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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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图帝国的大贵族大都不要脸，地位越高，不要脸的程度也越高。而博古拉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在本次出使缪斯联邦的过程中显示地淋漓尽致。

缪斯联邦的人，经历了今年的缪斯联邦保卫战之后，对于艾图帝国的人可谓是厌恶至极。

商人们一般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所以联邦成立之初，为了挣钱，哪怕是万兽帝国那些可恶的兽人，他们也是来者不拒。所以这些年来缪斯联邦之中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兽人的身影，跟这些商人们做买卖，不说赚与赔，但也解决了不少问题。而缪斯联邦自然也赚得盆满钵满，哪怕兽人们的一些恶习并不让他们喜欢，但该欢迎的时候还是能拿出笑脸摆出低姿态。

商人嘛，低头哈腰也不是真的低人一等，谁能给他们的钱越多，他们的姿态也就会摆的越低。

不过这次艾图帝国的出使，缪斯联邦的商人们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低姿态了，趾高气昂不说，甚至直接把博古拉一行人撇在一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艾图帝国的大贵族们，一直自诩为奥兰斯大陆现今最古老最高贵的一群人，从来都是眼高于顶，这些年来心底最看不起的其实也是缪斯联邦的这些暴发户，有点钱了之后竟然学起了贵族礼仪，但说到底也摆脱不了他们暴发户肤浅的本质。自以为学了一些贵族礼仪的皮毛就能成为贵族了？贵族气息是骨子里的东西，学到最后只能是个四不像，徒增笑料而已。

但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最看不起的暴发户，竟然在正面战争中把他们打败了，到了现在他们竟然需要跟这些暴发户们低声下气地求和？

所以对于这些大贵族们来说，来缪斯城不吝于杀了他们。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说的就是这些大贵族。

所以最后虽然定下了求和的决议，却没有人愿意担这个担子，直到博古拉主动跳了出来。

博古拉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很多年前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要不然这些年来也不会被凯撒大帝器重，要不然凯撒退位后他怎能继续如鱼得水。所以他自然能知道自己来到缪斯城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事实也跟他的想象没什么不同，来到缪斯联邦的第一天，他就吃了一个闭门羹，主动拜访四大家族，连门都没能进去。

他也不气馁，更没有生气，乐呵呵的样子，又继续吃了几回闭门羹后才在傍晚时分回到住处。

艾图帝国在缪斯联邦也有产业，不过早在大战开启之前就已经关停，到了艾图帝国惨败，这些产业自然也没有继续启动，一直荒废到博古拉的到来。

其实大战结束之后，联邦的那些大商人们自然也打过艾图帝国这些产业的主意，毕竟不管怎么说，艾图帝国的这些产业都很优质，现在有仇了也让他们成了战败国，这些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了他们的战利品。

为此，这些大商人们也曾开过一个小范围

的会议，就当他们已经商议妥当平分艾图帝国产业的时候，赫拉米儿又站了出来。

按照她的话说，商场与战场并不相同，而他们的本质只是商人，并不是所谓的政客与军人。缪斯联邦是一个商业的联邦，一切都要以商业为主。而联邦为什么能发展这么快，并被大陆各方势力认同？大抵就是商人们以商业为主，讲究一个公平公正，这些年攒下来的口碑让他们信服。所以精灵帝国的精灵们哪怕闭关锁国，但缪斯联邦也能看到一些精灵的贵族们出现。所以如同过街老鼠的兽人们也能在缪斯联邦的城池内招摇过市无所畏惧。所以哪怕艾图帝国和诺森帝国视同水火，但在城内也是在商言商从来不会一言不合就打生打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缪斯联邦这些年来已经在大陆各方势力面前建立出了不偏倚不歧视不霸道的正面形象。商人嘛，就该如此，和气生财，所以才能被大陆各方势力所信任。最后难道他们缪斯联邦就要为了这点利益打破先例？就为了这么一点利益，把联邦固有的正面形象打破？可能在大陆的各方势力看来也无可厚非，但真有那转过来弯的人就能想明白，今天你们缪斯联邦能没收艾图帝国的产业，明天是不是也能欺负万兽帝国？后天是不是连诺森帝国的产业都敢下手了？

并不是你我结仇之后就一定要把你的产业霸占，没看人家艾图帝国和诺森帝国打生打死这么多年，彼此国家之内还有对方的产业，而且多次大战也没有受到波及？

世间事，不怕经常如此，而是怕有了第一次之后就有了思维惯性以后都该如此。这与商人们的本质是背道而驰的！

那些大商人们悚然而惊，没想到赫拉米儿竟然能够看得如此透彻，最主要的其实还是赫拉米儿在这次大战之中立下了大功，所以才让这些大商人们愿意听她说话，然后深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好，赫拉米儿真有如此天赋思维也罢，但这些年来赫拉米儿的强势崛起也让很多人留心了。

她只是个女人，早晚有一天都会嫁人，到时候……

那就不是眼前利益了，而是长久打算。

所以这些大商人们开始绝口不提没收艾图帝国产业的问题，反而开始可劲儿夸奖赫拉米儿，然后旁敲侧击地想要让赫拉米儿嫁到他们自己的家族……

这个时候，管你什么艾萨克家族已经把赫拉米儿为内定他们家族的儿媳妇？先下手为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所以此时的赫拉米儿在缪斯联邦的抢手可见一斑，多少大家族为了能够把她娶回自家明争暗斗！

不管怎么说，赫拉米儿的一席话算是解救了艾图帝国在缪斯联邦内的产业，虽然这些产业内早已无人，但还是被一直保留了下来。

但高层们放过了这些产业，不代表城内的普通民众就愿意放过了。哪怕不能冲进去一通抢掠打砸，但在门口扔些粪汤，往院内扔些垃圾

也是可以的，解解恨嘛！

所以当博古拉带人来到这里时，先是庆幸缪斯联邦并没有把事情做绝，内心中何尝没有一点小小幻想，这些商人们也许还是可以沟通的嘛。不过很快他们又被眼前臭气熏天的景象差一点气过去，欺人太甚啊，哪是一个大贵族应该做的事情？

博古拉却一言不发，最坏的打算他都已经想过，虽然眼前的景象的确恶心，但已经好很多了。

所以他只是让手下们去收拾，然后自己马不停蹄地去拜访那些大贵族。

至于雇人来收拾，还是不要想了吧，这些联邦的人可不会明目张胆地给艾图帝国的人干活。同样的道理，也不会有哪个地方愿意收留他们艾图帝国的人。所以想要晚上不流落街头，他们还是把这里收拾好才是正理。

所以一天下来四处碰壁的博古拉回到住处，看到已经焕然一新的地方，终于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心情也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不是？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有了大本营，以后才好说嘛！

晚饭本来想在外面买点好吃的，但下人们在外面转了好几圈也没人愿意做他们的生意，所以最后博古拉等人只能继续啃路上吃剩下的干粮。

吃着吃着，这个已经有一百岁的老人突然停下了手上动作，塞在嘴里的干粮也没有继续咀嚼，鼓着腮帮子好半天，老人右手突然抬起，擦了擦眼眶，微微一梗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快速埋下头，把手上剩下的干粮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终于完全下咽。

他喝了一口水，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不理会众人，独自回到了卧室。

这一路起早贪黑赶路，现在到了缪斯城却诸事不顺，虽然心情不好，但也得把精气神补足，他要跟这些商人们耗下去！

已经吃了这么多苦，他要是没得到有一个好结果，他就更咽不下这口气了。所以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夜色渐深，博古拉沉沉睡去……

但很快博古拉又在睡梦中被人吵醒，急忙起床披上衣服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博古拉皱眉问道。

一个下人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大人，有人，有人又在门口撒粪汤……”

博古拉的胃部微微蠕动了两下，然后强压下心中的恶心感觉，压制着怒气道：“抓到人了吗？”

下人斜眼看了博古拉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小声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这次要在缪斯联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就没去追人……”

博古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了一声：“好，很好，做的不错，就该这样！”

老人说完，转身直接钻进了卧室，眼圈中已经翻出莹莹水光。

他这辈子，哪受过这样的苦难？

错失皇位都没有把他打倒，又怎么可以在这里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