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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高俅用‘陈舒窈’刺激了一下的苏符,立刻就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表现了。而对于这种情况,高俅除了摇头、叹息之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苏符这显然是对陈舒窈没有任何的想法,虽然嘴上说着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高俅心里面比谁都明白,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真要是将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年轻人硬是绑在一起,虽然短时间内未必会出什么问题,可是时间一长了,必定会闹出矛盾来的。考虑到这些,高俅也在思考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不是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一个从后世而来的人反倒是开始逼迫自己的‘晚辈’不能要求‘恋爱自由’,怎么想都是不应该的。
强扭的瓜即便再解渴,可是当一个人不渴的时候硬要去扭,那也是不太合适的。更不要说一个人扭了瓜去给另一个不渴的人,这就更加不合理了。
不过这件事情高俅也是真的没有办法处理,因为有一些思想、理念方面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跟别人明说。这和高俅不去管京畿禁军操演的事宜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禁军的事情高俅不插手,那是为了避嫌,因为自己的身份实在是尴尬,做点什么事情都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的。而苏符的婚事,高俅虽然有权利开口给出建议,甚至说直接影响这件事情,但是高俅毕竟是一个‘外人’。
结婚都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苏符的亲爹苏迈还活着呢,高俅这边二话不说就开始替苏符做主,哪怕是苏迈三兄弟都承认高俅的身份,可这里面毕竟是有些区别的,这样做就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陈师道那边对陈舒窈的婚事又十分的上心,如果说是他的连襟赵挺之来给他家的孩子求婚,那陈师道自然是不在乎,可是苏符却是不太一样的。首先就是苏符的身份问题,陈师道毕竟算是苏轼的学生,而苏符又是苏轼嫡亲的孙子,双方的身份实在是没有更好了;其次就是苏符自身的才学,哪怕现在还没有真的成长起来,但是未来也肯定是不可限量的,哪怕没有高俅这个‘四叔’的存在,就苏符这块‘金子’,终究也不会落得个籍籍无名。
有了这两个原因,陈师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门当户对的好女婿可是不好找,虽然也心疼自家的闺女,可是闺女毕竟是要嫁人的,陈师道就算是再如何心疼自己的闺女,总不能将陈舒窈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吧?现在有一个好的人选值得托付,陈师道自然是十分的上心的。
也正好赶上这些日子赵佶也是比较忙,虽然说到底是在忙些什么没人清楚,但是就算是瞎忙活,这位皇上也确实是在忙的。而如此一来,陈师道反倒是清闲了下来,本来他的工作就是陪着当今皇上读读书、写写字,有事情的时候再拟个敕令之类的,现在赵佶忙起来用不着陈师道了,陈师道自然就空闲了下来。
这一空闲下来,自然就是在高俅这边住了下来。
虽然心里面觉得有些烦闷,可是高俅也没有理由将陈师道给赶出去,哪怕陈师道再用苏符和陈舒窈的事情来烦高俅,可是人家妻女都住在你这,你还能讲人家赶回家去,让人家一个人居住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熟人之间。
好在上元节很快就要到了,等过了上元节之后,一切就都步入正轨了,该做官的做官,该读书的读书,该回家的回家。那个时候苏符去了太学,即使每天都会回来住,可是你陈师道也没有时间来拿着这件事情来烦我高俅了吧?
除了陈师道之外,高俅也没有遇到别的麻烦。
首先是陈舒窈那边,‘借宿’的人不少,可是像陈师道这样一天到晚没事情做,就知道找高俅‘聊天’的人是绝无仅有的。当然高俅还是发觉了一些一样,似乎陈舒窈对苏符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当然现在两个人也才认识没有多少天,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都超不过十句,这也算是正常现象。
其次就是开封府那边,这些日子也是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高俅去处理。按着跟判官、推官他们的约定,高俅在正月十三的时候去了一趟开封府,简单的处理了一些公文,不过也没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鸡毛蒜皮的事情多如牛毛,开封府里面处理这些事情的人已经忙得快要抓狂了,不过这也跟高俅没多大关系。东京汴梁身为大宋的国都,这么大的一座城池发生点小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别说是过节,就算是平常的时候也是经常需要处理这些事情,只不过过年期间这些事情也稍微多了一些,小偷小摸的有,寻衅滋事的也有,不过并不需要特别的费心。
真正需要处理的事情,其实说起来只有一件——那就是正月十五之时禁军操演的事情。
禁军那边的安排自然是不用高俅来插手了,王厚已经带着李直方和武松等人紧锣密鼓的安排了起来,可是这操演的事情除了禁军之外,还需要开封府这边配合。比如说操演之时管理百姓的秩序、操演结束之后如何收拾,这一类的事情不少,可是全都是跟操演相关的。好在禁军操演还是放在了东京汴梁的城外,不然在城里面举行,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在应付老百姓的事情上,高俅并不是十分的在行,因此就没有多嘴,直接吩咐判官他们看着安排就是了。
说话间时间就已经到了正月十五这一天,上元佳节可是一年一度,早几天的时候东京汴梁的百姓便已经都传开了,说是今年在东京汴梁的城外会有禁军的操演,就连当今的皇上都会现身观看。
即使那些禁军的将领在百姓之中的名声算不上多好,可是这改革的禁军还是很让百姓们期待的,毕竟这些禁军都是拱卫东京汴梁的将士,这些人越是强大,东京汴梁的百姓不就越安全,日子也就更安稳吗?
禁军的操演是安排在了上午,毕竟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东京汴梁里面的活动还是有不少的。就算是百姓们对那些活动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赵佶却是十分的期待的,因此这操演就只能安排在上午了。
一切就绪,赵佶也登上了专门为他这个皇帝搭建的看台,随后一声令下,操演开始了。
京畿的禁军总共有十万余人,这些人肯定是不可能全都出现在这里的,因为实在是安排不开,最后是安排了一万人出场。这些人分成四队,吹吹打打的开始操演,而后又有争标竞赛,反正是花样繁多,很是热闹。
这一场下来,虽然禁军到底是如何没有百姓能看的出来,但是百姓们也是真的安心了不少。居住在东京汴梁,禁军原先的糜烂样子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而看现在的禁军操演,虽然显得喧闹了一些,可是在感官上还是比原先的那些禁军让人更加安心了。
自然而然的,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却是十分的不屑的。别看王厚安排的这一次操演声势浩大,但是说到底也是没有多少真东西,花架子倒是不少,可是花架子又有什么用处呢?好在能看出来的人大多都是行伍出身,少数的几个文人也是明白这一次操演的难度是有多么大,而且现在正是皇上开心的时候,因此也就没有人开口提起这件事情。
可以说,王厚这一次安排的禁军操演,是十分的成功的。
只是这些事情高俅都是不清楚的,因为禁军的大致情况他都已经猜到了,与其到现场去看那些热闹非凡的操演,倒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更何况,只要是见过了威武雄壮的人民军队的阅兵仪式,对于其他的那些所谓的操演,基本上都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赵佶满心欢喜的赏赐禁军将士的时候,高俅正坐在自家的凉亭里面看陈师道和苏符下棋。
天气还没有转暖,可是今天也算不上多冷,因此高俅他们才会专门到凉亭这边来,要是今天的天气像是前些天那样寒冷的话,高俅他们肯定是要窝在客厅里面围着小火炉坐着的。
这一次的棋局,高俅是真的做到了‘观棋不语’。自然不是高俅的品格多么高尚,实在是因为这两个人下的棋高俅不会!若是象棋的话,高俅肯定会好好的‘指点’两人一番,可是这两个人之前下棋被高俅搅和过几次,这次却是下起了围棋来。而最尴尬的一点就是,对于围棋,高俅可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说来也是有些丢脸,苏轼的围棋水平可是不一般,奈何高俅跟在苏轼身边的那几年身子一直都不太好,读读书、写写字就已经很难得了,再用很大的精力去下棋,着实是难为人。后来苏轼返京之后再次离京,高俅留在东京汴梁,跟他留下的是花想容、张千还有武松,这三个人又会哪门子的围棋呢?驸马王诜倒是会围棋,可是棋艺不精,而且也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高俅是给人家干活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告诉人家自己不会什么,因此平日里两人也没有说起过围棋。
就这样,高俅这一个带着后世‘先进思想’的有为青年,只能是坐在一边干瞪眼了。
这一场围棋苏符执白,陈师道执黑,高俅就看着苏符跟陈师道快速的落子,随后又快速的拾起对方的棋子,很快就用棋子将棋盘给铺满了。胜负什么的高俅看不太出来,因为这棋盘落在他的眼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棋子,而且看起来黑白两色还是平分秋色的,因此这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高俅还真是看不明白。
不过高俅不懂围棋,却也能看明白两人的表情,看陈师道那得意的样子,再看看苏符那懊恼的模样,显然是陈师道胜过了苏符,而且还不是那种险胜。因为如果是险胜的话,陈师道肯定不会如此得意,而苏符懊恼,估摸着多半是走错了一步或者几步,加速了自己败亡的过程。
高俅身为一个‘围棋菜鸡’,此刻除了故作高深的鼓掌之外,也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陈师道自然不会理会正在鼓掌的高俅,随手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放在一边,便对着苏符开口说道:“仲虎,这一局,你可有话说?”
“……棋差一招,我还能说什么呢?老师的棋艺非凡,实在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匹敌的。”
名义上已经认了陈师道为老师,苏符自然是如此称呼,此刻的他虽然依旧懊恼,不过也没有因此而沉沦,就像他说的一样,此刻的他确实是在围棋一道的不如陈师道,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听完苏符的话之后,陈师道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随后说道:“不错!不错!你能如此豁达,着实不易。此刻的你还不如老夫,但是日后的你必然不是老夫能比拟的。这一点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好了。当然,这一局之中你后面落子的时候有些着急了,若不是如此,老夫想要赢你,却还没有这么容易。”
“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开始的时候棋盘之上占据一些优势,小子便有些洋洋得意了,后面吃了个小亏便有些接受不了,自乱阵脚之下,已然是无力回天了,若不是还抱着一丝侥幸,这盘棋小子肯定不会跟您下到最后的!”
对自己刚才的问题,苏符可是十分的清楚的,刚才在棋盘之上,明明有办法扭转颓势,奈何心乱了,这才导致后面的一系列问题,别人或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自己的事情,苏符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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