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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第185节:苏武的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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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是汉元帝时名将陈汤的一句名言,恰是刘彻一生不遗余力践行的箴言。
大漠流沙,没能挡住他;西南瘴气,也没挡住他;南越沟壑,仍然没挡住他;朝鲜的严寒,大宛的遥远,都没有挡住他。试问一下,这天下,还有谁能挡住他?
刘彻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和气,他待你更和气。但是你要不知好歹地搞他,他自然要搞你。你再搞他,他就搞死你。
这是刘彻为政的信念,即便战争消耗了国家的财富,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他也在所不惜。
虽然刘彻常常把国内折腾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无可否认的是,他极大地提升了汉人的国际地位,在周围国家中赢得了尊严。
破了大宛,刘彻又可以腾出手来对付老对手-----匈奴。
两年前,浞野侯赵破奴被抓一事的老帐,刘彻还记得清清楚楚。为此,刘彻在太初四年(前101年)冬下诏进行舆论准备,他在诏书中历数匈奴对汉犯下的滔天罪行,从匈奴的祖宗冒顿到儿单于,一个不落。
刘彻诏书发出的同时,汉军也厉兵秣马,准备着来年与匈奴的开春大战。
天汉元年(前100年)春,汉军整装待发,这个时候,前些年派去匈奴出使的使团回来了。
刘彻接见了使团团长路充国。
正是路充国的一番话,让刘彻放弃了筹备了伐匈的计划。
据路充国描述,暴虐嗜杀的匈奴儿单于已死于太初三年(前102年),因儿单于年少无子,他的叔叔呴犁湖即位为单于。呴犁湖单于的命不长,在位一年多,太初四年病死。现在在位的是呴犁湖的弟弟且鞮侯单于。这位单于据说比较识趣,他曾公开坦承,“我是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也。”他随后下令释放路充国等汉使。
且鞮侯单于的话,刘彻听得很舒服。
刘彻传来匈奴国使,细览单于国书,果然谦卑。
“都承认是朕的女婿了,那还打什么仗。”刘彻心里想着,于是下令罢兵,为了表彰女婿的识大体,他决定派使臣将匈奴在汉的使臣护送回去,作为回礼。
而这一次,使臣是一个名叫苏武的人。
自古以来,使臣不计其数,苏武在其中,无疑是最为璀璨夺目的。
苏武,字子卿,陕西人,他的父亲苏建曾是有名的将领,数次跟随卫青伐匈,最后一次军覆没,被削爵囚禁,后来复出成为代郡太守,卒于任上。
苏武是苏建的次子,也是苏建最为聪慧果敢的儿子。
苏武以父荫为郎,后升至栘中厩监,即汉宫中栘园管马的官。官不大,而且是个闲职,看似没有前途,不过毕竟在宫中,平日里与刘彻打个照面也不难。公卿之中也不乏从养马中走出来的,如文帝时的张释之。
此时此刻,摆在苏武面前的就是一个升迁的好机遇。
只不过,这个机遇充满了危险。
苏武知道,如果能活着回来,他就不用做着养马的小官了。可问题在于,去了匈奴,谁能保证还能活着回来,别看且鞮侯单于口口声声自称女婿,谁又能知道他这是不是缓兵之计?
总而言之,风险远远高于机遇。
但是苏武还是坦然接受了刘彻的任命,他今年已经三十九了,虽然早已褪去了年青时的热血,不过报国立业的心仍在,总不能老死在养马的闲职上。
苏武与家人作了最后的诀别。随后,他便上路了。
为了提高使臣的档次,刘彻给了他中郎将的职务,让他带上丰厚的金银布帛,对他的出使寄予厚望。
一路艰难的跋涉,苏武一行人总算到达了远在漠北的匈奴单于廷。
当苏武一踏入单于廷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妙。
苏武按照礼节呈上国书,赠送礼物。
果不其然,且鞮侯单于和他的大臣接受了礼物,却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们的表情不是感激,而是倨傲。
苏武为那一车的金银宝贝喂了狼而感到痛心。
且鞮侯单于没有多问,将苏武等人打发到使臣住宿的帐中。
从帐篷破旧的陈设可以看出,苏武断定,且鞮侯之前必定是虚情假意期满皇上,是一个缓兵之计。
虽然待遇不好,但毕竟没有当场撕破脸皮,苏武倒是淡然处之,一心等着回去复命的日子。
然而,一件事情的意外发生,却让苏武归期陷入渺茫。
且鞮侯单于有个重臣卫律,留着胡人的血,自打出生时却是汉国籍,他早年与李延年是好友,李延年未发迹前犯法坐牢,卫律怕被株连,逃至匈奴。因为聪明多智,获得匈奴单于的信任,受封为丁零王。
卫律降胡带去的下属虞常却身在胡营心在汉。只是慑于时局,一直隐忍。
在赵破奴被俘时,同时被俘的还有多年前投降汉朝的匈奴浑邪王的外甥缑王,虞常与缑王一见如故,遂引为知己。
两人暗地里相约趁且鞮侯单于即位不久,谋杀卫律,再劫持单于母亲,一同归汉。
正在他们加紧密谋的同时,苏武恰好带着汉使团来出使。
使团的副使张胜也是虞常的旧相识,他把发动叛乱的想法告诉了张胜,希望张胜能助他一臂之力,趁乱射杀卫律,带功回到汉朝。
张胜点头同意,却向苏武只字不提,张胜的想法很简单,这件事如果成功,他不想把功拿出来分享。
经过虞常与缑王的秘密筹划,召集了七十个同党。
箭在弦上,他们正在等待时机,一蹴而发。
且鞮侯单于出外狩猎了,虞常认为时机已到,准备发动。
但是天公不作美,他们迟了一步。
他们人尚在帐中,单于的子弟就领着军士过来抓捕虞常等人,原来是有人抢先一步告密。
后来,缑王战死,虞常被俘。
且鞮侯单于得知此事,放弃了狩猎,返回单于廷。
他把案件交给卫律,务必要挖尽其党羽。
事已至此,张胜才将详情告知苏武。
苏武半天不语,他站起身来,很严肃地说道,“事到如今,你我怎能免祸。若要对簿虏廷,那是耻辱。我等何不早点自图?”说完,他就拔剑挥向了自己的脖子。
张胜等人一看,连忙冲上去抱住苏武。
“大人,莫要泄气,只要虞常不招,我们便无事。”
苏武叹了口气,想想也只能静观其变。
张胜高估了虞常。
虞常终究没有熬过卫律的酷刑,一句话把汉使团的张胜撂了。
卫律将笔录呈给且鞮侯单于,且鞮侯单于大怒,郑重其事地召开会议,议决处死汉使之事。
正当群臣义愤填膺的时候,有人劝阻且鞮侯单于,何不将苏武等人迫降。
且鞮侯单于脑子也不笨,他同意了臣子的建议,传令苏武等人。
苏武已是报上必死的心态上廷,因此,还未等且鞮侯单于问话,苏武就率先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屈节辱命,就算得生,有何面目复归大汉?”
在众人的惊愕中,苏武拔了身边武士的剑,又一次往脖子上一抹。
顿时,一片鲜血。
卫律大惊,连忙上前抱住苏武。
“快,快,快,传医官。”且鞮侯单于大喊。
苏武如此的气节让他又惊又怕,他现在还不想得罪汉朝,谁知道,刘彻那个老头会不会来找他麻烦。
苏武伤重,却留下了一口气。
在匈奴医官精妙的医术下,最终回转过来,保住了性命。
“我,我是不是死了。”苏武提着一口气一张一合。
“苏大人,你放心,有我卫律在,你死不了。”卫律笑道。
苏武厌恶地看了卫律一眼,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好生伺候,出了一点差错,你们就跟着陪葬。”卫律向服侍苏武的人命令道。
且鞮侯单于也佩服苏武的气节,每日必派人早晚过来问候,希望招降命硬的苏武。
在苏武受到悉心的照料时,张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吃起了匈奴的牢饭,随时有被斩的可能。
等着苏武已恢复行走的时候,卫律准备了酒宴,目的是再一次劝降苏武。
酒宴开始,卫律命人将虞常张胜带到。
卫律宣布虞常的罪状,当场下令将其斩首。看完虞常的头颅时,卫律又对已经浑身发抖的张胜说道,“张胜,你谋杀单于近臣,罪不容赦。”他边说边呷了口酒,然后看着苏武与张胜的反应,苏武依然一脸严肃,然后一把剑顶在了战胜的脖子上,张胜已吓得跪趴在了地上。
卫律轻蔑地笑道:“但是,只要你肯投降,则可免罪。”
听到还有活路,张胜看了眼苏武,苏武正瞪大眼睛盯着他,张胜低下了头,旋即又马上向卫律叩拜起来,口中说道,“我…我我愿降。”
苏武大怒,“张胜…你这个逆臣…”。
“哈哈哈…”,他上前扶起张胜,命人去掉他手脚下的枷锁。他又转向苏武,“苏大人,你的副使犯法,恐怕你也逃不了干系吧。”
“哼!”
卫律已举剑逼到了苏武的喉咙口,他上一次的剑伤在这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
苏武仍然面不改色,自从走上使臣的岗位上时,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卫律见苏武不为所动,马上换了副笑脸,道,“苏大人,你看本王,自归顺大匈奴,受爵封王,拥众数万,荣华富贵,只要你投降,本王保你一样荣华富贵。”
他顿了顿,继续威吓道,“你若投降,将与本王为兄弟,你若不降,今日便是咱们的最后一面。”卫律故意把最后咬得很重,他想让苏武知道自己绝对是认真的。
然而,卫律错了,有一种人,把气节看得比命还重要,苏武便是这样的人
苏武大怒,他豁然站了起来,“卫律!你本为大汉臣民,却背主投降,甘事夷狄,我不若与你为兄弟,却是我苏武最大的耻辱。南越杀汉使,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立时诛灭,独匈奴尚未至此。你明知我不肯降胡,多方胁迫,我死便罢,恐匈奴从此惹祸,你难道能幸免么?”
一席话让卫律彻底闭了嘴,他知道此人骨头硬,多说无益,只能由单于来处理。
没想到且鞮侯单于却不生气,反倒十分赞赏苏武的气节。
他下令苏武既然骨头那么硬,那就让他吃点苦头去,说不定他骨子里受不了苦,熬不下去就投降了。
直到后来,且鞮侯单于才知道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苏武。
苏武被幽禁在地窖中,且鞮侯命令不必给食物和水,而且严防其自杀,看他能撑多久。
苏武再一次面临生死的考验。
如果想不到别的方法,苏武明白,自己不是饿死,就是渴死在这里。
他突然决定不能这样的死去,他要让匈奴人看看,大汉使臣的气节,他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
地窖阴冷潮湿,外面下起了雨雪,苏武突然高兴起来。
他抓了把雪,和着旃毛(赤色的毡毛)吞咽下去,旃毛无法嚼食,难以下咽,也难以消化,但是吞咽下去后,确实不再饥饿。
数日之后,且鞮侯单于想起了苏武,派人去看看苏武有没有死。
来人回来说,没死,不但没死,活得还好好的,精气神都不错。
且鞮侯单于大呼神奇。
他知道不可能让苏武投降,他也不愿意把这么一个有气节又命硬的人放回去,那岂不是太便宜了刘彻。
思索良久,且鞮侯单于说道,“就让他去北海无人处牧羊吧。什么时候公羊产奶的时候,才能让他回来。”(北海,贝尔加湖)
的确,且鞮侯这一招够狠。
如果不出意外,苏武将老死在北海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苏武该怎样过下去,连苏武自己也不知道。
苏武唯一知道的是,老天不让他死,他就不能死,无论如何,他都得活下去。活着,才能完成使命…
他以公羊为伴,掘野鼠,采野草而食,唯有那汉节,从不离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已不知有多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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