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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他暗中命人在我饮食中下药,不让我有孩子,是提防皇后,是怕难以周全,伤我的心。
却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太子还是一言不发。即使我提到太子妃,他还是,不愿意瞧我一眼。
我觉得,再多的话,也不必说了。
我问他:“有没有酒?”
明明案上就有一壶,但我偏偏问他。
他静默了片刻,大约有一息那么久,才举起手来,清脆地击掌。
就像从前还在东宫里的时候,太子不喜身边围着太多人,每次他来,就会屏退众人。那时候我觉得十分欣喜,就我和他两个人在一起,多好。
有时候半夜我口渴了,想饮一盏水,他也会这般击掌,殿外的侍儿听见,就会蹑步进来,听从我们的吩咐。
在这当头,我却总想起这些不相干的细琐小事。
击掌声在夜色中传出很远,雨声潺潺,就在帘外。这夏日的雨,怎么下得这般绵长悱恻,竟好似秋雨一般,淅淅沥沥。
有遥远的脚步走近。
有人捧着漆盘,送上一壶酒,青瓷瓶装着,闻着很香。
那人恭恭敬敬将酒放在案上,然后就躬身退出。
从始至终,好像都并没有看我一眼。
我伸手,去拿那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
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还好酒并没有溅出来。
我望着杯中酒,看着是好酒的模样,酒作琥珀色,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我举起杯盏,丝毫没有犹豫,就一饮而尽。
入喉只觉得酒烈。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初入东宫,太子命我暂住在淙雨楼,那里离他住的丽正殿不远,我甚是欢喜这安排。
淙雨楼本来是赏雨的趣处,炎夏有凿渠安了水车,凡盛暑时,自渠中车水,浇在屋瓦上,淙淙如瀑,清凉自来。
我最喜欢的,却是淙雨楼上覆着鸳鸯瓦,每一片上都刻着鸳鸯图案,成双成对,相依相偎。
每一片鸳鸯瓦,都被水车濯起的清流浇洗得那般干净,一尘不染,仿佛墨玉一般,历历分明。
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君如天上月,侬似水中花。[1]
相映相伴,如影相随。
却原来是,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鸩毒缓缓发作,我的眼中望出去,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蒙眬看到他似乎正站起来,转身要离我而去。
我知道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分别,来得真是痛楚又漫长。
我扶着桌案,血从我口鼻里涌出来,近在咫尺的死亡并不令我觉得难过,我觉得解脱。
其实原本有三件事,想要跟太子说。
我知道他杀了那只猫,却借此逼得我和赵家不得不应对,最后将我逐出东宫。
我知道他让我吃了三年凉药,为的是避免我怀有身孕,所以绪娘遇喜的时候,我才那般愤怒失策。
我知道即使如此,我仍旧不能不喜欢着他,就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的,那样。
但最后一件事,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就这样吧。
血涌得更快了,瞬间污了衣裳。我的眼睛渐渐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栽倒下去撞翻了食案。
忽然想到太子妃。
她不知学会了吃螃蟹没有。
我也不知为何会想起她,或许是因为,听闻绪宝林死的时候,她都难过了很久,不知道我死了之后,她会不会难过。
在东宫里,倘若真会有替我难过的人,只怕就是她吧。
雨声隆隆,我渐渐听不见了,世间终于寂静下来。
注释
[1]引自《踏歌》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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