空间外壁。这便是大宇宙！借着各大空间外壁散发的淡淡光芒，可以看到一条时而发出白光，时而变得暗淡的长长空间通道延绵数千里，甚至数万里，直至钻入一个庞大到无法看清边沿的巨大空间。

通道内部，总体上较为昏暗，但可以借助空间壁散发的光芒看到，到处都是漂浮的岩石。在即将到达巨大空间外壁的地方，赫然被一个球形空间挡得严严实实。在这个小型空间内部，屹立着被天堂和地狱称作大天使要塞的军事基地！

漂浮着深灰色铅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发出淡淡红光的太阳。几乎感觉不到温暖的阳光落在由巨型青色砖石砌成的军事要塞上。要塞中心区域有一座高大的平台，可谓是这里最高的建筑物。站在平台的前沿就可以俯视整个要塞。身披天蓝色中型铠甲的男性武士站在平台前沿，银白色长发随风飘扬，给人无比尊贵之感。天蓝色的双眼眺望远处的群山片刻，便转向四周的城墙。布满弹孔的墙体略显破旧，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可以想象这座历史悠久的要塞经历过多少次战役，不知道多少尸骨埋葬在城墙脚下，不知道多少亡魂被送入另一个世界。

高大俊美的武士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睁开眼睛，转而看着平台边缘砖块缝隙中长出的一朵仅有十几公分高的花。这朵外形酷似月季的花朵在天界并非稀奇之物，生命力极强，寿命长到令人难以想象，所以才会生长这环境恶劣的要塞中。相传，长到一年，花朵会变成红色，十年是蓝色，一百年是紫色，一千年是黄色，而白色则是……

“My，Lord！”身后不知何时有一名身披银白色重型骑士铠甲的金色短发战士，单膝下跪道，“日常报告已经送到您的房间。大天使大人，另外……天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休奈德。”白发武士淡然道，“如果最高委员会的人支持我们，也不会让我们单独在此支撑到现在。光凭米迦勒是帮不了我们的，更何况他也并非完全支持我们。”他的目光从那朵花身上移开，继续眺望远方，“今天的日期是？”

休奈德想了想，回答道：“20纪元4年3月1日。”

“20纪元？”大天使转首看着休奈德，“这是人间历吧，而且还是大战后才开始启用的欧罗巴信教历法。”他微微一笑，转回头，“站起来吧，你我二人，还有其他十二圣者的兄弟姐妹们之间，没必要讲这些礼数。”

“是。”休奈德也不禁一笑，站了起来，重装铠甲发出一阵金属声，“三界的时制是一样的，在这里守得久了，连时间都用人间历了。这不是吗？您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

大天使想了想，便微微点头。他是天堂高阶位的创世天使之一——炽天使，曾经参加过末日之战。休奈德也算是高阶天使，但作为智天使的他与大天使相比，仍旧相形见绌。

数万年来，唯有大天使主张保护人类不受地狱，甚至天堂的控制。也只有他，付诸行动，带领麾下全部士兵，进驻这进入人间的唯一要道，日夜守备，以防天堂和地狱任何一方进入人间。时间久了，天堂和地狱的人们，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原来的名字。不知道何时开始，人们开始称他为“大天使”，这可不是类似天使长这类没有高级天使阶位的小队长，而是一种带着敬畏的尊称。他麾下的部队也有了一个响亮的番号——“大天使独立兵团”。作为天堂军高级将领的他在不知哪一天开始，就手握双手巨剑，镇守在距离人间界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My Lord。”休奈德问道，“您没有想过改变一下策略吗？比如……”

大天使打断了他：“都守到这个地步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就好像你我，还有其他圣者那样，在降魔战争时看到人类之后，就一起下定了这个决心。”

“最近的侦查报告恐怕……”

大天使沉言道：“嗯……我明白，都那么多年了，局势一点一点在改变，我们的军团被不断的消耗……但是，我们的伊特拉姆复兴计划还只是刚刚开始。”

“哎，从那个遗迹中的秘密被我们发现，到使用人类所谓的网络技术开始这个计划，就已经花了好几千年。但这计划真正实施，也不多一年而已。”休奈德不禁摇头道，“My Lord，魔族军采用围困战略那么久了，最近十几年都没有动静，但侦查报告显示最近经常出现空间扭曲。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担心。”

“这也是我担心的，但没有最高委员会的委员会支持的我们，恐怕只能静观其变了。”大天使的神色越发沉重，“你我，还有其他战友在进驻这里的第一刻开始就明白，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Yes,My Lord！我们只是让这一刻晚一点到来，守护着暂时的和平。”

……

要塞正面数公里处是大天使独立军团最外围的防御阵地。一排排看似原始，但又附着防御魔法的防步兵尖刺栅栏被架在阵地外围。战壕内，一队队天堂光明骑士教团的步兵正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

数千年来，没有任何魔族能够成功的突破这块阵地。每次魔族士兵突然袭击，直至独立军团的天堂军战士将他们赶回老家，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阵地前方大约三十公里处，三名驻扎在林地观察哨的天堂军士兵正在进行例行观测。负责观测的是一名身披白色魔法长袍的天堂军法师。透过手中的球形观测魔法，他正在观察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空间外壁的情况。

噗嗤！“咯啊！”负责守护法师左前方的光明骑士步兵眉心被一道白光贯穿，身后地面上赫然扎进一枝散发着黑色余晖的箭。这名步兵属于重装士兵，头盔的板甲几乎是密闭的，只有一条细缝用于观察，但这支箭不但刺穿了板甲，而且精准了命中了作为要害的眉心。

那法师惊恐道：“敌袭！怎么可能，我们的观察哨……”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眉头锁紧。在空间外壁外侧，安放着魔法系部队布置的魔法观察哨。这些高阶侦测系魔法是专门用来防止敌人入侵的岗哨类魔法之一。只要含有魔族气息的敌人靠近观察哨，就会直接通知在空间内的施法者。不过，这一类魔法的唯一缺点就是难以观察到远高于施法者阶位或者能够隐藏自己气息的魔法系战士。法师立马明白过来，尽管他的阶位不高，但至少也到达了高级常规战斗天使士兵的能天使，早已超越低阶位的下级战士。能够躲过他的侦测魔法，那至少是比他高两个阶位以上的敌人。他马上对负责守护他后方的光明骑士喊道：“马上回去，通知前哨部队！吾啊！”

没等法师反应过来，一道半月形黑色剑气已经砍碎了环绕在他四周的防御魔法。紧跟着是两到锥形黑色剑气，直接击碎了胸口的铠甲。就算法师的中型铠甲防御力不如骑士的重装板甲，但一击击碎也已经超出了常规士兵的想象。两道血柱从胸口两个空洞中喷射而出，但敌人似乎并不想就此停手，而是迅速将手中那柄散发黑色光芒的利刃刺入法师面前的地面。

轰隆隆！蛛网状的裂缝以利刃为中心，迅速扩散至法师四周的地面。火红的光明从裂缝中喷发出来，将法师身上的铠甲化作灰烬。献血从他的双眼和嘴巴中喷射出烈焰，整个人瞬间化作焦尸。

身后的骑士看着站在法师尸体旁的高大身影，惊愕道：“麦……麦扎德！”

那身影带着不削的口吻说道：“不愧是大天使的侦察兵，有点见识嘛！”

光明骑士倒也很快反应过来，跨上身旁的白色独角兽迅速向要塞方向飞奔而去，但没跑几步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劲风。感觉到危险的骑士加快马鞭，并且策马做出S型闪避路线。“怎么回事？”近乎突破音障的劲风突然加速飞过他的头顶，然后在他面前掉头飞扑而来。“导引箭？！”

劲风散开，一道急速的黑色光箭划出深邃的轨迹，直接刺穿了厚重的板甲。同时，也将骑士从独角兽背上推倒在地。向后滑行几米后，密闭的骑士头盔缝隙中喷出献血，骑士痛苦的抽搐几下后咽下了气。

那个叫麦扎德的高大身影哼了一声，说道：“麻烦的家伙，哼！其他人的情况呢？”

他身后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除了布雷德以外，其他人都到了，而且已经完成了渗透。”

“那个家伙……不去管他了。开始大人的计划吧！”

“知道了。”

……

片刻后，大天使要塞前沿阵地突然炸开了锅。通讯频道塞满了报告的信息！“空间外壁正前方出现空间波动！”

“空间内壁西南方出现严重的空间扭曲！”

“东面出现高能量反应！”

前沿阵地的正面上空，一阵阵空间波动如同海浪般出现在空间内壁。随后而来的是一个个圆形空间门赫然出现在空间内壁上空。几道美丽、炙热的闪光从空间门中飞身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线条，随后突然转变角度，垂直落向正面阵地！

“当心阵地上空！是敌袭！”

那几道闪光在空中突然掉转方向，直扑阵地！巨大且带有血红色攻击魔法的重型弩箭从闪光中露出了可怕的身影！轰！轰！轰！阵地外围的防步兵尖刺栅栏瞬间化作了灰烬。爆炸的烟雾直冲云霄，几乎遮住天空中的空间门。但前沿阵地的士兵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来自空间门内侧的杀气！没过几秒中，烟雾缭绕的空间门中冲出数名头戴骷髅头盔，身上披着黑色铠甲，手上拿着各类冷兵器的魔族军士兵。

“敌人冲上来了！咯啊！”一名下意识地将头伸出战壕的光明骑士应声倒下，在他眉心处插着一支弩箭，箭尾还微微带有穿透魔法的余晖。

更多的魔族军士兵扑向阵地，光明骑士教团的步兵们奋力抵抗！无奈面对人数占了绝对优势的敌人，他们只能一个个倒下……

“空中出现第二波攻击！”受到警告的光明骑士们想要利用掩体进行防御，但为时已晚，无数重型弩箭带着高速和重力加速度砸到了阵地上。瞬间，残肢断臂铺满的地面。

“报告……”一名浑身是血，腰部被撕开一道致命口子的光明骑士躺在尸体堆中，用仅有的力量启动了通讯魔法，“魔族军突然袭击……首……首列百夫长阵亡……我们……啊？”

不知何时，魔族军士兵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身旁，将长矛贯穿了他的身体。“啊——”

神魔历100亿年零4年3月1日，人间历20纪元4年3月1日，在后世天堂和地狱的史书中被称为打响第二次降魔战争第一枪的第五千八百九十五次大天使要塞攻防战，就此爆发了。这是颠覆三界的开始，也是打破人间界持续数千年虚假和平的开始。如果你要说人间的世界永远存在战乱，那么在这一刻之后，你所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