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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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孙世宁只觉得痛,那种痛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又从五脏六腑扩展出去,整个人被双重挤压变形,根本不能控制,想要大声地呻吟,然而脱口而出的嗓音,沙哑地好似干渴很久的人,每一个字都在砂砾上匍匐前行,吃力到了极点。
“孙姐姐醒了,孙姐姐醒了。”蜻蜓的声音听起来很亲切。
她知道自己晕倒前那个鬼样子是不可能被送回孙家的,也只有正安堂的郑大夫这里,是可以栖息的地方。
每次到这里,都像是被敲得支离破碎的瓷娃娃,需要好大夫细心的修补,补过一次,又受到更大的伤害,孙世宁很想将双手举起来看看,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做不到,一点力气都没有,明明是双手受伤,但是身的力气都跟着被抽走了,抽的一丝都不剩下。
“‘孙姑娘,醒来就好,醒来就好。”郑容和来的很快,他还是印象中的温和样子,“老沈才离开,他守了你很久,实在是大理寺那边的公务要紧,前脚走,后脚你就醒了。”
这个老实人,却是在撒谎,双眼根本都不敢看她,是为了什么,不能治好她的伤,或者是想为没有留守都沈少卿开解,孙世宁很想开口说,沈念一不在也好,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人。
她使劲让一边肩膀稍微动弹下,郑容和立时察觉到了:“别动,别动,你是不是想看看双手如何了,没事的,我都给你包扎起来,不会感染伤口的。”
这是避重就轻的说法,她从来没关心过感染问题,不过听他这样说,至少一双手还在的,没有被那见鬼的池水完腐蚀掉。
郑容和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你家里头,老沈已经去留了话,见到你继母,都替你说好了,你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无妨的。”
孙世宁还是想说话,这样单面听着,口不能言,简直要逼死人,她到底昏睡了多久,没日没夜的,又荒废了自己,郑容和已经唤来蜻蜓,将一杯温水放上麦秆,送到她嘴边,不需要起身,她将脸侧过些,就能轻而易举的吸水。
淡淡的,微甜,孙世宁小口小口的一直喝到杯底,嗓子眼里发出叽咕的声音,然后她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本来就是嗓子又没有坏:“郑大夫,替我喊辆车子。”
这是她开口想说的第一句话,郑容和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喊车子做什么?”
“我想回家去。”不想留在正和堂,不想留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尽管那个家里头,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但是至少还是个家,没有人会逼迫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胡闹,你才退了高烧,怎么回去!”郑容和却莫名的生气了,“你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吗,要是这样回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孙世宁的嘴角歪了歪道:“死也要死在家里。”
“你是怎么了,孙姑娘是不相信郑某人的医术,想要换个大夫来诊治吗,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给你用最好的药,慢慢都会恢复的。”郑容和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的话。
孙世宁将脸孔又侧了回去,低声道:“治不好的,我的手坏了。”
“也不是治不好,要慢慢来。”郑容和只当她是受伤后的反弹情绪,耐心地安慰道,“至少伤口已经开始恢复好转,你别急,这么重的伤,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恢复原状的,有些耐心,也对我这个做大夫的有些信心。”
“我睡了多久?”孙世宁问完这句,肚子中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声响,真正是饿的彻底了。
“三天,你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一个时辰后开始发烧,直到你醒转前,才刚刚退烧,否则的话,你还醒不过来。”郑容和不让她再开口,“我让人煮了燕窝粥,端过来给你吃点,别想太多,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总是一天比一天好的。”
孙世宁没有再多嘴,他不过是好心的大夫,能够这样无私相助已经难得,她何必在其面前使性子,闹情绪,没想到郑大夫也会哄人,每一句都说得恰当好处,要是换成其他的病人,定然会被这些话给打动,义无反顾的向着光明前方而去了。
可惜,她不是,孙世宁知道那么痛那么痛的原因,不仅仅是双手,还有心里头,那双压制住她肩膀的手,似乎这三天三夜都没有拿开过,压得那么重,要是她能够抬起手,解开衣服,定然能够看到肩膀上十个乌青的指印,简直已经印到她的骨头里,拔都拔不出来。
燕窝粥,真是好福气,好待遇,她默默自嘲了一句,在孙家做当家的时候,都没花钱买过燕窝,没想到治病的时候,来享口福了。
门开门合,带出一缕轻轻的风,孙世宁连眼睛都没有张开,要是能够就此睡死过去,再不能醒转,也好过这样干巴巴躺着受罪,以前她憋着口气,总觉得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如今一口气松懈开,再不能在心口凝结。
“老郑说你想回家?”有人在床沿边坐下来。
“嗯。”如果是平时,他应该会腰背笔直而站,这样坐下来,是为了看起来温和些,她同他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太吃力吗,这是刻意要讨好的姿态?孙世宁缓缓睁开眼,三天没见,沈少卿一如既往的玉树临风,她想笑着说话,同他说,这些都没什么关系,是她心甘情愿去的,她不会怪责任何人,然而这些话,到了嘴边打个滚说不出来,因为她害怕在他的面前,一开口就忍不住哽咽。
“我去孙府过一次,与你二娘说过,大理寺有些要务希望你留下帮忙,而且会支付薪酬,她没有再多说其他的。”沈念一想着当时薛氏的表情,嘴角很客套的挂着点笑容,让丫环上好茶,似笑非笑的听着他说完,无论她当时是不是相信了,他能够看出,她眼底的藏着没有说完的话,要是你能够将这个长女带走,一辈子都别送回来,才更好。
“沈少卿何必撒这个谎,等我回去,她总会知道的。”孙世宁嘴角迁一下,“不过也对,到时候你可以说,我是因公负伤,大理寺会的拨出一笔银钱,照顾我的下半生。”
不像是要动气的样子,话语里的怨尤已经太重,沈念一如何听不出来,他轻咳一声道:“世宁,你伤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过。”
“我相信。”孙世宁是真的相信,他向来做事公允,对案子没有私心偏颇,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他是个好官,是个好人,却不是她这会儿想要见到的人。
她恨他,虽然不想承认,但又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此事发生的早些再早些,就在他只手将她从大牢中捞出来,别说是一双手了,就是双手双脚都报废了,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那是一命抵一命,她总算没有死,应该心存感激。
然而,他们在一起经历了些事情,她从来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但是他说过的话,他做过的一些细节,总让她错以为,在他眼中,在他心里,她是有些与众不同的,虽然不能用红颜知己四个字笼统概括,至少是有些许分量的存在。
可惜,真可惜,真是她想多了,如果他不按着她的肩膀,她未必真的会临阵脱逃,但是他下手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她会怎么样,不,他考虑到了,他都计算好了,然而他新来的那杆秤有了偏斜,她是被放弃的那一边。
为什么,这么想哭,孙世宁咬着嘴唇,咬得很紧,不能哭,真的不能哭,否则的话,落在他眼中,成了另一番光景,另一种解释,嘴里有腥甜的味道弥散开来,分明是已经咬破了嘴唇,流出鲜血。
嘴角温热,却是沈念一的手抵挡上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身影几乎笼罩住了她的身:“世宁,我会尽力治好你的手,还有,等一阵子,我们成亲,我们本来就有婚约,我回归家一次,与父母选个合适的日子,我们成亲,我会照顾你,你放心。”
孙世宁松开了牙齿,她不想连带着他的手背也重重的咬下去,她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太饿,还是发烧后遗症,听到这样一段话,她为什么不开心,当今大理寺的少卿大人,答应与一无是处的她成亲,甚至她以后都会是个废人,他不在乎,他说到会做到,这一点毋庸置疑,为什么她不开心,为什么?
沈念一以为她疑心,他加重了语气道:“世宁,你的手是我弄伤的,我会对你负责,至于你二娘那边,我会去与她说,想来她不会反对。”
薛氏当然不会反对,要是沈念一同她说,要带着世宁走,孙家再不回来了,没准薛氏会站起身来鼓掌相送,将心头大患送走的感觉,必然是很好很好的。
孙世宁停了会儿,然后开口说道:“沈少卿,不如你放过我,我欠了你一命,就当用这双手还了,你放过我,以后你是高高在上的少卿大人,我回到孙家,混口饭吃总是能够,至少冬青还会照拂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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