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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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娃在十四少的儿童福利院落成典礼上亲手杀死了十四少，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呆了，只有土娃自己，还保持着清醒与冷静。

土娃把剪刀插进十四少的胸膛，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扑通一声倒了下去，他在这些天里亲手杀了老钩子和刚哥一大帮人，对于人体心脏部位的具体位置，拿捏的已经非常准确，他十分自信刚才的一刀已经贯穿了十四少的心脏，自己已经准确无误的杀了这个最后的幕后老大。

土娃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撒腿便往典礼仪式的后台方向狂奔而去。

随着土娃的逃窜，现场终于有人打破了恐怖的寂静，一个女人惊惧的尖叫声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这不是一场梦，真实的凶杀案就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十四少的手下们这会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去追土娃，只是他们本来就慢了土娃一拍，而土娃也好像是计划好了一般，避开了所有人追赶与堵截，径直跑进了福利院的楼里。

典礼现场这会已经乱作了一团，有人尖叫着逃离了现场，有人被吓得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更多的人则是方寸大乱，完全不知所措。

这些人这样慌张，并不仅仅是因为在他们面前死了一个人，而是因为他们都清楚，在他们眼前死去的这个人是谁，而这个人的死去，在云都会引起怎么样的风波，他们谁也不清楚。

典礼现场喧扰着闹成了一团，十四少的手下们一边想着办法给十四少止血验伤，看看能不能把十四少救回来，一边追着杀死十四少的凶手，可是他们做的都是徒劳，十四少已经死透了，而土娃逃进了福利院的楼后，十四少的手下们便再也没找到他。

虽然十四少的手下们没有找到土娃，但是有一个却在土娃逃走的路线上等着土娃。

土娃逃进福利院的楼门后，径直跑向了楼上，在三楼楼道尽头的拐角处，他已经摸好的地点，土娃找到了他准备好的绳子，他刚把绳子缠到自己腰上，打算把自己从楼上吊下去，却感觉到有一个正悄悄的朝他靠近过来。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和直觉，土娃从身后摸出一把小刀来直接朝他感到有人的那个方向刺了过去。

来人的反应似乎更加敏捷，只是一闪就躲过了土娃这一刺，并且还一把抓住了土娃的手臂。

土娃还想用力挣脱，只是以他的年纪和力量，似乎完全不是现在这个人的对手，被对方拿住手腕后，竟然一点都动弹不能，土娃朝那个人定睛一看，竟然吃惊的发现来人正是帮过自己的那个师父——田小凡。

田小凡在楼上看到土娃做出的惊人一幕后，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眼睁睁的看到土娃在杀人后，径直朝自己所在这栋楼的方向跑了过来。

田小凡在看到土娃消失在自己视野中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虽然他当时脑子里是一团无法解开的迷雾，关于土娃为什么要杀十四少？土娃究竟是一时兴起才做出这种事还是早有预谋？是否在当初自己和土娃刚见面时他就已经预谋好了这一切？

田小凡满脑子都是疑问，但是当时的情景已经不容许田小凡去想许多，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土娃，如果不能找到他，那么自己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有得到答案。

田小凡也赶紧冲出了院长办公室的门，想去楼下拦截住土娃的去路，可是刚跑到楼梯口，田小凡好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牵引住一般，顿了一下，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直觉在告诉自己，如果走下这段楼梯，大概就再也见不到土娃了。

田小凡停在楼梯口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走下楼梯，而是突然转身往回跑，跑向了楼道的另一端。

在这栋儿童福利院楼道的另一端，有一条垃圾通道，田小凡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土娃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他探查过这里的地形，他知道他杀完人后，要想从这里逃出去，这是他唯一可行的路线。

只是土娃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田小凡凭借着直觉找到了他的逃跑路线，在他马上就要逃脱的时候，抓住了他。

现在这两个仅仅只有不到一个月的师徒关系的两人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田小凡已经制住了土娃的手腕，按理说以田小凡的功夫，这时候要把土娃拿下制住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但是田小凡并没有这么做。

田小凡只是紧皱着眉头用好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看着土娃，在田小凡的心中他不止一遍的询问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是自己曾经救过的那个倔强的少年吗？或者说，他从一开始本来就是这幅摸样，自己只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土娃这时确是十分紧张，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在最后逃亡的时刻却被自己的恩人加师父给抓了个正着，而且自己完全不如对方，又被对手抓住手腕，眼看已经逃跑无望了。

土娃怔怔的看着田小凡，咬着嘴唇说出了两个让田小凡倍感熟悉的字：“师父……”

田小凡听到土娃还在这么称呼自己，心中不免一凛，他之所以没有当时就把土娃抓住交出去，就是因为田小凡想到土娃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刺杀十四少，这其中必有隐情。

没有时间说过多的废话，田小凡直截了当的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十四少？”

土娃用凌厉的眼神看着田小凡，他已经把他所有的仇人都杀光了，此刻也不用害怕被田小凡知道而会破坏自己的计划，于是他直言相告说道：“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妹妹。”

田小凡听到这个答案后心中却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惊讶，他好像在刚才就早已经预感到了这其中的缘由会是这样一回事，只是不敢妄下断言，必须要亲口从土娃口中听到罢了。

“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要杀这个十四少才找到我，认我做师傅的吗？”田小凡表情凝重的问道，他此刻忽然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而利用他的人，竟然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土娃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却是轻轻点了点头，证实了田小凡的想法。

田小凡自从出山以来，遇山爬山，遇水铺路，从来没有他过不去的坎，也没有他对付不了的人，从来都是他在利用别人，只是这一回，他竟然被人狠狠的耍了一把，而利用他的人，居然只是这样一个孩子。

田小凡虽然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却也只能承认这如同在弱敌面前意外溃败一样的感觉正侵扰着他的理智。

田小凡第一次有了想亲手杀死一个人的冲动，而这种冲动，居然只是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田小凡抓着土娃的手更加用力了，他气的浑身颤抖着，像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样，脸色变得铁青又难看，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狰狞，像是随时能活撕了眼前这个个头还不到自己前胸的孩子一样。

只是虽然田小凡这会看上去极其恐怖，土娃却没有显出丝毫畏惧的表情，他和田小凡对视着，虽然他个头上比田小凡矮了许多，这会又被田小凡制住，但是气势上似乎却一点都没有输给田小凡，还是那样一副不服输的倔强劲，一如当初田小凡初次见到他时的那样。

两人对峙了片刻，田小凡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包括是否要将土娃抓起来送进警察局，或者干脆交给十四少的手下处置，又或者干脆自己把土娃带走自己来处置这个孩子，田小凡想了很多，但是这些答案最终都被田小凡否决了。

田小凡看着土娃，下了最后的决定，只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他问土娃说道：“你报仇成功了，这下你满意了？”

土娃一脸坚毅的回答田小凡：“我只想让那些害我妹妹的混蛋们得到应有的报应，现在我做到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田小凡问道。

“这要看师父您了，我现在在你手里，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土娃虽然年纪小，但是说话办事还有心机上，却是已经比一般大人还要强上许多。

田小凡抿了抿嘴唇，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还是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你走吧。”

田小凡话中充满了不甘于无奈，但是他还是说出了口，并且松开了拽着土娃的那只手，然后一转身，背对着土娃说道：“你既然做出这种事，那咱们的师徒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师傅了，咱俩从此以后恩断义绝，谁也不欠谁的，就当是各自都没有见过对方吧。”

田小凡这会对土娃说这些话不是没有他的想法的，他知道这会如果把土娃交出去，势必会连累到他自己，因为土娃的来历追究起来，还是他田小凡带到那些流浪汉中间的，田小凡虽然不知道土娃除了杀了十四少，还杀了老钩子和刚哥。

但是田小凡清楚的是，土娃杀了十四少，而自己夹在土娃和十四少中间，这件事一旦追究起来，势必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他绝不能让土娃在这时候被人抓起来，尤其是被十四少的人抓到。

田小凡也不能把土娃藏起来，因为这会一是他没有办法将土娃安全的藏起来，二是田小凡清楚，自己控制不住这个土娃，土娃也不会乖乖的跟自己走。

所以田小凡决定，不抓也不藏，就这么放走土娃，并且告诉他自己和他扯清关系，这样即使土娃将来被抓起来，土娃也与他田小凡没有关系，他也好撇清这一层灾难般的关系。

土娃看到自己的师父似乎并没有要为难自己的意思，似乎心中反而感到有所愧疚了，他站在田小凡的身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师父……”

只是土娃话说到一半，却不知下面该说些什么了，是感谢田小凡放走自己？还是为自己利用了田小凡的事情道歉，无论是哪一方面，土娃怎么也开不了口。

田小凡似乎是明白了土娃的这一层顾虑，背对着土娃，冷冷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赶快走吧。”

土娃沉思了一下，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他又重新振作了精神。

田小凡听到身后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他很熟悉这个声音，他听得出来，这是土娃又在给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