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往事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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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人都散去，德妃也派人将傅锦兮安顿好之后，才坐在暖榻上斜倚着小憩。

“云儿，你派人去查查傅府现在到底是和状况，这些年，倒是本宫亏待了这丫头了。”德妃疲惫的闭上眼睛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下去吩咐着。”云姑姑脸色平常，微微福礼便转身出了寝殿，关上寝殿大门，空荡荡的殿中便只剩下了德妃一人。

德妃眼眸睁开，不过四十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也不过就三十多一点罢了，显得熟而稳重。

德妃看着空荡荡的寝殿，想着当年，自己颇得皇宠，却因为地位低而屡次被其他妃子构陷，而前夜还在榻上与自己缠绵之人第二天却脸色大变的让人将自己丢进了冷宫，从来都是君心凉薄，而她却也差点死在了冷宫。若不是姿鸢多次托人给自己送饭，送银钱托宫中的宫女太监多处照顾自己，也许现在，她也不过是后宫里万千枯骨中的一具。

她费心心力好不容易怀上了龙嗣，而姿鸢也终于嫁了出去，却因为她所嫁之人傅穆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官而被逐出家门，终于郁郁而终，却只剩下傅锦兮这么一个孩子。

这些年她一直苦心经营着权利，终于坐上了四妃之首，却没曾想倒是忽略了锦兮这孩子，若不是她前些时候托人送来那玉镯，她只怕是都要忘了姿鸢当年的救命之恩。也不知道现在的傅府到底如何，却只知傅穆迎了一个不过抚养了他三两年，一直将他当做下人使唤的养母，却没想到这老妇人却委屈了锦兮这孩子，十四的年纪，身子却如此单薄消瘦，连手都是冰凉透骨的。

德妃想着想着，眉头便狠狠的蹙了起来，且不说傅穆手中的兵权如果为她所用倒是麒儿登上皇位的一大助力，便是看在姿鸢的份上，她也不能任由外人欺凌了她去。

德妃的眼里闪射出凌厉的目光，让一旁还伺候着的宫女看到，差点吓得跪了下来。

傅锦兮站在窗前，看着今夜忽然变得明镜的天空上挂起的一轮清冷的孤月，脸色冰寒，今日殿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在朝着她预想中的发展，不管是金禾还是德妃，都成功的在走她设计好的路。

雪很白，染得周围的花草都变得格外的清冷，傅锦兮看着手掌掌心，那里似乎还在氤氲冒着刺骨的寒意，是啊，十指连心，心是寒的，手又怎么能暖。

傅锦兮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手指微微攥紧，看着窗外高高的宫墙，明眸微闭，感受着这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到了这种窒息到濒临死亡的时候，她总能燃起全部的仇恨，有了仇恨，她才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这些人渣她不一个一个全部都‘回报’了，怎么对的起她前世所受的一切折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她都要百倍奉还。

“小、小姐、、”荷儿原本想要给傅锦兮拿过外袍披盖着以免着了凉，却没想到才走过来便看到了傅锦兮眼中似乎要燃烧起来的狠戾。

她从来未曾看到过这样的傅锦兮，一时间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傅锦兮未曾转过身，却只是微微闭上了眸子

“吓到你了吗？”傅锦兮的声音很轻，却很凉。

荷儿急忙摇摇头

“不是，是荷儿自己没用、”荷儿说完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嘴小心的看着傅锦兮。

傅锦兮却是笑笑未曾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自己往榻上走过去

“夜深了，下去歇着吧，明早再过来伺候便可。”她知道，不管是谁，看到她这副因为仇恨而变得狰狞的模样都会害怕，便是她自己，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狰狞的样子，更何况是荷儿，她今生，注定只能一个人，苟延馋喘罢了。

荷儿看着傅锦兮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紧咬着下唇，冲着傅锦兮的背影微微福身

“奴婢便先下去了。”荷儿走出房门，看了看已经自己在床上躺好，闭上了眼睛的傅锦兮，红唇微抿，才轻轻关上了房门，慢慢走开。

直到荷儿的脚步声走远，傅锦兮的眼睛才缓缓睁开，月光照射进屋子，房间里也变盈满了亮光，看着帐顶绣着的灵动的蝴蝶，一直追着另一只在花丛里嘻嘻，似真的要从里面飞出来了般。

“娘，兮儿想要去扑蝶。”扎着两个圆髻的下丫头奶声奶气的看着面前衣着贵气的美貌妇人道。

妇人甜甜一下，宠溺的看着小女孩

“好，兮儿想要去便去吧，难不成娘亲还拦着你了不成。”妇人笑道，手指轻轻点了小女孩的眉心一下，小女孩便跑了下来，欢喜的跟着丫环一起去扑了那在花丛间翩翩飞舞的彩蝶，她身后的妇人却重重的咳了起来，小女孩只顾着玩耍，倒是没曾在意身后的响动，却不想，这一别便成了永远。

傅锦兮想着想着，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拿着扇子，兴高采烈的在扑着彩蝶，似乎只要她现在一回头，便可以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盈盈望着自己，温婉笑着的娘亲。

傅锦兮只觉得眼睛涨得生疼，可是却怎么也落不下眼泪来，清醒的时候，她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的眼里在前世那场大火里，已经流干。

傅锦兮眼睛虽然涨的生疼，可是她却不敢闭上眼睛，她怕，她害怕黑暗，害怕自己一睡着，那场熊熊大火便会席卷而来，吞噬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脊骨。似乎永远也燃烧不尽的大火里，到处都充斥着嘲笑声和孩子的哭泣声，不管傅锦兮怎么逃也逃不开。

傅锦兮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却没发现一个黑影正在慢慢靠近傅锦兮所住的寝殿，轻易避开了所有守卫着的人，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了傅锦兮的房门前，手却已经搭上了房门的门栓。

荷儿本来是打算来看看傅锦兮睡着没，却没曾想才转过弯来便看到了站在房门前的黑影，荷儿大惊，张开嘴便想要呼叫，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嘴边被黑影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