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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燕国公府,宁欣从娘家返回燕国公府。
虽然燕国公夫人逐渐对中馈放开手,然她还不甘心就此荣养,背后小动作不断,几次挑拨二太太同宁欣对着干。
二房长媳蒋氏虽是精明,但眼看着爵位无望的状况下,能给宁欣添点麻烦,她还是很乐意的。
再加上上窜下跳的萧欢助阵,宁欣做事一时不大顺手。
她虽然震慑住了燕国公府的人,可像二房那群同他们夫妻有夺爵之恨的人不会被宁欣吓住。
宁欣对李冥锐私底下感叹过,不要面皮的人和恨你的亲人最难对付!
燕国公夫人装病静养,宁欣还能真去她房中收缴账本?
太后给了燕国公夫人口谕,可她装糊涂,也不算是违背太后的口谕,宁欣一时不好对滚刀肉般的燕国公夫人下手,起码在明面上她将大权交给了宁欣。
便是燕国公和李冥锐也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不好下手,不意味着不能下手!
宁欣回燕国公府后,还是经常送貞姐东西,今日送一串手串,明日送一个宫里的荷包,后日会送她一些摆设……有时候宁欣会将貞姐,宁姐和李婉儿叫到跟前说话,教导她们怎么打扮,怎么在后宅中收拾小妾!
听了宁欣那些手段之后,李婉儿很佩服她,貞姐在背后对宁姐说,“做她身边的小妾太危险了。”
貞姐言行比以前收敛许多,虽然还像是故意让人取乐的傻大姐,然她将宁欣的话也听进去了,如果自己不尊重自己,那么指望谁尊重你?
她再碰到李冥锐时规矩老实了很多。
李冥锐见到貞姐和宁姐的变化后,夜晚紧紧的搂着宁欣,将脸庞埋在她中间,宁欣无奈又好笑的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他到现在还不肯说以前的事……男人呐,还是让他保留一些尊严吧。
宁欣目光柔和,他心底那道伤痕只能慢慢的抹平……以李冥锐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很难碰上像是貞姐那样遭人戏弄的人……如果当时没有人拽李冥锐一把,宁欣现在算是挽救了貞姐,李冥锐会感激她的吧。
“呜呜……轻一点……”
宁欣再一次无力的推了推身上的人,她真不希望要这种感激呐……怎么开始的,她怎么就答应摆出诱人的姿势让他为所欲为?
他眼睛亮晶晶,像是两簇火焰,哪里有方才感伤的感觉?
宁欣似悲似喜的俏脸埋入枕头里,被骗了!
以前都是她耍男人,只有在李冥锐面前,她才会失了平时的冷静,见不得他难过……
他看起来是一只诚实的笨狗儿,其实是披着人皮的‘狼’,他的体力怎么会那么好?宁欣感觉腰都快断了!
宁欣审问过李冥锐为何会懂那么多的姿势?
李冥锐一个劲的傻笑,殷勤的伺候恼怒的宁欣,或是用偷吻分散宁欣的注意力……不过在书房里,宁欣翻出了好几本秘制齐全的!
制作精良,绝不是民间百姓能有的,那么真相只有一个……平王世子最近几日阿嚏连连,他又一连喷了好几个阿嚏,摸了摸发热的耳朵,疑惑的喃喃自语:“哪个美人惦记着我?最近我老实读书,没做窃玉偷香的事儿啊。”
……
李冥锐回到书房找不到后,向平王府方向拱了拱手,兄弟,对不住了!
左右平王爷对平王世子不务正业很头疼,李冥锐觉得让宁欣督促平王世子上进挺好的,因此他栽赃嫁祸平王世子毫无压力。
……
宁欣手中拿着纺纱车的图纸,认真了看了半晌,抬头对管事道:“完全搞不懂。”
眼前这位年约四旬的中年男人掌管着宁欣的南边的生意和田产,他是宁欣颇为倚重的两位大管事之一,他们一南一北帮宁欣看管着多门生意,宁欣放弃了研究纺纱车的图纸,“人无完人,我是看不明白了,你同我说说看,这份图纸值得五十万两银子?昭容县主……不,昭容郡主这赚银子的手段太厉害了。”
“朝廷上一共出了十份图纸,每一份标价为五十万两,而且买到图纸的人必须保证不贩卖给旁人。”
管事含笑解释:“不过属下看,纺纱车的秘密保持不了两年!”
宁欣赞赏的点头,“没错!花五十万两银子买得就是这两年!这价格是定的?这笔生意皇上应该不会归入国库,十份就是伍佰万两,足够皇上北苑了,也省得首辅内阁们为此同皇上磨叽。”
在大唐,如果皇帝想动用国库修建殿宇,还需要首辅投赞成票,否则朝臣们会劝谏皇上爱惜民力!
前两年皇上就有心重建北苑,充做避暑山庄,当时遭到一干重臣的反对,皇帝只能无奈放弃了修建北苑的计划,皇帝的私房银两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首辅朝臣们无法过问!
“这么看起来,还是陛下会做生意,一个郡主的名头却换了皇上的内库丰盈,不过多给些俸禄,昭容郡主的俸禄也是朝廷给的……”
“主子,咱们是不是抓紧修建纺纱厂?”
管事见宁欣明显跑偏了,将话重新往回拉,“若不是世子爷的面子,咱们根本无法得到这份图纸,有银子也买不到。”
宁欣道:“既然这份图纸的秘密只有两年的时效,我们早进场和晚进场有何区别?标价八十万两银子,把图纸卖掉。”
“主子……”
“王管事。”
宁欣晃了晃桌上的算盘,“先建造纺纱厂是很重要,然新型纺纱机的出现会提高纺纱速度,纺出来的丝绸锦缎卖给谁去?大唐百姓可不是人人都能穿得起绫罗绸缎!况且桑蚕农桑一直在朝廷手上,没有蚕丝,纺纱机在好用,你也纺不出布匹来。”
“那……”王管事宽宽的额头满是汗水,“八十万两银子到时有人要,若是能建成纺纱厂,两年就会回本,刚开始属下以为不愁销量的问题,属下以为还是建纺纱厂稳妥,有燕国公世子爷在,蚕丝上谁敢亏待我们?”
“可不想被人卡不住脖子!”
宁欣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封好后看了一眼王管事,“被人卡住脖子的感觉实在是不好,不过,我也总不能有银子不赚……量产丝绸并不是最关键的一环,怎么卖出去才能换得银子!这才是利润所在。”
“你可晓得大唐的丝绸在属地南越等地价值几何?”
“属下不知。”
“我听人说过,同黄金等价。”
宁欣眼底闪过几许的感伤,小姨是没有办法走通海路的,外祖家虽然是韩地有名的富商,在小姨的经营下,也成为大唐有名的大商户,然当时父亲一心都放在靖边上,他不会支持小姨经商……况且韩地宁家的根本影响不到南边!
王管事反映过来,说道:“属下到是听说过有百姓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出海,不过海上有海寇,皇上有旨意静海……”
“陛下静海不了多久的,两年之后必然会废除静海的策略。”
宁欣勾起了嘴角,“所以……这两年我要造船!能出海的船只,要想做成这笔生意,需要很多的银子,也不是宁家和燕国公府能独享的,合伙人很重要呐。”
“你加紧把图纸卖出去,我另外有事交给你做。”
“主子,万一两年后依然无法出海,怎么办?”
王管事自然知晓造船的花费,万一把宁家的家底都砸进去,一旦无法出海……
”我对那人有信心!”宁欣将书信交给抱琴,“送去平王府。”
“是。”
未来两年间,如果齐王依然无法在朝中立足,宁欣会觉得齐王太没用了!
见王管事不放心的样子,宁欣分析道:“粮食乃国之根本,皇上再如何也不会动摇国本,皇上怕江南百姓都养桑养婵,必然会对此增收很高的税负,由此纺纱的成本是提高的,纺纱机出现能生产大量的绸缎,导致绸缎卖价必会下降一些,你能想象绸缎降到同麻布价格一样吗?不赚银子谁会开纺纱厂?”
“将来会有很多人将目光瞄向海上,我们先行一步,有最安全稳妥的船只,最健全的海图,他们自会将丝绸交给我们……有燕国公世子的兵力支持,在南越或者海上谁也争不过我们,到时候……是我们挑丝绸,卡得是他们的脖子!”
”世子爷的兵力?”
”南越不太平,越王无能,皇上一定会出兵,朝野上下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么?只要他打下了南越,荡平越王藩地,整个江南会落下燕国公世子的烙印,借此东风,我们不赚钱就没天理了,这就是官商勾结!你懂?”
“主子英明!”
王管事斗志昂扬,“属下这就去卖纺纱图,操作得当许是能有一百万两呢。”
“你若是卖出一百万两,我给你两万两银子的酬劳。”
“啊,属下不用……”
“去吧。”
宁欣摆了摆手,给了王管事两万两,她不依然多赚了十八万两?
在王管事走后不久,抱琴从平王府回来,平王世子随后跟了进来,“嫂子,多谢您还能想到我!”
“平王爷将这事交给你?”
“我不行?”
平王世子不客气的坐在宁欣一旁的椅子上,敲了敲桌子,桃花眼中带出一丝不满,“熟归熟,嫂子连杯茶都不上?”
宁欣笑着让抱琴上茶,她本也想着平王会不会派平王世子过来,见不得平王世子得意,宁欣对他可是一肚子怒气,善良老实的李冥锐都是跟他学的花花肠子……宁欣脸庞有点发热,她同李冥锐的房事太热辣……
“嫂子不舒服?”
平王世子感觉不大好,也不要茶水喝了,果断的说道:“要不?我改日再来?”
“不想赚钱?”
“……”
宁欣慢悠悠的说道:“平王爷对你可是抱有很大希望,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有用?不再让平王和王妃担心?”
平王世子抹着鼻子,低声道:“我最近没得罪您……”
偷见宁欣挑起了眉头,平王世子不由得冒出了冷汗,努力回想着最近做了什么,不瞒的嘀咕:“我还没怪你让我没地方喝酒呢。”
最近京城风月赌场屡受重创,不仅要重新装修,皇上还下了旨意,要对青楼征收重税……平王世子想到花容失色的名ji名伶们,道:“皇上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夫人,昭容郡主到访。”
宁欣一听,遗憾的看了一眼平王世子,“算你运气,我同昭容郡主说完事儿,再来找你,你先去他书房坐一会,多看点正经书!”
平王世子同李冥锐亲如兄弟,他们到彼此府上都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书房对旁人是机密所在,但对他们彼此却是寻常。
“我还有事……要不……”
平王世子打算开溜。
“有什么要事,比赚钱还重要?是不是瞧不起我?”
“……”
平王世子耷拉下脑袋,“好吧,我去书房反省我哪得罪你了。”
……
昭容郡主薛珍进门就见宁欣嘴角灿烂的笑容,她有自知之明,宁欣的笑容绝不是因为自己。
虽然她已经是朝廷册封的郡主了,但在超品的国公世子夫人面前,薛珍也敢托大,屈膝道:“燕国公夫人。”
“昭容郡主太客气了。”
宁欣起身相迎,规规矩矩的向薛珍行礼,两人落座后,宁欣先说:“恭贺昭容县主进位郡主。“薛珍淡淡的说道:“不值一提,我不过是仰仗着皇上的宠爱罢了。”
“方才我下面的管事还说起昭容郡主研究出的纺纱机,说是会极大的提高纺纱速度,更省力气……他说了一大堆好处,我却听得迷糊,那张图纸也看得我头痛,实在是分不清同原先的纺纱机有什么区别。”
宁欣诚恳的赞叹:“真难为您怎么想到的改进方法,郡主为此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吧,”
“还好、”薛珍脸庞微红,“是研究了一段日子,其实简单的说,只是没有人想到罢了,我……在庄子上修养,闲着无聊便琢磨了一番,我不比世子夫人,只能在农桑上用点心。”
“农桑乃国之根本,郡主想的事情才是大事。”宁欣谦逊的说道:“对比郡主殿下为百姓费心,我才应该惭愧……姑祖母也说我,最近竟惹事了,只不过是小聪明,比不过得郡主的大智慧。”
宁欣一如成亲前的娇嫩柔媚,秀美的脸庞始终带着幸福满足的神色,举手抬足间风情万种,水眸虽是水盈盈的,但水波荡漾着愉悦舒心,她比做小姐的时候,还要显得无忧幸福!
薛珍压住心底的酸涩,说道:“我今日来燕国公府见世子夫人……”
“您有事?”
“我们之间并非闺蜜,也不是经常相聚的良友。”
薛珍诚实的话语,让宁欣神色一僵,宁欣早已经习惯了虚伪的客套,薛珍突然这么诚实,实在是让人意外。
薛珍同宁欣虽然说不上有私仇,但她们之间还是有点怨念的。
宁欣敛去脸上的虚伪客套,笑道:“既然我们之间非友非敌,郡主为何上门?”
“王家。”
薛珍晓得同宁欣饶圈子,自己不是宁欣的对手,咬了咬嘴唇,“也就是世子夫人大舅舅家。”
宁欣将茶盏端了起来,眼睑都没撩起,继续听薛珍的说话,大舅舅王大老爷不仅没有因为这次动荡而丢官,反倒因同僚被罢官,谢大人养伤,他成为五城兵马司唯一还在办公的掌印都督!
在李冥锐领兵突袭京城让五城兵马司丢尽了颜面,让不能忽略兵马司在京城的实力,王大老爷如今权势增长,位置稳固,一般人很少会在此时给他苦头吃。
尤其是王大老爷还有燕国公世子为外甥女婿,虽然宁欣同王家闹得不愉快人尽皆知,但同样更多人知晓他们还是亲戚,王大老爷是宁欣的大舅舅!
薛珍说道:“我想要回嫁妆,不知世子夫人会不会插手帮忙王家?”
这才是薛珍来燕国公府的目的,薛珍唇边带着一抹的苦涩,“我自知比不得世子夫人,也不愿意同你再起争执,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怕你了,宁欣!”
两世为人,无论哪一世都没在宁欣身上讨得好处,薛珍彻底放弃同宁欣为敌的心思,只想着远远的避开,但薛珍始终无法眼看着王家得意。
宁欣此时抬起了头,同薛珍目光相碰,宁欣看得出薛珍的痛苦,“你是后来憎恨的王家,还是一直不喜欢他们?”
“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嫁给你的二表哥是吧?”
“嗯。”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辈子给搭进去了。”
薛珍眉宇间带着一抹的郁闷,轻声说道:“适合别人的丈夫,不一定适合自己!我……原本想着进王家后再让她们付出代价,谁知一切同我想的太远。”
“你打算怎么讨回嫁妆?王大老爷如今春风得意,他在皇上跟前很得脸面。”
薛珍目光不错神的盯着宁欣:“你不插手,我就有把握让王家家破人亡!”
“你确定?”
“是的。”
宁欣想了一会,点头道:“如果不牵连到我身上,我不会多事,你有本事大可向王家报复,但是……我丑话说到前面,千万别牵连到我!”
薛珍闭上了眼睛,点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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