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1 沙落 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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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个……」玥佯装清喉咙，低头不看她，「你的条件说完了，交易用的情报呢？」

她没有在乎他的反应，「喔」了声後说：「人偶开始会思考了，也出现了一些情绪，不过还分辨不太清楚这些东西的意义，但对你们来说还算是好消息吧？」

玥眼睛一亮：「顗恢复记忆了？」

碧西儿翻翻白眼，「前二王子，他的记忆早被洗没了，哪来的东西恢复？他是开始出现听从指令外的自主意识了，你听没听懂啊？还有，目前只有我发现而已，不过以後可难说了，毕竟他很不会隐藏。」

玥顿时感觉复杂，好似心上悬着的一块大石一会儿放下又一会儿向上提起一样。

就算不是记忆恢复，顗开始有感情已经足够令人开心了，可相对的，这样的顗待在西尔埃诺身边的危险一下子就提高不少，万一被发现……得想点办法才行。

「另一个是关於老长者那nV人的。」碧西儿续道，「我也只听过一点风声，她之所以帮助西尔埃诺那家伙似乎是因为和他谈了交易，这件事好像跟十年前那场大战有关，具T如何我也不清楚。」

「什麽？你还知道些什麽吗？」玥连忙追问。

「我只知道这些，总之那nV人不是出於自愿，大概是有什麽把柄被抓到了吧，毕竟那家伙可是最喜欢揪着人小辫子利用的呢。反正他们整天吵吵闹闹的，风声应该不假，要离间或让那nV人反水大概挺容易的，好好把握机会啊。」

「不清楚原因怎麽把握啊……」

她耸耸肩，明摆着要他自己去烦脑。

他长吁口气。虽然支离破碎，总归是个情报，他也不清楚用青玄王的圣石和非Si即重伤的证据来赚取这点事到底亏不亏，只能等查出老长者跟西尔埃诺的交易才能知道了。

「行了，交易就这些。」碧西儿说，左心口的小树藤拔了出来，「别忘了马上把魔力核放进去啊。」

树藤一离开，那儿的小洞开始流出大量沙土，并且以她化为树藤枝g的身躯为中心开始向外逐渐变成h沙。捆住玥的树根将他放上地面，他爬过盘错的树根来到她身前，这里的树根已然变回尘土，他是踩在紮紮实实的土地上。

他抬头看着慢慢剥落的她，她正仰着脸看着开始透进来的光，表情相当平和。

他心头蓦然一动，忽然很想知道一个答案。

「你为什麽会帮西尔埃诺？」

碧西儿低下头，感到有趣似地扬起一边眉尾。「问这个g嘛？」

「我……就是、好奇。」

她扬扬另一道眉，哼笑一声，再次仰起脸。

「为了她。」几秒後，她缓缓说道，「认识她以後，我就想把她值得拥有的一切都带到她面前，她该得到最好的。所以当西尔埃诺那家伙告诉我他要让弱者不再是弱者、强者也并非尊荣的时候，我告诉他会帮他。」

玥有些怔忪。他不知道原来复仇不是西尔埃诺唯一的目的。

「那为什麽你还特地跟我交易？你们的目的不是一样吗？」他暂且压下这件事引起的情绪，又问。

她唇角一g，似乎觉得好笑，口吻却平淡：「知道吗，仇恨可以带来力量和动力，可是也会逐渐蒙蔽一个人的初心，我没办法放心信任他到最後还记得。而且啊，他不喜欢我跟可可凛的关系，这次指定我来就是要我跟你们厮杀到Si，幸运的话最好顺带除掉一、两个人，就算活着回去大概也会被寻个由头杀了。」

玥隐约明白她口中的关系为何，动动唇後不发一语。

「反正啊都得Si，不如多做一层保障，这样到时候无论哪边赢，她都可以活得好好的，我都没输嘛。」

说到这，碧西儿半张脸已经崩落，整个空间也变成一片h澄澄。

她g着嘴角，阖上眼。

「对了，差点忘记给你个人好处：你要找的白耳和她关在同个地方喔。唉，我是不是太慷慨啦？」

未等玥反应过来，碧西儿的头颅已然落地，逐渐随风化作沙粒，滑落她眼角的泪瞬间成了h沙飘散，他听见她最後的呓语也跟着远去－－

「好好活着，别生气啊……」

碧西儿化成沙消逝之後，彷佛引线一般，整个空间开始风化，自顶端而起丝丝散落。

玥蹲身拨开由碧西儿躯T堆叠成的沙堆，露出埋没底下的一颗珠子，珠身青翠圆润，小巧而颜sE饱满，不需要yAn光照耀便可以反S出淡淡光泽。他没有犹豫，拾起放入玻璃罐，珠子一入内就被里头沙子包裹下半部并托起，剩余沙子则聚合成一颗细小的眼球飘浮其上，和碧西儿方才变成流沙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把拿开的上层玻璃盖回去，小眼球立刻窜出树根枝条攀住玻璃各处角落，将玻璃T封得Si紧。

「师父！」

刚起身，整个空间同时崩溃殆尽，他也看见了朝他奔来的草芜，还有伫立不远处的耶里佳。

耶里佳。

玥几乎不敢呼x1，害怕见到的只是幻觉，然而草芜用力拥住他的温度热得真实，他的心跳蓦然变得激动，望着耶里佳的目光有些模糊。

她真的追来了……那他是不是可以，再更相信一点阿堺说的话？

他愣愣瞅着她明显一松的表情，连忙低下头眨眨眼，想藉此压回泪水和几乎满溢的期待，就这麽察觉抱着自己的人正微微颤抖着。

「幸好你没事，快急Si人了……」草芜闷闷的声音自颈窝响起。

玥不知道从外头看会是什麽样子，但很清楚他们一定不断在尝试闯入却一再失败，加上空间忽然溃堤，他们大概在见到他之前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吧。

他一下一下拍着草芜後背，心里又软又暖。

「让你担心了，谢谢你追过来，没事了。」玥放轻音量安抚道。

耶里佳静静看着眼前两人相拥，看着玥嘴边噙着柔软的、久违的笑意，看着玥在安抚草芜之际有些怯懦而又隐含光亮地向她瞥来的一眼－－她颤着轻x1口气，一眼不错地凝视他沐浴于YAnyAn之下。

他就算没有yAn光照耀也依旧亮眼，她一直是这麽认为的。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远离这簇温暖，却也始终害怕真正失去，而他即使受伤也依旧闪烁信任与希冀的眼神……她心口酸疼，彷佛有根针往最柔软那处扎了下去。

「耶、耶里佳……谢谢你。」

他的话语犹如最後一枚稻草，她阻止不了自己朝他走去，只为见到那双眸底绽放的光芒因此更为耀目。

当耶里佳连同草芜一起拥住他，玥先是错愕片刻，而後将脸埋在两人之间。

草芜感觉着玥压抑的颤动，沉默一瞬後cH0U出一只手搭上耶里佳後背。他们加深这个拥抱，两只环着玥腰际的手各自加重力道，紧实又小心翼翼，将人牢牢圈在两人怀中。

空气充斥着叫人心安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