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以命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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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萧天罡的说法，这大蛇在三年前受过重伤，再加上现在是化蛇为蛟的关键时期，所以五感都比正常水准要低很多。

那弹簧一样吞吐的黑影就是大蛇的蛇信子，它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在空气中不停地探着，蛇头东瞧瞧西看看，最终将目光定到了我们这个侧洞这边。

萧天罡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我们缩在这侧洞里，要是真让大蛇给发现了，它只需要张一张嘴就能将我们都给吞下去。

一滴唾液顺着大蛇的蛇嘴滴了下来，被唾液沾染过的地方顿时变成了一片碧绿色的晶体，元宝叔的衣角沾上了一点，很快就变得和铁一样硬。

他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叫出来，他是坐在侧洞最外面的，也是离大蛇最近的。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色，我都忍不住替元宝叔捏一把冷汗。

好在这大蛇就和个睁眼瞎一样，盯着侧洞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一扭头又钻回了黑风洞。

等了足足五六分钟，萧天罡这才长舒一口气用劫后余生地口吻对我们说道，“我倒是忘了外面的密林都被大火烧光了。林子里的动物应该早就跑了，所以那大蛇找不到吃的这才折返了回来。”

元宝叔整个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他咽了口唾沫一脸佩服地看着萧天罡，“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待了十五年，我真是佩服你。”

萧天罡不屑地哼了一声，“这龙巢龙巢，必须先有龙才会有巢。以前我一直都不懂龙巢之中的生生之气到底从何而来，如今看见这大蛇我算是明白了。最厉害的风水布局不是死的，必须要有活物灵物参与其中才行。大蛇就是龙气的来源，这也是为什么老妇人将我们都给骗进来喂养大蛇，她就是为了保证龙气源源不绝。”

这大蛇有了龙气能够化蛇为蛟，但常人拥有龙气又能够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想不通，萧天罡也想不通。

但萧天罡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大蛇杀人以求升天，这种做法事极其错误的。因此他留在这里的十五年，一有机会就要摸到黑风洞的尽头，冷不丁地给大蛇来那么一下子，总之就是打断大蛇化蛟的进程。

三年前大蛇重伤，正是萧天罡将随身携带的天师匕给刺进了大蛇的三寸处。换作一般的大蛇，三寸被伤恐怕早就奄奄一息了，也就是黑风洞的这大蛇仗着龙巢的风水，这才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慢慢地将身上的伤势给调养回来。

萧天罡将有关大蛇的事情给说完，突然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萧天罡看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萧天罡用长辈的口吻对我说道，“我老了，也断了一只手。如果放任这大蛇继续住在这黑风洞中，今后它还会害多少无辜的性命那都不得而知。你既然和九九好上了，那自然也算是我龙虎山的子弟。你可有信心手刃此蛇为世间除此一害？”

我靠，我就知道这种送命的事最后一定是落在我头上。

本想着萧九九肯定会舍不得我去做这种危险的事，谁知道这虎妞在她二叔面前完变成了一只小猫。估计满脑子想的都是让我得到她二叔的认可，红着脸在旁边一言不发。

萧九九啊萧九九，你老公我这要是答应下这个差事可就回不来了，你还不帮我说几句话？

见我迟迟没有回营，萧天罡将脸一板沉声道，“你莫不是怕了不敢去？”

“开什么玩笑，我张玄清什么时候怕过了？我只是……我只是手上没有称手的家伙。实不相瞒前辈，以前我也见过类似的大蛇。知道它们的蛇皮大多坚硬如铁，寻常铁器根本就破不开……”

我话还没说完，萧九九就把她手里的长剑递了过来，一脸天真地看着我说道，“玄清不用担心，我把这破天剑借给你，保证你无往不利！”

我手里捧着萧九九递过来的破天剑，眼泪哗哗的。有妻如此，何愁不死？

这下我是真没法再推脱了，要不然赊刀人的招牌可就算砸在了我的手上。

元宝叔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我，我刚想向元宝叔求救。

元宝叔的手已经搭上我的肩膀“玄清，你一定可以。放心的去吧。你师傅那边不用担心。”

得，这算是临终告别吗？

而此时，萧天罡将如何走入龙巢和我大体说了一下，顺手还给了我几株草药让我嚼碎了把汁液抹在身上。

等一切准备就绪，萧九九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元宝叔早就被吓瘫了，坐在旁边连说话都勉强，更不用说助我一臂之力了。

黑风洞的尽头其实并不难找，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尤其是将自己想象成大蛇以后，这黑风洞走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越是往洞内走，这尸体和动物的残骸也就越多。蛇类对于温度都是相当的敏感，因此就算是走到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也不敢点燃火折子，只能拿着萧天罡给我的一颗夜明珠勉强照明。

谁知道这动物的尸体骸骨实在是太多，本来想先找到萧天罡之前所说的蛇洞入口，谁知道一个不留神竟然踩了个空，我连人带珠直接顺着骸骨下的一个通道滚了下去。

荧荧光点将整个洞穴都给照亮，萤火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扰，纷纷振翅飞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条银河带在洞穴里缓缓流动一样。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除了珠子滚动的声音其他地方都是一阵静谧。

碧绿青黄的三角瞳在黑暗中陡然亮起，我的心一紧，自己这么一滚竟然直接就滚到了大蛇的蛇头前面不远处。

大蛇仰起头警惕地看着四周，奈何我的身上涂匀了草药，它就是再怎么吐信子也辨别不到我的方位。它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就在我以为没事的时候它突然整个直了起来，粗壮的蛇躯呼啦一声摆动起来，从我的头顶上掠过。

它盘着洞穴中间的一根石柱，蛇尾就像鞭子一样在洞穴里四处抽打，将一块又一块的大石头给抽碎落下来。

这畜生虽然发现不了我，但还是选择用这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手段想要逼我出来。

好几次蛇尾都从我的身边擦过，要不是我沉得住气早就被拍成肉酱了。我心里将萧天罡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还他娘和我说只要身上有草药刺死大蛇简直易如反掌，这么简单你倒是来啊，不要让我来帮你跑腿！

大蛇闹腾了好一阵，就在我都以为这洞穴要被它给扫塌的时候，它终于消停了下来。

萤火虫们聚而不散，在大蛇重新蜷缩身体趴下之后又星星点点地落在了它的蛇躯上，勾勒出一个雄壮虬结的轮廓。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这么大的蛇。普通的蟒蛇腰有水桶那么粗，长六七米就已经不得了了。但我眼前的这条大蛇少说也有十几米长，最奇异的是它的蛇头上有一个冒出来的小包，看上去还真的就和蛟一样有角将要从那里破皮而出。

大蛇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腥臭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洞穴，我一闻这味道整个人就是一愣，这大蛇是快要死了？

正所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判断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除了看那人的精神面貌以外，还可以通过闻气的方式来判断。

不少上了年纪的中医就会有这种经验，他们见过的病人多了，就能够通过病人的口气来判断病人体内的疾病到底有没有完治好。

就好像生机勃勃的婴儿呼出来的气除了奶香，还有一种提神醒脑的效果。而健康的少男少女呼出来的气则可以用清新二字来形容。人越是上年纪，这口中的气也就越混浊。当一个人的寿命将尽时，他们往往就会呼出一股死气。

这死气比瘴气要厉害百倍，不幸闻到的人虽然检查不出哪里有毛病，但总会胸闷恶心伤及健康。

这也是为什么在老人快要去世的时候一般都不允许小辈上前去哭抱。就是怕老人最后一口死气伤到小辈的根本。人死之后讲究塞不漏也是这个道理，稍微懂点这方面知识的人家都会将死者身上有孔洞的地方给塞住。

就好像慈禧嘴里为什么要含一颗夜明珠，并不是说她真有那么贪财，实则是为了帮她把死气给堵住，既能防止肉身过快腐败，又免得阴阳两气颠倒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大蛇呼出来的气就是死气，我心里咒骂这一趟真是把老命都搭上了的同时，又有一些疑惑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按萧天罡索说这大蛇是借助龙气才会苟延残喘到今天，但我在这洞穴里龙气没见到，死气倒是吸了不少，难道说龙气今天刚好都被大蛇给吸完了？

我正这样想着，在黑暗中突然看见一道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我定睛一看，这光芒石大蛇腹部插着的一把匕首透出来的，这不就是萧天罡之前重创大蛇用的天师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