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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密室竟然藏在一堆观景石的下方。
压在上方的假山看似沉重,实则却加装的轴轮机关,只需轻轻一推,便显露出下方的通道。
能找到这处暗室,属实是运气好。
据那士兵说,是一时尿急,找不到茅房,便打算在这里解决。
结果天太黑,被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踉跄着扑在了那座假山上。
这一扑之下,竟将那座几千斤的假山推动了,他顿时就明白其中定然有古怪。
“记你一功!”
韩桢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拎着火把钻进入口。
入口通道是一小段斜向下的阶梯,四周墙壁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石膏。
没走两步,一扇大门出现在视野中,门上挂着一柄铜锁。
“张和!”
韩桢喊了一声。
上面立刻传来张和的声音:“属下在!”
韩桢吩咐道:“去徐家主母身上搜一搜钥匙。”
“得令!”
没一会儿,张和就回来了。
顺着入口进到通道,他递过去一把钥匙,忍不住好奇道:“村长,你怎地知道钥匙在徐家主母身上?”
“这等重要的物件,自然要贴身存放。”
韩桢随口解释一句,拿着钥匙打开铜锁。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枣红木的书架。
只不过书架上放的不是书,而是一个个精美的木箱。
密室面积不大,但毋庸置疑的是里面存放的东西,价值要远超上面的库房。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东西吸引了韩桢的目光。
那是一杆马槊。
不知是采用了哪一种淬火工艺,使得马槊通体玄黑,锋利的八面破甲棱,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阵阵摄人的寒光。
迈步上前,韩桢一把握住马槊。
感受着手中沉重的份量,他不由挑了挑眉。
马槊的枪身一般是木制,可这杆马槊的份量明显不对劲,通体都是钢铁,足有七八十斤重。
倒是意外之喜,有了这杆马槊,那把卷刃的朴刀终于可以退休了。
握着马槊随手挥了挥,韩桢是越看越喜欢。
欣赏一番后,他挨個将木箱打开检查了一遍。
珍珠、玛瑙、玳瑁、玉石、银铤、金珠……
粗略折算了一番,这一屋子财宝,少说也有两三万贯。
加上库房里的铜钱绸缎,以及各地店铺和大量田产,徐家的家业接近六万贯。
《水浒传》中武松仅是打死了一头老虎,县衙便赏赐了一千贯。杨志卖刀,开口就要三千贯……征讨方腊过后,宋徽宗更是赏赐武松十万贯。
给人一种一千贯也没多少的错觉。
但小说毕竟是小说,当不得真。
要知道,宋时最好的钢铁是西域上贡的镔铁。
在这会儿,镔铁是与金银同一级别的战略物资。
即便是这样,一把由镔铁锻造的刀具,也不过才价值百贯而已。
如今一个炊饼7文钱,一石稻米2800文。
杂粮更便宜,若是把六万贯全部换成杂粮,足够十万大军吃上两个月。
心情大好之下,韩桢吩咐道:“招呼兄弟们将这里面的东西全部搬走,等回去后统一分配,谁若是私藏,军法处置。”
“得令!”
张和一声招呼,顿时又下来几个士兵,开始朝外搬东西。
密室的虽贵重,但不算多,二十多名士兵没一会儿就搬空了。
六辆牛车只装了三辆,眼见还有三辆空着,韩桢又让士兵们搬运库房的铜钱和绢绫绸缎。
待到六辆牛车彻底装满了,库房里还剩下数千贯铜钱和上百匹绸缎。
“走!”
韩桢大手一挥。
闻言,一名士兵看了眼库房,哭丧着脸道:“村长,还有这么多钱没搬完呢!”
眼见着还有这么多钱带不走,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旁的张和略微犹豫了片刻,提议道:“村长,不如多跑几趟,俺们不怕累。”
韩桢被这番话气笑了,“怎地,一个个的把县城当成自己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出他语气中怒意,士兵们不由打了个哆嗦。
在张和的催促下,这些士兵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徐家宅院。
……
……
县衙。
时值深夜,县衙正堂却灯火通明。
常知县身穿青色常服,头戴直角幞头,端坐在太师椅上。
下首处,刘勇一手跨腰,另一手扶着腰间佩刀,如同一尊门神般,静静站在那里。
隐约间,一阵阵喊杀声顺着夜风吹进了正堂。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热茶,常知县头一次发现,喊杀声竟也能如此悦耳。
徐家的家业最为丰厚,料想那韩二定会好生洗劫一番。
不过,常知县并不在乎。
大不了带走些浮财,可那些商铺和田产,最终却会落在他的手中。
再加上郑家与伍家的家产,此次自己将会进账数万贯。
数万贯钱财啊!
遥想当年,自己进京赶考,高中进士,意气风发。
本想与几位同乡去樊楼庆贺一番,怎料想欲登二楼,却因囊中羞涩,反被一阵奚落,闹了个灰头土脸。
待到自己再回东京之时,定要登上樊楼的三楼,尝一尝那梨花白,品一品那龙凤青。
念及此处,常知县不由轻声吟唱:“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真宗皇帝,诚不欺我啊!
片刻后,县衙外的喊杀声停歇了。
常知县放下茶盏,掸了掸衣袖,起身道:“想来应是差不多了,该本县出面了。”
“大人,属下建议还是再等等,以防余孽宵小作乱。”一旁的刘勇赶忙劝阻。
言外之意便是:俺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别急。
闻言,常知县微微一顿,又重新坐了回去:“罢了,念你一片忠勇之心,本县就再等等罢。”
又等了足足一刻钟,就在常知县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道身影匆匆迈进正堂。
刘勇上前一步,问道:“如何了?”
“禀知县,收尾已全部处理干净,诸多浮财已经运至库房中。”
此人身穿一席黑衣,脚踏一双官靴,语气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今夜,不但常知县吃撑了。
他们这些小虾米,也跟着吃饱了肉,每个人收获颇丰。
这一点,常知县心知肚明。
不过他却没有点破,不给些甜头,又怎能让这些人卖命,又如何封住他们的口呢?
“你等辛苦了,少不了你等的赏赐”
常知县笑着安慰一句,而后起身道:“刘勇,随本县安抚民心。”
“是!”
刘勇拱手应道。
很快,一支支火把在县衙中燃起。
常知县在上百弓手的拥簇下,迈步朝着徐家宅院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声势极大。
这番动静,顿时引得县城内不少居民的注意。
趁此机会,刘勇高声喊道:“诸位乡亲莫怕,贼人已被知县领兵打跑了。”
话音刚落,街道两旁便有居民偷偷撩起窗户,见到全副武装的弓手,以及领头的常知县,他们顿时松了口气。
有些胆大的,探出头问道:“刘都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勇答道:“松山岭的匪寇石宝,率山贼趁夜闯入县城,劫掠了徐家、郑家和伍家。”
没过多久,这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被县城所有百姓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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