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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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再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是她最大的让步了,若是容延朗依旧如此,那也怪不得她了。
容清纾藏在袖中的纤纤素手,攥得越来越紧。
“小人遵命。”赵海立即退开,离容清纾的马车远远的,确定没人盯着他看后,才开始幸灾乐祸地偷笑。
“纾姐姐,二公子太过分了,衡哥哥让他迎你回府,可他却将你拒之门外。这不仅是让你颜面扫地,更是将容府的名声置之不理了。”容延潜气呼呼地为容清纾打抱不平的神态,甚是可爱。
容延朗明言禁止容延潜称呼为二哥,他也从未称他为二哥。
“潜儿,容府出事了,或者说,哥哥出事了。有人觊觎家主之位许久,如今想取而代之。今日之举,无非是令长房蒙羞,昭显长房的无能罢了。”容清纾清眸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逐渐蒙上了一抹沉黯,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家主之位不是向来都由长房嫡子继承吗?因为衡哥哥尚未成家,所以容家家主之位暂时空悬,但衡哥哥早就行使了家主的一切职权了啊。”容延潜眨巴着明亮的小眼睛,不明所以地问道。
“可容家也没有任何一条家规表明,家主之位不得由其他人继承。”
容延潜虽然天资聪颖,可究竟还是阅历不足,太过单纯,不明白人的贪婪之心。
“容家分家后,二房便择了官路,如今二伯父担任工部尚书。三哥哥最爱做的事,莫过于读破万卷书。难道是二公子,他看中了容家的家主之位。”容延潜一一分析后,瞬间恍然大悟。
“二叔一心报效朝廷,以至于对二哥疏于管教,而他也不想走科举那条路,自然就盯上了容家家主之位。”对于容延朗的心思,她还是知晓几分的。
“那衡哥哥此时岂不是处境危险,不过衡哥哥向来智谋过人,一定会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
“但愿如此……”毕竟容延朗并不是世人眼中,那个无能的花花公子。
容清纾声音极浅极低,容延潜并没有听到。
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至少对容延潜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
百无聊赖下,掀开马车窗帘左顾右盼,而外面的议论声也因此迅速地涌入车厢。
“听说,马车内坐的是容家长房的嫡出姑娘容清纾。”一中年妇女挎着菜篮子,一脸好奇地向周围的人打听道。
“嫡出姑娘又怎么样,还不是连府门都进不去半步,谁不知道,容家长房与二房早就是势同水火了。”
“这次接她回去的,偏偏还是二房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这下倒好,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看来这次容清纾可有的受了。”一旁略带痞气的男人猛吸一口大烟,看着马车不屑地嘲讽道。
“这两位好像从小就结了怨,当初这容清纾就是因为弄断了容延朗的右腿,才被赶出容家。说好听点是出府求学,还不是两房明面上不想闹翻,才将她推出去作靶子,平息二房的怒火罢了。”那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继续发言道。
“我倒是听说,容家大公子对容清纾宠爱有加,怎么会让容延朗来谱城接她回府呢?这不是激化两房之间的矛盾吗?”这时走过来一个走路歪三倒四、还捧着酒坛不停地往口中灌酒的醉汉,本就醉醺醺的,在听了他们的话后,更加糊涂了。
“这你就不懂了,区区一个妹妹,哪有自己的家业重要。据说自当年那件事过后,容延朗的腿不仅没有大好,连那身精湛的武艺都废了。就是因为这样,容延朗才会颓废,四处寻花问柳,他可是一直记恨着容清纾呢。”
“这么说来,这次大公子就是把自己妹妹送给人家泄愤的。”
“那可不是,这几年,二房风头正盛,直逼长房。大公子身为代家主,早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握大烟的痞气男人看着那醉汉,意味深长道。
“那容清纾也是活该,谁让她心狠手辣,废了容延朗一条腿呢?”那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开始同情容延朗了。
“呵呵,谁说不是呢?”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嘘,各位小点声,容家人还在这里。”旁边一个长得一双鼠目的瘦小男人伸长脖子张望一番后,小心翼翼道。
“哼!这些人根本不清楚当年的真相,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搬弄是非。”容延潜一把摔下帘子,拳头气愤地捶在几案上。
“哎哟,疼!”容延潜抱着自己红肿的手掌大声呼痛。
“那你又知道当年的真相?你那时也不过四岁出头。”容清纾双眸闭合,语气不疾不徐,若非她方才开口说话,必然会以为她已入睡。
“纾姐姐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如果不是二公子逼急了纾姐姐,纾姐姐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容延潜一脸肯定。
“这是容府别院,若无人指使,谁敢在此评头品足?”
“纾姐姐,潜儿不该随意与无关紧要的人置气,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容延潜口头上虽是如此,可心中却将那些人凌迟了千万遍。
无论他人怎么说自己,他都无所谓,但他容不得别人说容清纾半句不是。
“还以为,他们会整出一套新的说辞。结果,翻来覆去都是那番陈词滥调,六年前,耳朵听得就起茧了,真是没甚新意。”容清纾淡淡瞥过马车外的那些人,摇了摇头后,便闭上了眼睛。
容延潜看着一旁的容清纾闭目养神,也学着她一样,却不曾想,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睛时,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
想起自己睡觉不太安分,担心手上的伤更加严重,刚醒来的睡眼惺忪瞬间一哄而散。
赶紧抬起右手查看自己的伤势,查看后才发现,手掌关节处的红肿,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残余几丝若有若无的淡淡药香。
不用说,容延潜也知道,是容清纾在他入睡后,给他上了药,“纾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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