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完全癫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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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刘天高估了自己的脚程，也低估了天气的变化，在他抵达天道的家中之时，天空中已经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细雨如针，如丝，如牛毛，穿透人那单薄的衣衫，直让人心头发冷。

当然，这一切对于已经抵达武者之境，并且在天道的大力鞭策下在此路上疯狂奔驰的刘天来说并算不了什么。

强壮的肉体，沸腾的气血足以让他忽视这能让人小病一场的微微细雨，甚至由于冰凉雨水的刺激，反倒是让他的感觉比常日更加的敏锐。

于是，他的直觉就察觉到了，察觉到了正常情况下察觉不到的信息。

一种感觉，便令他在天道的门外停步。

这种感觉相当的奇妙，就像是在告诉他，面前并不是熟悉的天道庭院，反倒是有着永远都无法感到满足的恶虎暂且休息的虎穴。

而伴随着这种直觉，刘天的心跳微妙的加快了一丁点，体内的肾上腺素不由自主的极速分泌，快速流通的血液将激素带到身体的每一处。

身体的本能在未等到大脑的命令之前，就已然做好的战斗的准备。

一种微妙的愉快感浮现在刘天心头，甚至让他有一种扯旗的冲动。

而就在他还未决定下一步动作的瞬间，天道的大门打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一个有着高于刘天，亦壮于他的八尺巨躯的男人，代表着野性的血色三道纹路在男人的额头清晰可见，就连边角的纹路都锋利如刀。

这个陌生的男人那强健的身体，钢质的左臂，睥睨万物的眼神，乃至于给予他人那冥冥之中的感觉，都在告诉他人，他很强！

超越天道的强！

超乎想象的强！

足以令刘天汗毛倒竖，兴奋到扯旗的强！

但刘天的理智在告诉他，自己暂且远远不是这位男人的对手，若是此刻和他对战，不出三招，自己就会被斩于这前所未见的强敌之下。

“请问你就是师父常提到的次男师兄吧？”并没有恐慌，刘天越过面前男人与房门之间的缝隙，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坐在庭院内，和着雨品茶的天道的瞬间找到了一個最可能的对象，试探性的问道。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白次男扯开了嘴角，如同虎鲨露出锋利的尖牙般的微笑，与这位从未正式见面过的小师弟打着招呼，右拳如同闪电般基础，还未等刘天反应过来就抵制他的眉峰，随即缓缓摊开。

一枚宝石，一枚一眼就看出来价值不菲的猫眼大的红色宝石就这样出现在刘天的面前。

“听说你最近对失落帝国的遗留物感兴趣。”满意的看到刘天并没有退后，甚至在意识到袭击的瞬间就已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白次男浑身的气势一收，“师兄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给你带了枚破晓联盟的土特产。”

“这倒是感谢师兄了。”

刘天在接过宝石的一瞬间，巨大的暖流就直冲入他的体内，这是一股他从未感受过的巨大，甚至比当初初次接触菱柱时的暖流还要巨大。

这种意料之外的收益，让刘天不自觉的漏出微笑，微微后退一步，点头哈腰，双手紧紧的握住白次男的巨手：“真的十分感谢，十分感谢师兄的见面礼。”

“师弟我家境一般，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说话间，就好像之前的紧张都不存在了一般，刘天松开白次男的手就往前走去，“不过我泡茶的手艺倒是不错，师父都说过我的武艺要是能赶上我泡茶手艺的进步，哪会像现在这样子。”

“小弟我也没啥好招待的，就借花献佛，给师兄泡一杯茶吧……”

…………

因为白次男的到来，本日的练武直接作废，而似乎天道也不想让刘天与白次男有更多接触的样子，仅仅是让刘天泡了一壶茶，稍微攀谈了一会就迫不及待的遣送刘天回家。

就天道那副表情，让人不由得怀疑，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的话，或许在来的路上刘天就该接到天道今天活动取消的短信了。

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为何天道不愿意让自己与这位明摆着标着自己土豪的师兄有更多的接触，但刘天本就不喜欢在一个随时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并且自己并不熟悉的人身边。

正是因此，当天道随意的给刘天造了个台阶之后，刘天就顺着台阶一路滚走了。

而白次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明显有着什么谋算，但却并未挽留，只是品着茶，看着刘天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才缓缓吐出一句：“这个师弟倒是一个妙人。”

“你知道吗？师父。”白次男笑着发问，“最近这些年，你霸气、锐气、杀气尽失，就连战纹都渐渐的消失不见，现在的你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身形健硕的老人一般。”

“要是让十年前伱的敌人看到现在的你，是会高兴呢？还是愤怒呢？”

“曾经如同纵横大海的大白鲨一般纵横战场的天道，此刻却堕落为一只自缚鱼缸的小金鱼，真是不由得让人感到悲伤。”

“次男……”天道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才发出一声叹息，“是为师对不起你。但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不，师父，你从来没有对我不起，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是师父带我离开那个人间地狱，又待我如亲子，传我天武杀道。”

次男微笑着反驳，旋即又为天道，为自己添上一杯茶。

“只是弟子笨，只是弟子蠢，受不得激，看不穿陷阱，往后的一切的一切只是我咎由自取。”

“只是都过去了。现在我过得很好，已经不在意以前的种种了，师父也不必老是记挂于怀。”白次男顿了顿，“都过去了……”

“不过我还以为师父你不会再传授任何人天武杀道了，没想到最后还是破例了吗？能告诉我师父你之前是怎么想的吗？”

“是否是在为我准备饵食呢？”

“毕竟互相厮杀，互相吞噬，断情绝欲，以求武道之巅，这不正是天武杀道的精意吗？”

“天武杀道的修习者，若是想要踏出那最后一步，迟早都要互相厮杀的。”白次男还在笑着，可眼神却一点一滴的冷了下去，“我本来以为我只有一个选择，一直在犹疑，看来现在，师父你给我找了第二个选择？”

“次男……”天道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没等到继续就被打断了——

“只是，要是让师弟足以成为我的饵食，他现在可还欠缺的很，还需要多多磨练才行，不过我倒是暂且不及，现在还有的是时间。”白次男一边毫无客气的打断了天道的说话，一边站起了身。

白次男那高于刘天，壮于天道的声音在灯光下投出一片阴影，一片覆盖了天道一切的阴影：“而且，师父，从始至终你搞错了一件事情。”

“我们的时代从未过去。”

说话间，白次男举起了手，一只手指，一只手指的缓缓摊开，又旋即紧紧握拢——“而未来，此刻正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