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长泰公主的那个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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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怀着身孕，按说不该到处走动。不过，越洹跟高阳郡王凤祈是总角的交情，太子妃当年也没少照顾越洹。越洹身上，明晃晃地打着太子一脉的烙印。太子妃寿辰，他们夫妻二人不能不去。

再者，太子妃和薛皇后一样，对如意都很是友好。如意投桃报李，自然也要往太子妃的寿宴上去一趟。

太子妃是个非常和善的女人，鹅卵脸型，弯弯的新月眉，面皮白净，看上去端庄又贤惠。大红色太子妃朝服穿在身上，只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母仪天下的气质。看得出来，皇帝在为几个儿子选定正妻的时候，确实是费了一番心力的，女儿的那些驸马不算。

太子妃寿辰的这一天，越洹和如意一起坐车来到了太子府里。

府上已经是宾客满门，热闹非凡了。越洹和如意的马车生生被堵在了太子府外，前头一溜儿的马车排着。

“今儿人可真是不少。”如意从马车里撩开了帘子看了一眼，低声道。

越洹握着她的手，“自然。”

皇帝儿女不少，但几个皇子大多是薛皇后和许贵妃所出。许贵妃一脉眼瞅着是不行了，太子本就是储君，自然更加水涨船高。这会儿不趁着太子妃寿宴来讨好一番，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进了太子府，自有人来接引。随着女官和内侍来到了太子府银安殿里，太子和太子妃高高坐在上首。

太子长得酷似皇帝。

如意暗中还曾揣测过，薛皇后从前没有许贵妃得宠，可是太子的地位却是稳稳当当的，是不是这张脸占了很大的优势？

人嘛，谁不喜欢长得更像自己的儿子呢？

荣王福王，容貌上都更似许贵妃，俊美则已，却都有些阴柔了，不像太子这般，高大英挺，面容硬朗。

高阳郡王就站在太子身侧，眉眼也很有些太子的模样。

给太子和太子妃行过礼后，越洹自然去男宾一边。而如意，则被带到了太子妃面前。

太子妃看着如意已经显怀的身子，笑的很是温柔，“身子可好？原不想扰了你，又怕你在家里闷着。五皇妹和长宁姑姑都在后边了，你去寻她们一起。”

说着拍了拍如意的手，又嘱咐了一句，“身子重，可要小心着些。”

叫了自己的心腹侍女过来，命她好生送了如意去找安泰公主和长宁郡主，又特意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如意。

侍女领命，领了如意一路往后花园走来。

她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会被引到寻常诰命所在之处，而是直接被侍女带到了几位公主郡主休憩的地方。

知道如意来了，安泰公主是个坐不住的，早就先迎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大笑道：“我就猜你是个不能闷在家里的！”

其实她也是待嫁之身，按说也不该到处走动。不过她跟如意不愧是好朋友，都是听见热闹就待不住的性子。

如意偏头看看安泰，她近来没有进宫去，安泰又被淑妃拘在宫里头备嫁，俩人见面次数少了许多。为此，越洹还暗暗欢喜了一回——如意跟安泰和长宁在一起，倒是说得来，可那俩丫头别看身份高贵，性情那是一个泼辣一个古怪，时间长了，越洹觉得自己大概也会吃不消了。

安泰公主拉着如意进了小花厅，她们在，许多女眷自然就避开了，也免得大家都要彼此行礼各自不自在。

花厅里，除了荣泰公主外，几位公主都在。很显然，公主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们身为皇室女子，本身就享尽了尊荣。与太子和荣王等本都不是一母同胞，无论谁是下一任帝王，只要她们安分守己，这份尊荣就会继续下去。甚至为了表示新帝的宽容，公主们往往还要在头衔前边加个“长”字。故而这太子妃的寿辰，她们绝不会缺席。

长泰公主看到如意进门，笑道：“可是等了你半日了。身子还好？”

如意忙要行礼，旁人还未说话，长泰公主便已叫着：“你身子重了，别来这些虚的。”

又转头看了看二公主三公主，笑道，“两位皇姐又不是外人。”

安泰一把扶住了如意，颇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花厅里二公主年纪最大，论起来比如意的正经婆婆昭华郡主还要年长一岁。虽然同为公主，但论圣宠她不如先前的荣泰公主，也不如最小的安泰公主，不过二公主比几个姐妹更多了一份玲珑心肝，知道如意在帝后面前很是有些体面，自然也不计较什么，反而笑着让人扶如意坐下，又谆谆嘱咐了两句：“这是你的头一胎，合该精心些。不过也不要过于补了，免得孩子大了，生的时候你受苦。”

说着，又跟三公主抱怨，“三皇妹知道，我那二媳妇我也是这么嘱咐的。可她就是不肯听，补得过了，又懒怠动弹，生下她那个女儿的时候，真是受了老罪，可到底还是伤了身子。到如今两三年了，也没能再开怀。”

她膝下有四个儿子，二子最是平庸，就只有一样好处，对妻子是言听计从的。二媳妇打生了个女儿后，便没能再有孕。如今三个成家的儿子里，只有老二没儿子了。偏生他还不肯纳妾，就是收房个丫头，都要看那儿媳妇的脸色。二公主因此，常恨儿子夫纲不振。

“姐姐何必操这份儿心？”三公主拈起一块儿点心，左右看了看，交给了身边的侍女，满不在意的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

她们姐妹两个年纪相仿，比四公主五公主大了不少，这些话也只有她们有些兴趣了。

长泰公主对这个话题也没什么兴致，她不像安泰那样自在，不过和离后，也算是抛开了往日的温婉，活得更恣意了些。坊间有些传闻，说是她在府里养了个面首——说是养面首也不合适，毕竟那人自己本身也是个官身，还是武职，更算得上是世家出身，不过是个庶子。

说起来，这人越洹倒是熟悉。安泰公主偷偷告诉过如意，如意又偷偷问了越洹的。

魏长生，先武安侯庶出的儿子。他娘本是江南歌姬，被人送给了先武安侯的。

先武安侯是个好色的，可家中河东狮吼，不敢将歌姬直接带回侯府去，便在外头置办了一处宅子将人养了起来，算个外室了。

这歌姬色艺双绝，很快将先武安侯迷得晕头转向，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很快，歌姬有了身孕。

就这个时候，武安侯夫人知道了丈夫外室的存在，一反常态没有闹起来，反而将这歌姬大大方方地接回了侯府里，给了个姨娘的名分。

先武安侯为妻子的贤惠大度感动不已，夫妻二人之间本来已经出现了裂痕的关系，又变得融洽起来。

先时歌姬还怕是武安侯夫人笑里藏刀不怀好意，着实防着了几个月。可武安侯夫人早晚关心，又是请大夫，又是预备稳婆奶妈等，各种生产时生产后的琐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平日里更是贴心备至，还时常将先武安侯赶到歌姬住的院子里去，说是歌姬头次有孕，心里必然惴惴不安，要丈夫去抚慰才好。

渐渐的，歌姬便也放松了防备。哪知道到了八个月的时候，正赶上腊月，出门一个不留神，被地上的冰滑倒了，早产加上难产，就算稳婆和大夫有天大的本事，也没能救过来，歌姬血崩而亡。

庆幸的是，孩子勉强生了下来，就是魏长生。

因为生而丧母，先武安侯就觉得这孩子不大吉利，是个煞星，就从心眼里不喜欢。

他是侯府的主子，他不喜欢魏长生，底下服侍的人又怎么会把个襁褓里的孩子当一回事？

不到三个月，魏长生险些因为服侍的人不经心一命呜呼。后来还是侯夫人看不过去了，处置了下人，将魏长生接到了身边来养活着。这一养，就养到了十八岁。

这其间，先武安侯又找了个绝色女子宠爱。还将魏长生叫到了跟前，指着和魏长生一般年纪的女子说：“秀儿与你母亲生得一般无二，论年纪，她也正是你母亲过世那年出生的。”

话中意思，这就是魏长生亲娘的转世了，可把魏长生恶心得差点吐了。

没多久，武安侯就死了，死得还不大好看，是死在了秀儿的床上的。

侯府没落，武安侯自己就很庸碌，世子更是除了出身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武安侯府爵位直将两级，变成了二等武安伯府。

出了热孝，魏长生就从军了。本来，武安侯府就是从军中出身的，最早一代武安侯还是跟随泰祖皇帝平定天下的大功臣，“八公十六侯”之一。魏长生决心从军中拼一把，支撑门楣。

这一拼，就拼了十几年。

魏长生天生神力，打仗十分勇猛，在越洹麾下屡屡立功。当初越洹病危，就是他护送越洹回京的。

因在军中多年，误了姻缘。回京后尚且在世的侯夫人想为他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被魏长生拒绝了。他只说是不知何时回边疆，不想耽误了人家。

可谁能想到，不想耽误了人家姑娘，他却是和四公主勾搭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