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9 全盘崩毁 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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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是够了！再不说我真的受不了了！」

阿克司的喊叫引起众人回头，他烦躁地瞪视他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有些话我憋很久了，本来想让你们自己解决，毕竟我只是局外人，但事到如今不cHa嘴不行了！去他的身分地位，今天我不吐不快！」他直指莫里亚，咬牙，「那天在竹林里的话我其实都听见了！本来去那里想弄点陷阱什麽的，结果无意间听到－－无冕王的事二少已经够自责了，你自己明明也知道这件事谁都没错，把情绪全撒二少身上g嘛啊！你的历练b他多多了，能不能冷静下来自己消化一下！」

莫里亚脸sE一僵，不等大夥儿投去追问眼神，阿克司接着转向瑟希。

「还有你，明知道二少现在身心状况糟透了，昨天还故意只跟他说怎麽救大少，明知道他肯定会不管不顾去救他哥啊！你只是因为墨王和蓝泽王不在状况，想敲打他们才故意这麽做的吧？但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非得用会bSi二少的选项？手段别这麽偏激啊！」

瑟希不发一语，阿克司随後看向耶里佳。

「蓝泽王以冷静着名，没想到会失态成这样，这不就代表怪小子戳中痛处了吗？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好说什麽，不过我不得不讲一句：怪小子说得很有道理！我其实很佩服你，永远以职责为优先，但人心是会变的啊，我看他对二少认真得很，要是火力全开起来结果很难说，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该怎麽做吧！」

耶里佳敛下眼，沉默半晌，正要迈步时却被阿克司拦下。

「现在这种情况你最好先冷静点再找他谈，免得愈谈愈糟，让更适合的人去。」阿克司说着转身面向阿堺，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对方x口，「你，我说的就是你！你确实气二少瞒了一堆事，但你更气的是自己吧？不理他只是想等他主动把所有事情告诉你而已，同时想给自己时间整理情绪、想想要跟他说什麽－－我有说错吗？」

阿堺先是静默，然後微微一笑。「看得真清楚。」

阿克司不耐地摆摆手，「说了我是局外人，看得当然b你们清楚。好了，把人变回以前的白痴样就快点带回来，不好好讲开永远团结不了，这样是要怎麽赢西尔埃诺啊！」

阿堺拍拍阿克司肩头，迎上耶里佳明暗不定的眼神，点了点头便往外头走去。

虽然不知道人去了哪，不过至少确定会在水源处，而且依照玥的身T状况想必会找最近的，於是阿堺先去了竹林那儿，却意外没找着人，翻遍了整座林子也没有。他接着走到第二近的小树林，小树林在洞x右侧，林子中央与後方分别有一座活水池跟一条溪流，然而在这两处同样找不到人，他只得在往下一处走，直到移动了第五次才在裙带森林与花魅所在的森林之间那带发现两人。

这里有一条颇宽的河道，玥正屈膝坐在河道边的一颗岩石块上，草芜则拎着一方Sh手帕和一个竹筒走到玥身边，他们背对着阿堺，因此没察觉有人来了。

阿堺犹豫片刻，没有靠近。

也许是环境安静，草芜的声音非常清晰：「师父，手帕拿去擦擦嘴巴吧，衣服也有点沾到了呐。」

「谢谢。」玥困窘地接下手帕，在脸和衣服上胡乱抹了几把，然後捏着手帕觑了几眼草芜，「呃，我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

草芜立刻两手b叉举在面前，「师父不用道歉，我不接受师父的道歉呐！这才不麻烦！」

「你可能相处得不久还没感觉，可是我真的很麻烦，大家都这麽觉得……」

「那些人只是因为师父脾气好所以把你当出气包了，不是觉得你很麻烦呐！」草芜两手cHa腰，目光炯炯地认真点了点头，「我绝对没说错呐！而且，就算师父真的是麻烦好了，也绝对是最好最好的那种麻烦呐，是sweetburden！」

「斯威……什麽？」

「唔嗯，该怎麽讲b较好呐……啊，就是简直恨不得被你烦一辈子的那种好麻烦！」

玥一愣，眨眨眼，最後噗嗤笑了出来，草芜和不远处的阿堺都看怔了一瞬。

「好麻烦？你到底是褒还是贬啊，哈哈哈！」玥笑得弯起腰，愈想愈好笑，不禁大笑出声。

草芜瞧得出神，楞楞盯着久违的笑脸，忍不住喃喃：「真好看呐。」

「嗯？你说了什麽？」玥没听清，压着笑问道。

「师父不管什麽样子都好看，但果然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呐，我最喜欢师父这样开心大笑的样子了。」

听见草芜的回答，玥收住笑声，定定回望对方直直看着他的双眼，雪白纯净的眼珠子只装着他的倒影，专注又直接得让他下意识想别开脸，可是他没有这麽做。

他静静望着草芜良久，接着伸手00对方头顶，弯起的眼和嘴角染上了温柔。

「嗯，那我多笑笑吧。」

有别以往的回应叫草芜再度呆了呆，两颊在数秒後窜起红晕，玥忍不住笑着r0u乱他的浏海。

阿堺伫足原地望着，目光胶着於玥的每一刻神情，待两人终於准备回去之际，他才迈开步伐走近。

注意到阿堺接近，玥停下脚步，脸上笑意顷刻消失，草芜见状立刻挡到玥身前。

阿堺犹豫了下，後退一步，开口：「我想谈谈。」他一顿，补上一句：「和玥私下谈。」

「师父现在没心情谈呐。」草无面sE不善道。

阿堺仍旧看着玥，将他紧绷的模样尽收眼底。「刚才玥把想说的话讲完了，我想我也有这个权利，当然我也不强迫，一切由他决定要不要。」

草芜回眸撇着玥，玥迟疑一会儿才紧张地回道：「上次……你不想谈的。」

这个上次指的是何时，阿堺相当清楚，那时他的确拒绝了玥。

「我是这麽说过。」阿堺承认，「我会一并说明原因。」

玥抿起唇，似乎举棋不定，阿堺也不催促，任由草芜用不善眼神在他身上穿出孔来。

过了片晌，玥终於下定决定，咬着嘴边内壁点点头。「那……草芜，你先回去吧？」

「不要，我去前面等师父呐。」草芜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会给你们足够ygsi，别担心呐，不过师父只要觉得不舒服想离开了就喊一声，我会马上来带你走的！」

玥无奈一笑，全身放松不少，轻声应了句「好」。

等草芜消失在树林中，玥又变得有些僵y，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阿堺走到方才他们坐着的岩石块，挑了其中一隅坐下，半侧着身看向玥。

「过来吧，我们坐着谈。」阿堺说。

瞅着明显是空出来让他坐的另一半空位，玥暗自深x1口气，y着头皮走上前，坐姿势前所未有的端正异常。

岩石不算大，两个人勉强容得下，更遑论是身形挺结实的少年们，他们其中一只手臂因此贴在一块儿，阿堺可以感觉到玥时不时不安的碎动。

阿堺半仰着头凝视天际，语气平静地率先出声：「你知道我为什麽生气吗？」

玥哆嗦了下，音量小得如同自言自语：「因为……很多是瞒着你，甚至骗了你。」

「嗯。但我最生气的不是这些，你知道吗？」

「咦？」

尽管仍没对上视线，阿堺知道玥此刻肯定是满脸错愕，甚至开始苦思到底还做错过什麽。

他不怪玥，毕竟自己不曾提过，因为他总以为玥应该要懂的。

若非草芜点醒，他或许不会察觉自己的自以为是。

「你瞒着我，甚至骗我，我确实生气。」阿堺转头看向玥，说，「但b起这些，让我更生气的是你之所以这麽做的原因。」

玥这回错愕得抬起头来了。

终於得以对上视线，阿堺心底暗叹，语气随之放软：「你不希望我牵扯进危险里，你想保护我，我知道，可是我难道就不想保护你吗？难道我就愿意见你独自承担这些、只身闯入危险之中？」

玥微微睁大眼。

「你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时候你背负了多少事、受了多少伤，却是最後一个才知道是什麽心情？我是你哥哥，应该是由我保护你，应该是我来承受这些痛苦、你该是无忧无虑笑着的才对，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无法放过自己？知不知道我觉得自己是最差劲的哥哥，知不知道我有多想狠狠揍自己一顿？」

玥颤颤摇头，眼角染上一抹红，阿堺的视野也逐渐模糊。

「难道我真的这麽没用，没用到无法和你一起分担，没用到需要弟弟替我挡下风雨吗？」

玥呜咽一声，哭了。

就像当年自己埋首工作来逃避和玥独处，当他终於鼓起勇气回家，迎来的是玥哭着说以为被讨厌被抛弃那时候一样－－阿堺看着玥从低声啜泣渐渐变成大哭，哭得声嘶力竭，但却又哭得极其压抑，cH0U泣间夹杂黏糊不清的道歉。

阿堺眨去眼角的泪水，将玥拉入怀里，用力环抱。

「我不是要你生活大小事都得告诉我，可是像这种事情，拜托了，不要瞒我，也不要骗我。」阿堺收紧手臂喃喃，「我没那麽脆弱，任何事情我们兄弟俩都可以一起面对，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更加破碎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