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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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和五个大商人你来我往之时，赫拉米儿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反而想到了之前白起和西姆的对话。

似乎西姆也没有想到白起会查出他所做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些蛛丝马迹几件事的关联，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

两个人，一个人便已经笃定，另一个人便坦白了。在赫拉米儿看来，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到了这个时候，西姆也没有什么悔过的意思，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轻声问白起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甚至手尾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以他多年的经验，只要不是细扣死扣，是不可能发现这些的，甚至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完全有能力把账目做平，不再让任何人察觉到丝毫问题，神不知鬼不觉。

但谁能知道，白起会在此时查账，而且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现了问题，所以他很好奇白起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白起也没有藏私，直接拿出了一张纸，上面画满了折线。

西姆先是一脸问号，但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神色便郑重了起来，然后就是难以置信，最后变作颓然。

他输的不冤！

一份折线图，上面画着他手下的铺子的收支情况，前面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在某几天的时间突然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然后这种变化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又趋于平缓。

他知道那几天时间发生了什么，而白起也知道了这几天有事情发生，所以只要再细查一下，很多事情也就浮出了水面。

所以西姆后续很坦诚的交代了自己做的一切。

“为什么要这么做？”白起问出了的他的疑问。

其实他本是一个结果论的人，但作为他来到缪斯联邦之后招募到的第一个人，西姆在他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而且白起也很看好对方，所以此时自然想要一个理由。

西姆沉默。

白起想了想道：“私仇应该没有吧？所谓利益其实也没有进你的腰包……所谓的理想抱负应该不会让你如此短视吧？还是屈居人下就感觉对不起自己的一身才学？被人收买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就不太相信呢？或是，还有其他可能？”

西姆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道：“大人，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被您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您想要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白起叹息一声道：“何必呢？”

西姆却闭上了双眼，不再多言，其实心里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此时似乎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不会难堪，也不会难过，更不会让人难做。

白起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走吧！”

西姆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白起。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白起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甚至有的时候那无边的霸气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虽然白起几乎所有时间都给人一种韬光养晦类似人畜无害的错

觉，但西姆却明白，白起是一只似睡非睡的凶猛魔兽，只要他想，随时都能露出锋利的爪牙，撕碎所有敌人。

所以他之前也想过如果自己做的一切事情败露了，白起会如何对待他。给他一个痛快，都算是最仁慈的结果了。

但白起此时竟然让他走？所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白起再次重复道：“你走吧！”

他自然不会认为白起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留在他的手下办事，毕竟换做是他都是不可能容忍的事情，更何况是白起这样的一个枭雄？

所以让自己走，只能是远走他乡，不再在白起面前出现……

但哪怕如此，西姆一时间竟然也难以接受，久久怔怔无语。

白起却不再多言，起身向外走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西姆突然抓住了白起的脚踝，趴跪在地，抬头看向白起。

白起却没有低头，但却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西姆声音艰涩问道。

白起轻声道：“你有你的不可说，我又何尝没有我的不可言？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你我毕竟共事一场，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这一件事，你没有出现任何纰漏，甚至比那些视我为恩人的地精们做的还要好还要兢兢业业！所以我不能因为你的一次错就否定你的所有对，但你这一次的错的性质完全不同，所以也不可以原谅！我可以容忍其他人很多的小错小贪小瑕疵，但绝对不能容忍一次背叛！很矛盾的想法，所以与其纠结与其以后不舒心，还不如此时稍稍违背本心做出这样的选择来得好一些！”

“为什么？”西姆喃喃着，依然难以置信，虽然白起说的话他都懂，但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或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稍稍有心的话，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你以后的岁月中都活在内疚与自责之中，这是不是比直接杀了你更让你难受？或是再换个角度，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指点你威胁你，我放你活着离开，对方是不是会觉得你我之间其实是在演一场戏，然后吊出更大的大鱼？想法可以有很多，但至少你的结局不会太好，是不是比杀了你更让我开心？”

西姆终于松开了白起的脚踝，而他整个人却像一个没了气的气球，瘫软在了那里。

白起最后的话看起来很诛心，但他却一点都不怕。真正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的是，哪怕到了此时，白起依然没有责怪他丝毫！

是不屑？还是不舍得？或是没有丝毫感觉……

这对于西姆来说，都是接受不了的事情……

白起却不再理会对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更不再有丝毫言语。

留给两人彼此的，只有那似乎永远如一的背影，和一双失神的双眼，在今后的岁月里，成了诀别。

而这个时候，西姆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心中所有美好与不美好的情绪在这

一刻完全发泄了出来。

人生有很多次的错误选择，比如多年前的一意孤行离家出走却换做在缪斯城内的处处碰壁磨平棱角，生活可以很艰难也可以很失意，但他却从来没有绝望过。甚至每一次错误的选择之后他依然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直到有一天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然后再回首往事，其实如果没有当初的一错再错，山重水复之后的柳暗花明？又怎么能证明，其实他也可以的，只是缺少了一个机会……

然后，这个机会，又让他亲手毁掉了……

说不出是惋惜还是后悔，但这一刻的西姆痛哭了起来，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之后的事情赫拉米儿便没有关注，跟随着白起离去之后，脑海中就一直回荡着刚刚西姆痛哭的画面，然后想着可能西姆最后独自一人落寞离开缪斯城，再在多年以后当他垂垂老矣，最后满怀落寞地闭上了双眼，可能很多过往如走马花一样掠过，其实梦中不一直想要再回到这座城市，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地看着，也是一份心灵的慰藉吧？

可惜，一切都不能回去了，他也不能回去了……

赫拉米儿叹了口气，其实也被那拍桌子的声音惊醒，然后甩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看着白起与几人交锋。

等富态中年人离去之后，克罗夫这才看向白起，认真道：“领主大人，我们承认我们犯下了大错，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的诚意应该也足够了，甚至是我们本身的脑袋也不够这些钱的！但人嘛，活的久了就怕死，多花点钱买几十年的活头儿，我们认为值！”

他又把晶卡推到白起面前，略带恳求的语气说道：“这是我们能拿出的所有了，这次之后还得变卖不少家产，才能填补下这些窟窿啊！”

这一次，他终于承认他们是怕白起找后账才来这里破财免灾的。

事情已经说开，所有人都不觉得尴尬了，但气氛却稍稍显得有点凝重。

白起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把玩着两张晶卡，笑道：“你们来这也有一会儿了，说了这么多，都没啥意思，但唯独你刚刚说的那句，你们的人头并不值钱，这一点我还是挺认同的！之前在炎黄城外，我们杀的人也不少，而且都是各方势力的首脑，当时就没想着用他们的人头换钱。说到底，我看不上这些钱，更懒得费那个劲儿！我一直秉持的原则就是，仇不过夜，斩草除根！钱不钱的，其实我想要挣，还是很容易的，不是吗？”

一段话说完，克罗夫几人瞬间胆战心惊，后悔刚刚自己怎么就没拉遁而去？

克罗夫艰涩道：“但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不是？领主大人，说说看，我们到底要付出什么，您才能放过我们？”

这一次，克罗夫是真被吓破了胆子，连说话都用上了敬称，至于什么面子，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啊！

“你们的商路，你们的渠道，你们的驿站！”

此时，白起终于穷图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