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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穆离开了之后丞相府安静了不少,只剩下大喜过后的冷清,不过傅锦兮却是忙碌的,她要开始给东方淳衍准备夏天的衣服了,画着图纸,时不时还会拿给东方淳衍看看,东方淳衍也总是微眯着眼睛笑着说好。两人的日子似乎变得安安逸逸平平静静,甚至傅锦兮有时候在想,这是不是一个梦,一个旖旎的美梦,越是在乎东方淳衍,她就越害怕自己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做梦,梦一醒她却正在那场大火里挣扎,甚至前世,都没来得及与东方淳衍有一个交集。
萧朔的兵变来的很突然,是在半夜的时候突然传来的消息,就连傅锦兮也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萧朔蛰伏了半月,便是为了这最后一击。
守着城门的将领突然就换成了萧朔的人,还有淑妃的娘家人,远在靖安的靖安侯,算算靖安侯带兵抵达京城也差不多是数十日的时间,而刚好有五天准备,趁着今夜便发动宫变了。
不过好在大皇子和东方淳衍都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皇宫里的侍卫一小半也开始反了,谁也不知道萧朔何时换了衣装到了皇帝的寝宫,不过到达寝宫这一段的路却通行无阻,萧朔知道有鬼,可还是提着剑走了进来,不论有没有鬼他都已经难逃一死,他来拼的,不过是鱼死网破而已!
萧朔的剑上还滴着血,可是皇帝的寝宫里却空无一人。
萧朔阴狠着眼睛,提着剑开始四处查看,仍旧没有人在,只是这里,那道明黄色的帷幔后面,却突然传来了重重的咳嗽声。
萧朔一剑将帷幔割断,顿时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一脸病容的皇帝。
“你来了。”皇帝似乎没有瞧见萧朔手上满是鲜血的剑,也未有瞧见他脸上的阴狠,只是如同寻常一般淡淡问着。
萧朔没有说话,只是愤恨的看着皇帝。
皇帝又是一阵咳嗽,这一次咳出的血却是将一旁的被子也染红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才终于转眼看着萧朔,可是眼里却流露出悲凉来
“朔儿,为何要进宫来呢,就留在府里不好吗?”
萧朔看着皇帝悲凉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嗤笑了起来
“现在才来装悲凉是不是迟了些,我的好父皇。”
皇帝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
“知道我为何杀淑妃吗?”
萧朔皱眉,只是沉默的看着皇帝。
皇帝轻笑
“若不是你母妃百般教唆于你只知争抢,你又何至于此?你虽然果敢决绝,有一代帝王之才,甚至是比你兄长要好上百倍,可是萧国现在很平静,百姓也很富足,不需要去打江山,只需要守江山即可,不是我不愿将皇位传于你,只是你的心里多了一分暴戾,而你的兄长心里却多了几分温和。”皇帝慢慢的说着。
“即便是这样,母妃也罪不至死,甚至,连一场葬礼也没有!”萧朔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淑妃的死,而是皇帝已经通过这件事将自己辛苦拼来的地位全部打碎一分不留。
“她的确罪不至死,可是她若不死,我如何能在走了之后还能保住你?朔儿,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活着”
萧朔心中微微一顿,的确,若是萧麒登基,自己定然也就成了王爷,母妃成了太妃,这样的身份若是给他,定然会有人过来依附,而他也还有起兵篡位的机会。可是母妃过世,他这个王爷很有可能会被萧麒赶出京城,随便划一块地成了逍遥侯。离了京城,且不说萧麒会如何打压于他,便是靖安侯也会选择远离了他守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虽然是这般想,可是萧朔心里却没有一丝感激
“既然已经做了何必还要说出这些借口,皇家本就无情,你现在说再多也已经没了意义。”下手低沉的道。
皇帝眼里生出悲凉
“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有情就意味着距离死亡不远了。”皇帝想起当初自己夺位之时的那场杀戮,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弑兄夺位,他的这个污点将永永远远的伴着自己,即便是死,他也想尽了一切办法让自己的儿子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连储君也未立,可是到头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他承认当初自己更加看好的储君是萧朔,萧朔有手段也足够无情,会是一个好的统治者,可是他却生生多了几分暴戾和嗜血,这样的人容易成国,也容易败国。
“你也该死了。”萧朔不愿再听皇帝所谓的为他好,既然为他好还何以将他逼迫至此!
皇帝眼睁睁的看着剑朝自己刺来,却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利器入体,却是听见一声闷哼。
萧朔不敢置信的回头,却看到东方淳衍从里面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白衣如雪,却未曾沾染上任何的血迹。
皇宫御前侍卫的剑冷冷的穿透了萧朔的胸口,萧朔只感觉喉咙里忽然泛出了一抹腥甜,一口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回过头冷笑的看着皇帝
“这就是你说的想让我好好活着吗,父皇?”
皇帝没有挣开眼睛,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是想你好好活着,可是你有恨,很大的恨,朔儿,活着恨比死跟痛苦。”
萧朔却似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可是身子却一痛,随之身体一软便仰面倒在了地上,眼神也慢慢变得空洞。
似乎这一生的场景都在眼前上演,萧朔看着眼前出现的一幅幅的画面,小时候他追着萧麒满院子的跑,太傅教课的时候他也总是偷懒耍滑被太傅责罚,不过每次被罚写大字都是萧麒来帮着他写。然后又换了一处场景,咦,那是岑馥雪吧,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而自己也跳下去救了她,从此以后到哪儿都多了一个小尾巴,可是他为什么看到岑馥雪哭了,哦,原来是自己的剑刺穿了她的胸口,她笑着告诉自己,只愿来是不相见。
什么时候,事情全部都变了?
萧朔到死也没能想明白,眼神越来越空洞,一滴清泪慢慢从眼角滑下,只愿来世不再生于帝王家,嘴角微勾,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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