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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酒楼包厢里,硕大的桌子上摆满了海鲜。高启强带着高启盛和唐小虎设宴请李有田、李宏伟父子,打听度假村的计划。李有田父子身后站着跟来的几个莽村村民,一直关注着饭局的谈话内容。李有田吃了口菜,缓缓道来:“今天村委开会,主要讨论的就是度假村的开发计划……”
李宏伟夹着龙虾,突然抢话:“计划黄了,你们别惦记了。”
李有田一拍桌子:“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高启强努力保持镇定:“黄了……是什么意思?”
李有田尴尬地说:“也不能说黄了,只是遇到一点点阻力。村里人多嘴杂,不知道谁传的,说政府要把青华区改成开发区,还要修一条高速公路,正好从莽村过。你说说,这不是扯淡吗?虽说是胡扯,但还真有人信。集体土地改国有,这是一大笔钱啊!再加上地上的村办企业,莽村的日子一下就好了,这是党和国家的好政策。在这档口,你们建工集团突然插一脚,分走一半,村民当然不干啦。”
高启盛挤出一副笑脸:“度假村上千万的投入,从建设到管理方方面面都要钱。万一政府的规划拖个五年八年,您扛得住吗?”
李有田想了想:“我估摸着……差不多吧。”
高启盛笑道:“您可别觉得这是个小数,不信的话,我给您算算。”
李宏伟剥着基围虾,说:“高老二,你觉得自己念过几本书了不起吗?告诉你,我们有村办企业,青华区一半多的消防器材都是我们生产的,建个度假村多少钱不用你算。”
高启盛努力克制着自己,脸已经涨得通红。
李有田呵斥道:“兔崽子,越说越来劲了是吧?你说的那些高老板会不知道吗?高老板叫咱来,一定是有了更好的想法,用不着你说三道四的。”
李有田面朝着儿子,但话里话外都在指桑骂槐,敲打高家兄弟。
高启强忍着怒火说道:“老支书,不如您说个想法,我们听听。”
“社会发展太快了,我一个老头子跟不上时代,哪有什么想法。不过今天开会,村里人提了几条意见,我怕脑子糊涂记不住,就抄在纸上了。”
李有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小心摊开,递给高启强。
高启强扫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了。“老支书,您这个条件,是让建工集团打白工啊?”
“这是村民的意见,不是我个人的意思。高老板,我夹在中间很难做啊!”
高启强忍不住了,口气强硬起来:“都是京海人,把事做绝了,以后可不好相见!”
李有田脸色一变,突然生出一些匪气:“高老板,在商言商,撂狠话可不好使!你知道莽村的莽字是怎么来的吗?”
李宏伟一拍桌子,站起来:“姓高的,你不过是旧厂街卖鱼的,刚富了几天,就想跑来青华称王称霸?你问问莽村有没有怕你的!”
这次,李有田没有训斥儿子。
他带来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面露凶相。
唐小虎踢翻椅子,抄起桌上的红酒瓶砸了个粉碎,手里的半截酒瓶犬牙交错。
高启强把玩着酒杯,说:“看来老支书不稀罕我请的这顿饭,咱就好聚好散。”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有田斜着眼睛盯着他,见他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便也喝了一杯。
李有田恢复了畏缩谦卑的样子,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高启强又说道:“不过度假村的方案是我们出的,我们不去做,谁也做不成。”
李有田嘿嘿一笑:“事在人为。”
莽村众人趾高气扬地离开了包房。
高启强勾勾手指,唐小虎把头凑过来。“我想吃鱼了。”
唐小虎点点头:“明白。明天就送过来。”
依维柯车内,刑警队副武装,套着防弹背心,荷枪实弹,身子随着车行微微颠簸。几个新加入的小伙子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脑门儿上都汗津津的。
李响说道:“这次反恐突击的地形是城中村,道路复杂,人口密集,虽然有武警配合,但仍要做好应对各种意外的准备。从下车那一刻起,每一次意外都是考题。安欣,你跟着我,保护我的背后。”
车子突然停住,大伙身子随着惯性一晃,耳机里传出声音:“车辆到达现场!考核开始。”
李响打开车门:“出发!”
李响和安欣领着刑警队,穿过一片断壁残垣,来到城中村的废墟。
李响、安欣打头,进入一栋建筑,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不时有蒙面的歹徒操着砍刀、棍棒突然冒出来,还伴随着“哇哇”的叫声。年轻警员没见过这阵势,都蒙了。
近距离遭遇比拼的是心理素质。安欣的左手枪法派上了用场——他沉着冷静,弹无虚发,而且从不击中要害,枪弹都击中关节处,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他们很快来到顶层。
李响下达着命令:“整理装备。一个一个房间搜索!我、安欣,走中路。姜超、陆寒,走左翼。施伟、狗子,走右翼。张彪、大刘,应急通道。别求快,求稳!”说着,将备用弹夹塞到安欣手里,“练习挺有效果。”
很快进入了营救人质的环节,李响上前谈判,安欣寻找射击位置,随时等候开枪,解救人质。
李响谈判无果,一边和歹徒说话,一边将右手藏在身后,握紧了拳头,示意安欣开枪。
安欣的右手微微抖动起来,他用左手压住右手,努力稳定枪口。
李响的拳头在背后又用力地握了握,安欣仍没有十足把握。李响急了,不由得扭头望向安欣的藏身之处,歹徒和人质的目光也被带了过去。眼看位置暴露,安欣心一横,只得开枪。
“噗”——人质身上的彩烟响了,噗噗地往外冒着。
耳机里传来裁判的声音:“营救失败。”
刑警队其他人聚拢到李响身后,目光都望向安欣的藏身处。安欣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老默穿得整整齐齐,一手提着两条活鱼,一手牵着长大了的女儿,恭恭敬敬按响了高家的门铃。徐江死后,高启强帮助老默重新生活。老默经营着高启强曾经的水产店,做得有声有色,又在高启强的努力下将女儿黄瑶接到身边抚养。如今老默已经是高启强身边的死忠。
门开了,高启强热情地把两个人让进门厅。
老默在门前跺着脚,生怕把一点儿泥带进屋里。“老板。”他叫了一声,又转向女儿,“叫高伯伯。”
女孩儿看上去要比同龄人瘦弱很多,不出声,胆怯地缩在老默背后。
高启强笑着说:“告诉伯伯,叫什么名字?”
老默回答:“黄瑶。”
高启强一怔。“没跟你的姓?”
老默无所谓地笑笑:“她外公外婆答应孩子跟我,条件就是不改姓。”
高启强点点头,为了化解尴尬,冲屋里招招手:“晓晨!带妹妹去你房间玩,我和叔叔说几句话。”
晓晨应声跑了出来,冲黄瑶招招手:“走,带你看我的变形金刚。”
黄瑶怯生生地跟着他走。
厨房内,老默和高启强在一起收拾鱼。
老默急忙说:“老板,我来就行,你别脏了手。”
高启强轻声道:“你是我的杀手锏,不能轻易用。要不是这次那个村支书软硬不吃,也不至于动你。”
“我直接把他干掉。”
“干掉他,事情就闹僵了,工程还是拿不下来。我们要把莽村的工程搅黄,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等他们服了软,生意该谈还是要接着谈。我相信你,从没失过手。”
老默笑道:“失手也不怕,牵连不到你。”顿了顿,又说,“我唯一的牵挂就是这个闺女。”
高启强说道:“万一哪天真出了事,她就是我亲闺女。”
老默没吱声,把鱼收拾好,摆在盘子里,冲了冲手。“收拾好了,那我回去了。”
高启强点头:“我送你。”
所谓的度假村项目不过是莽村将残存的老碉楼进行改造翻新。老碉楼周围搭起了脚手架,一共没几个工人,是一副懒散样。阴凉处摆着一张破桌子,负责人张大庆给新招来的小工挨个登记信息。老默掏出假身份证,放在桌上。张大庆瞅瞅照片,又看看老默。
“是你的吗?不像啊!”
“年轻的时候瘦。”
张大庆没说什么,开始登记信息。“好了,走吧。身份证押这儿,走的时候再给你。”
老默取了一顶头盔,走向工地。
张彪带着姜超、陆寒把一张公安系统比武大赛“个人一等奖”的奖状挂在墙上。
姜超撇撇嘴,说:“可惜只有李队拿了个人奖,咱刑警队连个安慰奖都没得上。”
张彪说道:“你说当时李队要是和我搭档,结果会怎么样?”
安欣坐在角落里自己的工位上,假装没听见。
李响来到安欣桌前,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咱俩出去一趟。”
安欣抬起头问:“干吗?”
李响压低声音:“今天是师父的忌日。”
李响嘴里叼着根香烟,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摆在曹闯墓碑前。安欣手捧一个小花束站在他身后,表情复杂。
“第一次看你带花来。”
安欣犹豫了一下,说:“他不是一个好警察,但是一个好师父。”
“什么是好警察?如果按照你的标准,六年前赶到现场的是你,你怎么做?”
“所以,六年前,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该告诉我了。”
李响张了张嘴,从安欣的目光里突然读出了一丝异样。他劈手夺过安欣的花束,粗暴地撕开,里面露出一支录音笔。
李响把录音笔举到安欣面前:“即使你录下什么,也没法作为证据!”李响把录音笔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你还是那么幼稚!守着那些规矩,怎么斗得过坏人?”
安欣嘲讽道:“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李响指着安欣,说:“重启调查的报告是不是又没通过?几次了?还不吸取教训吗?六年前没人信你的话,现在也一样。”
安欣迎着李响的目光:“要不是你隐瞒真相……”
李响蛮横地打断道:“那也一样,不会有任何区别!我赶到的时候,徐江已经死了,师父只剩一口气,没有证人,没有证词,什么都没有!就算我把真相说出来,伤到的也只有市局的名声和市民对警察的信任!师父也好,你我也好,我们为了京海治安付出了多少,难道要为一两个错误部抹杀吗?”
安欣沉默片刻,说:“你以为你保护的是京海体警察的名声?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
李响一字一顿地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但再怎么样我也比你强!这个世界不缺梦想,有本事你就实现它!你觉得你是正义那就来抓我,而不是一天天变得更像个废物!”
安欣把拳头攥得“嘎巴巴”直响。
李响说道:“我是刑警队队长,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就让你滚出刑警队!”
安欣再也按捺不住,一拳狠狠打在李响的脸上。李响被打了个趔趄。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总算不那么守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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