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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你已非姑娘之身,不如从了他吧!”庄敏苦口婆心地劝道。
慕灵紧紧咬着牙关,红肿的眼里似乎要冒出火花。
庄敏叹气道:“那夜发生的事,是个意外,但也可以看做是天赐良缘啊!弘时品貌端正,几年前若说他还是个王爷子嗣,现已是皇上长子,身份大不相同……”
“够了!姑姑,真的是意外吗?”慕灵的泪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泄出来,通过苦思冥想,她隐约记起那夜晕倒前,曾见过允禩,并喝下他亲自递上的牛乳。回味起那芳香的牛乳,舌尖处只感到羞耻的苦涩和仇恨的辛辣。
庄敏不忍,也无法面对慕灵的质问,她站起身,背对着慕灵,微微侧脸,低声说:“他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呵呵……”慕灵神经质般地笑出声来,她赤脚踩下床,“用我的清白,我的心换取他的前程似锦,他可真是为我好!”
“灵儿……”辩驳之言像浆糊般粘住了庄敏的嘴,她惭愧的泪流了下来,却如何能洗刷允禩对慕灵的所做所为?
慕灵喝道:“他怎么不来?去!叫他来!”
庄敏摇摇头,说:“王爷不会来的,除非你答应嫁给弘时。”
乍听这话,慕灵发了疯般,向就近的柱子撞去,可是屋子早将柱子包了厚实的被褥,锋利的物件收拾了起来,连枝发簪都没给慕灵留下,屋里还安排了四个身强体壮的奴婢,时时监视着她。真是寻死无门啊!庄敏看着慕灵疯狂地撕扯着柱子上的棉絮,于心不忍地劝道:“你已是弘时的人了,何苦执拗下去……”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庄敏脸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甚至慕灵自己,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姑姑,我,我打了你?”
庄敏憋出一个笑脸来,苦涩地说:“打了就打了,这点伤和你的痛比起来,算什么?”
“啪”又一个耳光扇去,庄敏的右耳嗡嗡直响,唇边也沁出了丝丝朱红。只见慕灵扭曲的脸,妖魅地说:“贱人,你不就是嫉妒我比你年轻漂亮,怕我勾走你夫君的魂吗?居然想出这么卑鄙的招数……”说罢,她便一脚向庄敏踢去,幸亏那些个奴婢已醒悟过来,紧紧拉住慕灵。庄敏一言不发,扶着墙,缓缓离开了屋子。
当她的背影消逝在墙角时,门前多了一个人,正是允禩。他长叹一声,推门而入,从容地说:“此事与敏儿无关,你可以打我,但不可以打她!”
慕灵的仇恨之火“噌”一下熊熊燃烧起来,可她四肢便死死按住,除了吐着污言秽语,还能如何?
允禩弓下腰,渐渐逼近慕灵,似乎在细细地欣赏一件精美的器皿。
慕灵忽得安静下来,她这是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与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心仪的王子。一阵阵醉人的男子气息传来,怎能不叫她心旌荡漾?
“可惜了……”允禩直起腰,吐出一个狠狠的字,“打!”
三个奴婢抓牢慕灵,另一个腾出手来,凶神恶煞地左右开弓起来,在一片嘶吼中,慕灵吐出一滩带血的白沫。允禩淡淡地问:“嫁不嫁?”
慕灵根本听不清允禩的问话,只会本能地摇头,更多的是对自己芳心错付的悔恨。那个奴婢手不敢停,又狠狠掴了十来个耳光,感觉手掌内侧隐隐作痛,慕灵的脸更是肿得像猪头一样。老祖宗本有规矩,打人不打脸,特别是女人,又打了几下,自个的手都软了,不由说:“王爷,再打下去,怕格格(作者按:格格在满语中是贵族小姐的意思)支撑不住。”
恰好此时,有人来报,弘时求见。允禩冷冰冰地对慕灵说:“嫁给弘时,你是唯一的出路,否则你将生不如死。不许福晋再来探她,让她一个人静静,想清楚。”
静思斋
弘时一见允禩便行了大礼,唱道:“孩儿给亚父请安!”
允禩笑吟吟地说:“今个来得早,可是带来了好消息?”
弘时紧蹙着眉,说:“额娘平日里对我百依百顺,可不知为何,一提慕灵就像踩了尾巴的猫。唉……怕是不成啊!”
允禩收起笑容,阴着脸说:“你待怎的?郭络罗氏也是名门,你糟践了人家姑娘,想不负责么?”
弘时连连摆手,说:“孩儿绝无此意,孩儿对慕灵的心意天地可鉴,只是……只是……额娘那儿,怎么都说不通……对了,慕灵怎么样?她可愿下嫁于我?”
“哼!不用再找借口了,什么天地可鉴,我看就是逢场作戏!”允禩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虽是个失势的王爷,却还是个疼侄女的姑夫,慕灵的事我不会罢休的,请吧,时阿哥!”
弘时慌了神,直接跪下了,说:“亚父,别,别……咱好商量,此事可千万不能让皇阿玛知道啊!否则我……”
允禩说:“看你也有几分可怜,勉强信了你的话吧!你再回去求求齐妃娘娘,争取争取。不过,慕灵那……”
弘时见他松了口,破涕为笑,说:“亚父,可否让我见见慕灵,几日不见,确有几分想念。”
“恐怕慕灵不想见你?”允禩拍拍他的肩膀,“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需要给你们两多一点时间。你呢?去争取亲事,顺便和慕灵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弘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允禩失笑道:“这都不懂?例如择一件长期随身之物,赠予慕灵,做为定情信物?等她那口气消了,自然想起你的好来,心甘情愿地嫁给你。”
弘时心花怒放,立刻解下脖颈上一只红线绳系着翡翠玉猴,递给允禩:“这是我自幼的贴身之物,还请亚父替我赠给慕灵,以表达我一片至诚之心。”
允禩接过玉猴,想了想,说:“若能再有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便更好了!”
弘时笑道:“情信啊!”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允禩无奈地摊摊手,“既然你叫我一声亚父,唉,来,孩子,我念一句,你写一句,如何?”
弘时大喜,允禩唤人取来笔墨,弘时依言认真地书写起来。
允禩赞道:“笔力圆厚,颇有造诣。”
“皇阿玛常说,书法能体现人的修为与静气,因此,孩儿颇下苦功。”弘时不免有些得意。
允禩连连点头:“好好好……”阳光般的笑容后隐藏着惊天阴谋。
入夜,理亲王陵园,一阵幽幽的笛声合着清亮的月光,满地生花。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陵园边上一间小小的道观。陶赖一掀夜行服的风帽,揖手道:“王爷请稍待,小人去将潇碧带回来。”
允禩“嗯”一声,皱眉打量着肮脏不堪的道观,在他的印象中,哪怕是在濒临死亡的大牢,潇碧也尽可能保持着衣容端正,真难以让人想象,他会住在这猪圈不如的地方。
没一会,陶赖回来了,后面跟着个佝偻携杖的老翁。陶赖喝道:“见到廉亲王,还不快跪下请安!”说罢,他将那老翁一推,后者两膝软倒,摔在地上。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绿竹客,潇碧先生?”允禩置疑道。
陶赖答道:“回王爷,此人正是潇碧。他的左腿因受刑而废了,走起路来,有些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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