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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都这样说了,花千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好吧,不过父亲如果有什么情况,王叔您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啊。”说着,顺手将手腕上戴着的暖玉镯摘了下来,放到了管家的手里。

意思吗,不言而已。懂我懂大家都懂。

管家自然也懂,故并未推迟,很淡然的接下了。

这就是为人处事,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混迹久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圆滑。

面对这些需要付出的收获,总是无法拒绝。

虽然有时候,收了才会引来灾祸,可是不收,估计灾祸来的更快。

管家是聪明人,早就已经被世俗磨平了棱角,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见管家收下,花千羽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去。

确认二小姐已经走远了,管家将暖玉镯放在怀里,然后拍了拍手。

原本四下无人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命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

耳朵附到管家嘴边,管家嘀咕了几句,然后黑衣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花家一个偏僻的院落,院外四处杂草丛生,砖墙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塌陷了。原本朱红色的柱子,也被岁月的流逝,蹭掉了外皮。

朱红色的院门上面,杂七杂八的颜料涂抹着。院门正上方,挂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匾额,隐约能看见寒江院三个字。

一阵轻风吹过,只听“爬塔”一声,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牌匾径直掉落下来。

院中的人,大约是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开门朝着外面张望。

已经是晚上了,光线并不是太好。好在修灵之人眼神是比寻常人好一些的。

“千树没事,就是风把匾额吹落了,待明日天亮,父亲将他挂好便可。”

“嘎吱”一声,破旧的大门再次被关上,花柄年原路回转。

寒江院,原本是用来关押那些犯错小妾婢女的冷院,不过后来,因为二房不争气,就被赶到了这个院子居住。

院子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一条青石路直通正屋。小路两侧,原先是栽种着花草树木,不过如今已经都变成了小块的菜地。

二房人脉凋零,唯一一个子嗣还是个病秧子。加上家主大人似乎很不喜欢花柄年这个兄弟,刻意的冷落他们,所以他们在府里的处境,可想而知。

刚开始的时候,好歹还有月银和该有的福利。可是时间长了,那些拜高踩低的奴才也都不待见他们了。

月银越来越少,甚至连每日送来的饭菜,都是搜的。

花柄年身强体壮的倒是不碍事儿,可是他的儿子却受不了这些。身子骨儿本来就不好,需要补充营养,怎么能吃这些猪都不吃的东西。

所以没办法,花柄年只好将那凌乱不看的花草,改成了菜地。

那些奴才不给好的伙食,他们就自给自足。

这种自力更生,也是有时限的,只限于暖和季节而已。

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花柄年只能到外面做苦力赚钱。

虽然他们也是从养尊处优的日子里过来的人,面对着突然的变故,却并未有过抱怨。

这样的日子,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甚至,他都快几乎有些忘记了,他曾经也是这个家的主人。

黝黑的皮肤,厚厚的老茧,在这夜色下显得怡然自得。

对于现在的花柄年来说,只要他的儿子还好好的待在自己身边,万事足矣。

没几步路,就走到了屋子跟前。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咳嗽,花柄年脸色一凝,立刻推门而入。

屋门已经很旧了,开门时发出“嘎吱”的声响。

“千树,没事吧?怎么又咳嗽了呢?”自从上次从落日林回来之后,千树的身子比以往好了很多。

想到这里,花柄年脑海中,就浮现出了那双紫色的眸子。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见自家父亲,神色紧张的推门而入,花千树立刻扯出一抹笑容道:“父亲,不碍事的。不过是喝水呛到了而已,您不要这么紧张。儿子的病情已经大好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每每看到父亲那沧桑的面容,粗糙的大手,他还是止不住的心酸。

都是他,拖累了父亲。

如果不是他的身子不争气,二房何至于沦落至此。他的母亲也就不会积劳成疾,离他们而去了……

可是他明白,即便自己再怎么悔恨,都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因为,那只会给父亲平添烦扰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尽管他卧病在床多年,可是却从来不曾自暴自弃。总是在微笑着,总是看起来很乐观。

他就是父亲唯一的支柱,力量的来源,所以,不管生活再怎么折磨他,他都要笑着面对,只是为了父亲。

这也是目前为止,他能为父亲做的唯一的事。

看着千树脸上的笑容,花柄年褪去了之前的慌张神色。抬步走到他的身旁,将他水中的水杯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之上,然后伸手到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给他顺气儿。

“父亲,已经不碍事了,您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嘛。”

“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还能喝水呛到,啊,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多多注意着点儿。”

明明是一些小事儿,可是对花千树说的时候,总是语重心长。

“千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父亲,今日内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虽然身体不好,可是听力却异常的好。百米之内,针落可闻。

他隐约听到有刺客什么的,好像家主还受伤了。

呵!

家主那么厉害的人,也能受伤。

他还真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将他打伤的。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逐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刚刚舒张的眉头,这会儿又再次凑到了一块儿。

花柄年是个直肠子,心上根本藏不住事儿。一般他心里想什么,从他的脸上就能够看出来。

一看自家父亲这神色,就知道这次肯定事出大事儿了。

即便家主这么狠心的对待他们,父亲还是会为大房担忧。

哎……

“为父今天刚好经过,听到了。大伯受伤了,还被扔回了后院。”

大伯?

呵呵。

那个人真的配自己喊他一声大伯吗?

不过他不想惹父亲不开心,所以只能顺着父亲的话往下说。

“大伯修为高深,能够将他打伤的人,在云海城内,应该寥寥无几。打伤花家家主,不想着藏着掖着,还明目张胆的把人扔了回来!看来,对方这实力,并不比花家弱啊。”

不然,怎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呢。

“哎,是啊。所以为父担心,这次花家可能是遇上大麻烦了。”

“父亲,也不用太担心了。大伯那么利害,就算是遇上什么强大的敌人,想必他也自有办法解决。况且,他不是早就已经攀上君家了吗。”按照花赢年那个性,要是真遇上什么麻烦,他肯定不会害怕连累别人,而是毫不犹豫的拖别人下水。

“况且,以咱们现在的处境,哪里还有条件去担心别人。”

没错,花赢年对于他花千树而言,就是别人,就是外人,甚至连外人都不如,而是仇人!

花柄年也听出了他的愤怒,只是自个儿叹气,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千树受的苦,所以他对家主有所抱怨也是应该的。

可是自己,毕竟是家主的亲兄弟啊。

“好了千树,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看着自家儿子睡下,花柄年也吹灭蜡烛躺了下来。

寂静的夜色,月光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在水泥地面上倒映出狭小的形状。

外面是不是传来“沙沙”的声音,想是风吹动了破旧的窗户纸发出的声响。

纸糊的窗户上虽然补了一层又一层,可还是透着缝隙。

花柄年背对着花千树躺着,眉头紧凑许久后,才渐渐进入了梦想。

听到父亲轻微的鼾声响起,原本闭着眼睛浅眠的花千树醒了过来。

想着今日父亲所说的话,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与平常完不一样的微笑。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好像已经等的太久了……

另一面,被管家派出去的影卫在离开花家后,墙角一个身影逐渐显现。

看着影卫离去的方向,花千羽一双白嫩的玉手下意识的握紧。

哼,去看望父亲,被管家拦着不让见。

可是她前脚刚走,后脚父亲的贴身影卫就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而去了。

呵呵。

说什么三妹出去游玩了。

根本就是父亲派人带三妹去青云山历练了。

凭什么?

明明都是嫡小姐,凭什么大姐和三妹永远都排在自己前面!

现在好了,大姐死了,本以为父亲就可以注意到她了。

却不曾想,变成了三妹独宠。

父亲出事儿了,一丁点都不透露给自己,却派人去通知远在千里之外的三妹!

凭什么!凭什么!

她真的好恨啊,如果三妹也死了,是不是父亲就会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如果三妹死了,那么君家的婚事,是不是就能落到她的头上了。

如果三妹死了,那么君轻哥哥,是不是就会成为她的夫君。

一想到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她的心就砰砰直跳。

她也很喜欢君轻哥哥,可是为什么父亲却把这门婚事给了三妹,她不服。

越想越是气愤,越想心中越是不平衡。

不,那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她的,父亲的宠爱,君轻哥哥的温柔,第一才女的名号,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没错,只要三妹死了,像大姐一样消失了,一切就能回归原位了。

想着,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玉牌,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容。片刻之后转身,纤细的身体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风,似乎更大了。吹散了那星星点点的光亮,吹来了阴郁的云彩,遮蔽了这夜幕中唯一的光亮。

一个黑影在从花家上空离去,在黑夜中穿梭,最后,跃进了帝宫的高墙之中。

本应在青云山跟随长老历练的花千柔,在接到家主重伤的消息之后,立刻原路返回。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是能够伤到父亲大人的人,定然是一个可以与花家比肩的势力。

而且父亲这次传的信件,还是加急令信。

花家上下无人不知,加急令信只有在遇到重大事故的时候,才会使用。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很是不安。看来这次花家,真的是遇上大麻烦了。

思及此处,花千柔手书一份,命令影卫带着她的亲笔手书,去君家通知她的未婚夫君轻前来相助。

不到万不得已,她真的不想麻烦君轻。她不想让君轻觉的,自己对他的感情不纯粹。

可是这次,这种不安太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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