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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听说唐思颖病了好些日子了。冀州行宫虽然遭了五万兵马围困,可这五万兵马是刚进冀州就被各路赶来的大军挡在外面剿灭,可京城之围那是十几万的兵马而来,厮杀就在眼前,宫里又是各处势力的暗桩在,唐思颖在宫里守着,想是压力也大。
宋云程送大公主回王太妃那儿,顺便去雍和宫里看唐思颖。
宋云程到雍和宫的时候,余太妃、孙太妃、张太妃、安太妃四人都在,跟唐思颖说着话,气氛甚好。
虽然说唐思颖并不得沈越喜欢,可她却是宫里位分最高的嫔妃,沈越的原配,娘家在朝中的声望不低,如今又是管了些后宫的事,往后,唐思颖也算是她们的一个依傍。
“太后娘娘来了。”余太妃起身来,给宋云程挪了个位置,与众位太妃躬身向宋云程行礼。
宋云程过去床边的绣墩坐下,示意唐思颖伸出手来给她诊了诊脉,才道:“没什么大碍,好生养些日子,放宽了心就好。”
唐思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脸色异常的苍白:“太后娘娘回宫了,臣妾也彻底的放了心,皇上和太后娘娘将后宫交与臣妾打理,好在没让贼人得逞。”
宋云程拉着唐思颖的手宽慰她,示意余太妃等人都先回去,才与唐思颖道:“瞧你病成这般,宫里想是出了大事,压在你心上。我方才从王太妃那儿过来,听她说了几嘴。”
唐思颖叹了声,艰难地坐起来:“宫里一直死人,臣妾又难以追查到凶手,皇上远在冀州,京城又面临着五皇叔造反,臣妾心里担心。五皇叔死的时候,留了一句话,说会有人给他报仇,臣妾这心里就担心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安危。宫里死人的事一直没停下,不少宫人说是闹鬼,为了让宫人安心,臣妾又让人去普陀寺里请了几个师父来念经驱鬼……”
说道这里,唐思颖的胸口剧烈的颤抖着,眼泪也落了下来,她愧悔道:“亏得臣妾诵经念佛,却闹出了错事来,前些日,臣妾听闻一位大师跟臣妾身边的宫女私通,臣妾一怒之下,便就下令杖毙了他们。可是,在整理那位大师的遗物时,才知道他只是想通过臣妾身边的宫女多了解一下臣妾,多关心一下臣妾。”
虽说沈越给了唐思颖自由身,可外人并不知晓这些,宋云程劝了句:“虽说你做得严狠了些,那位大师本是出家之人,却对天子嫔妃生出觊觎之心,此罪也不小,那宫女背主,杀了便就杀了,你何必将这些事记挂在心里,耿耿于怀。”
唐思颖摇着头:“不,不是这这样。太后娘娘,您知道吗?从他的遗物里,臣妾才知道他是臣妾幼年时的玩伴,早年他为生活所迫,剃度出家去了普陀寺。他进宫第一眼就认出了臣妾,可臣妾却没有认出他来,还诬陷他与别人私通,害了他的性命。”
说完,唐思颖哽咽地哭了起来,手上拿着一个老旧的瓷偶娃娃,釉彩掉了好些,露出里面烧干的泥来。
“这是你们幼年时的信物吗?”宋云程问道。
唐思颖点了头,止住了些哭声,回忆着道:“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跟着他爹在街上卖瓷偶娃娃,他送了这个给我。”
唐思颖对她口中的那个人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她一时失察杀了幼年的玩伴,那份罪恶的枷锁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里,悔恨愧疚,深受良心的谴责。
“人死不能复生,他若是泉下有知,也能收到你的这份愧意,他既然生前想默默关心你,必然也不想在他死后,你因此伤心难过,拖垮自己的身子。”宋云程劝道。
虽然唐思颖点了头,也收了些伤心,只是这样的事又岂是宋云程那一句话就能劝得了的。宋云程又道:“中秋后,孔将军和熹月的婚期就到了,我和皇上是打算着,好事成双,让孔将军的妹妹和武志忠也在同一天成亲,孔将军一家初来大齐,没什么熟人,皇上又是对孔将军格外器重,他们成亲的事不能马虎,你赶紧着养好了身子,也好帮着我一同操办他们的婚事。”
想着,让她忙一些,多看看喜庆的事,说不定心里的这疙瘩也就解开了。
唐思颖恭敬的应下。
宋云程出了雍和宫后,便就去了德章宫里跟沈越说唐思颖的事,沈越略想了会儿,道:“你觉得林白如何?”
“林白?你的意思是?”宋云程略有所明白的问。
沈越点了头:“林白虽然家世上差了些,可也是个翩翩少年郎,为人稳重正直,年龄也与的德妃相当,若是能撮合他们,往后林白带着她四处走走,眼界开阔了,自然就豁达许多。”
“这样也好。”宋云程也觉得林白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琯琯从外殿端着茶过来,宋云程看了一眼,道:“琯琯,等会儿你将德章宫伺候皇上的事给交代一下其他的宫人,然后去宣宁宫找如尘给你安排差事。”
“是。”琯琯将茶奉给沈越和宋云程后,恭敬跪下应着。
宋云程起身来,理了理坐得有些褶皱的衣摆,带着如尘、春香出了德章宫。
到傍晚时分,琯琯就带着她的东西来了宣宁宫,由小宫女领着去见了如尘,她朝着如尘恭敬地躬身问好:“如尘姐姐好。”
如尘笑盈盈扶着她起来,客气地道:“主子交代了,琯琯姑娘救了皇上,是咱们大齐的恩人,断不可亏待了琯琯姑娘。”说着,就领着琯琯去了她的房间,仍是一人住的大房间,屋子里花梨木家具一整套、白瓷茶具、青瓷茶具各两套,软烟罗的幔帐,锦被、床榻都是宫里主子才能用的东西。
“晚些,尚服局会送几套衣裳过来,都是太后娘娘前两日就吩咐了尚服局去做的。”跟琯琯介绍了房间里的布置后,又与琯琯说了一句,“若是还有什么需缺的,琯琯姑娘尽可同奴婢说。”
“这些……琯琯只是一介奴婢,不敢住这么好的屋子,用这么好的东西。”琯琯躬身推却道。
如尘笑着,对琯琯客客气气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若是不收着,那主子可就只有赏你些银子给你买处宅子送你出宫住着,权当是谢了你救皇上的恩情。”
琯琯听此不敢再推,又问:“那如尘姐姐,往后我都需要做些什么?太后娘娘让你给我安排差事。”
“你啊,就是主子的座上宾,什么都不用做,每个月你的吃穿用度都是和静姝郡主一样,往后你若是觉得无趣,也可去跟静姝郡主多走动走动。”如尘回道。
等着尚服局送了刚做好的衣裳过来,琯琯试穿了两身,那可都是按照郡主服饰定制的。如尘看了后,才出了琯琯的屋子。
如尘回主屋里同宋云程禀道:“主子,一切按着您的吩咐都办妥了,琯琯姑娘并未起疑心。”
宋云程抿了口茶:“她本就有恩于皇上,我如此厚待她也是情理之中,她当然不会察觉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如今她这样的身份虽看着是更利于她行事,但是,盯着她的眼睛可多了。”
沈越本就常来宣宁宫,如今琯琯在宣宁宫里,她是沈越从宫外带回来的女子,如今沈越虽未封她为嫔妃,可留在宣宁宫里过宫女不似宫女,倒是有几分像主子。
女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在没有敌人的时候,设想出一个假想敌,而琯琯符合所有的假设成立。
“芸儿那里有些什么动静?”宋云程又问,六王爷已经被抓,他的这些余党也该好好的去清理一下。
如尘回道:“估计是药用完了,这些日子已经没有再动手。”
“六王爷蛰伏多年,早在宫里安排了不少暗桩,如今六王爷被拘在宫里,暗中肯定会与他的人联系,你让人去仔细盯着幽禁六王爷的毓宁宫,记着只盯着有些什么人去过那儿就是,莫打草惊蛇。还有,芸儿那儿早就派人搜查过,药并不在她的手里,应该是每次有人将药给她,然后她才去杀人。就依着六王爷如此小心的性子,在宫里安排的这些暗桩并不知道自己人都有哪些,不过,他们之间应该有别联系方式。”宋云程想了好一会儿,同如尘吩咐道。
如尘刚要应下出去,吉祥就过来了,朝着宋云程行了个大礼,道:“太后娘娘,皇上差奴才过来,有一事要请太后娘娘帮忙。”
“什么事?”宋云程示意吉祥起身说话。
吉祥回道:“是为了除去六王爷在宫里安插的暗桩,皇上想让太后娘娘放出消息去,说皇上打算暗中毒死六王爷,孔将军成亲那日毓宁宫的防备松懈,让那些暗桩想法子去救六王爷出来。”
又是一招引蛇出洞!
宋云程笑着应下:“皇上这还真是个好法子,如尘,你去让几个宫人到毓宁宫那儿说说皇上要暗中毒死六王爷的话,等明日筹备孔将军的婚事时,就说人手不足,从毓宁宫道调些人去帮忙。”
“是。”如尘应下,和吉祥一块儿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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