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白央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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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天冰知道自己和白央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对方不仅对于斗气的运用比自己娴熟得多，而且对于各种修炼方法也深有感触，在不施展底牌的情况下，戾天冰根本不是白央的对手。

戾天冰右手一引，紫灵便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他的手中，紫灵隐隐还颤抖着，仿佛很不爽。

戾天冰手握紫灵，站在那，白央同样停止了银色铁棍的舞动，手握铁棍站在那与戾天冰对视。

一时间风也消停了，训练场上某种肃穆之气也渐渐在两人间平息。

“白央兄，你这伏影棍法当真了得，施展起来犹如铜墙铁壁，又如泥潭，任何攻势在你这都得遭殃。”戾天冰着伤痕累累的上身，笑道。

“天冰兄，你这九玄剑气也十分厉害啊，倘若你继续攻击下去，我会坚持不住的。”白央谦虚笑道。

“我这九玄剑气都算我十分强横的技法了，可还是比你的棍法差远了。”戾天冰叹道。他此言倒是不假，九玄剑气乃五阶技法九玄剑法中相当厉害的一招了，仅次于九玄真意，是戾天冰最强的手段之一。只不过在斗气上，与白央有质的差距，所以戾天冰才输给白央。

“我这伏影棍法乃是我六阶技法伏影棍的最强一招，我修炼它已有十余年了，说起来，这部技法和我还有很深的渊源。”白央径直走到戾天冰面前，不禁仰望天空，感慨万分。

“哦？”戾天冰不由内心涌出一丝兴趣，他喜欢有故事有经历的人，因为倾听他人诉说他们的过去的时候，可以和对方一起走入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里，从那种感觉中可以让心境产生变化，收获人生至理。

白央轻轻叹息一声，脸庞上顿时有着丝丝悲色浮现，显然他想起了一些令他伤感的陈年往事。

戾天冰手腕一抖，紫灵消失不见，随即他从空戒中拿出两坛酒，递给白央一坛。

白央转过头看着酒坛子，苦笑一声，接过酒，便直接在地上坐下了。

“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白央打开酒盖，咕噜喝下一口酒，道，“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小毛孩的时候，家族却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那是一个让我刻骨铭心的深夜，一群黑衣人突然闯进我白家大门，开始了疯狂的屠杀，他们仅仅有着十五个人，可每一个人的实力都比第九级别的强者还要强。这对于十几年前的白家，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那个晚上，我亲眼目睹上百位家丁仆从倒在血泊里，我父亲知道大势已去，根本无法对抗那群黑衣人，于是带着我和我母亲还有一个小我五岁的妹妹从后山暗道中逃走，可是……”说到这，白央停了下来，又喝了一口酒。

戾天冰也是坐了下来，打开酒盖，喝着酒，安静听着白央的诉说。

“那天晚上本来我父亲受了重伤，一路上鲜血都把他的全身染红了。我和母亲还有妹妹当时还很弱小，我也不懂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可逃亡路上，我父亲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都走不动了，在山洞中我们在一起照顾父亲。虽然我们还很弱小，可我们是不可能抛弃父亲的。可是我们却什么也不懂，而且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伤势越来越严重。山洞外，那群黑衣人很快就会追来，当年的父亲，是第九级别强者，他知道我们大家都逃不远，所以他就想留下来独自一人对付那群畜生，我们根本不可能撇下他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可当时父亲暴怒了，他说我身上还背负着家族的使命，他说我是这个家族唯一的希望，他不希望我忤逆他的意思，那种情况下，你知道我是多么难过么？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刻，父亲以死相逼，他说或许拼一拼，还会有希望，所以他想要让我们先走。那个夜晚，真的是我最痛苦的夜晚，你知道么？“白央刚毅的脸庞上，双眸隐隐通红起来，而后他又咕噜咕噜连喝了几口酒。

戾天冰认真聆听着，仿佛他进入到那个故事中一般，虽说这个故事是用语言描述出来，可戾天冰完全能体会得到白央当时内心的无奈以及悲痛。

“分开前，父亲给了我一部技法，也就是这部伏影棍。这伏影棍乃是我父亲自创出来，花费了他很多心血，其珍贵意义可想而知。当时我还小，只是认真将父亲的话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最终……我们和父亲分开了，这一别，就是永别。我清晰地看到手里父亲的命简破碎了，而且身后传来一声惊叹动地的响声，我知道父亲选择了自爆。”说到此处，白央的声音都哽咽了。

戾天冰安静听着，他知道，此刻的白央是痛苦的，因为白央回忆起了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事。戾天冰也理解白央的感受，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身边选择自爆而自己却阻止不了。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亲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这个世间离开。

“可是，即便父亲付出了生命，那群黑衣人依旧只是受了轻伤而已，他们继续追杀我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逃，面对黑衣人的追杀，我们被逼到了一处悬崖边。我们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伤痕，寒风一吹，露珠一触碰，伤口便十分疼痛，我们已经穷途末路了。那十五个黑衣人仍旧不肯放过我们，不论我母亲如何乞求，那些畜生都没有停止向我们迫近的脚步，我们已经绝望了。所以，最终我们选择了跳崖。我只知道我掉入河水中，之后便没有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母亲和妹妹不在身边，可是她们的命简还没有破碎，所以我也就安心了。随后几年时间里，我都活得没有方向，感觉自己的生命没有了斗志，呵呵。”白央勉强苦笑了一下，而后喝了一口酒，又道，“我就顺着河往下走了很远很远，直到确定那些黑衣人不会再找到我，我就在河边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茅草屋，过着野人般的生活，每天一直都靠野味填饱肚子，突然觉得这种生活也挺好。可是，当年一位仿佛神祇一般的强者路过那条河的时候，突然指点了我、点醒了我，我一下子记起了父亲对我的嘱咐，我开始努力修炼伏影棍，努力增强自己的实力。十几年来，我一直过着漂泊天地的生活，希望可以找到母亲和妹妹。这些年我结识了不少朋友，直到几年前我来到帝都，加入了军队。”

“那些黑衣人你知道是谁么？还有印象么？”戾天冰对此也是颇有感触，其实白央的经历还是十分坎坷，整个家族在一夜间遭遇灭门之灾，而且还眼睁睁看着受伤的父亲和敌人对抗，自己却无能为力……现如今，再让白央回想起来，倒是令他悲伤不已。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哪里还会有印象？而且他们全身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央又喝了一口酒，随口道。然而下一秒他仿佛被闪电击中，脸庞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起来。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那群黑衣人，好像主要的攻击手段是烟雾，那些烟雾诡异无比，可以让人进入幻境，可以腐蚀东西。还有，我看见其中一个人的右手手背上，好像还有着五片黑色叶子狰狞绽放的印记。”

“嘭！”戾天冰手中的酒坛陡然跌落在地，化作块块碎片。酒水洒了一地，很快便被炎热的空气蒸发而去，酒气尚还飘荡在半空。

“天冰兄，怎么了？”白央见状，不由一惊，连问道。

戾天冰深呼吸一口气，身体颤抖，双手都忍不住紧握起来。白央口中所形容的，不正是五叶神么？这三个字每当在戾天冰耳边响起或者无欲无故从心里冒出来时，都会令他极其愤怒。

“五叶神！他们是五叶神的人！！”戾天冰双眸中都隐隐有着血丝，他咬牙切齿着。

“五……五叶神？！”饶是以白央的定力，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依旧是震撼无比，脸庞上甚至都有着惊惧之色浮现。从一些古籍上白央也知道五叶神的滔天罪行，这个古老的邪恶势力在大陆上无恶不作，千年前更是发动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令得整片大陆损失惨重。白央也不知道五叶神为何在十几年前找上自己的家族，当年的他，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他不知道家族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来灭门之灾。在他心里，只有仇恨。

“白央兄，其实我的家族和你的家族经历差不多，只不过我比你幸运得多。千年前，五叶神发动一场战争，到现如今，一直压榨着我的家族，知道几十年前只剩下我父亲一人。你知道么？整个家族，只剩下他一人，而后他娶了我娘，后来才有了我。最起码我还有父母，而白央兄你……”说到此处，戾天冰识趣地闭上了嘴，又从空戒中拿出一坛酒喝了一口，道，“白央兄，五叶神罪大恶极，千年来让得大陆动荡不安，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将来要报仇雪恨，重振家族！”

“天冰兄，没……没想到你和五叶神还有这般仇恨，可是五叶神能够如此嚣张，他们也是有实力的。这么多年来，五叶神休养生息，肯定在恢复当年的实力，你觉得我们斗得过他们么？”白央转过头，一身酒气，可他的目光却是清明得很，此刻眸中还有着担忧。

“斗不过？只要我们肯付出水滴石穿的毅力，付出比别人多无数倍的努力，铁棒也能磨成针。只要心中那份执念还在，一切皆有可能！”戾天冰咬牙道。他的目光无比坚定，连白央都感到戾天冰身上有一股让人心安的气息，这种气息仿佛是一种信念凝聚而成。

……

是夜。

月光如流水一般温柔地从空中照射下来，与白天肃杀的气氛相比，夜间的训练场上倒是多了几分宁静，每一个军士都盘坐在那，运转斗气恢复着体力，调节心境。

戾天冰盘膝坐在那，身上的伤痕早已消失，寒灵散的功效还是十分大的，虽说它只是二阶丹药，却足以让自己用到剑圣境界了，且对于一些小伤，寒灵散的疗效最好。戾天冰青发在轻风中飘荡，双目微闭，双手放在两膝处。

戾天冰五心朝上，心境宁静地吸收着天地灵气转化为斗气。体内丹田中，银色斗气漩涡呼呼旋转着，斗气平和涌出，化作丝丝流水向身体经脉冲去，肌肉、筋骨、血液，都在接受斗气的洗礼。

“呼！”戾天冰陡地双手结印，一缕缕银芒在手掌之间飘浮环绕，体内斗气则开始按照天灵诀功法路线运行起来。随着对天灵诀的不断熟悉和修炼，戾天冰的斗气隐隐出现了丝丝淡金色，当达到第六层时，银色斗气中会掺杂大片淡淡金色，而当修炼到第七层时，斗气便会完全由银色转化成淡淡金色。斗气在体内运转，循环了数个周天后，缓缓回到了丹田漩涡中。

“哗啦啦！”戾天冰脑海识海中央上空有一团白色光芒，这便是灵魂本源。白色光芒周围环绕着白色气体，戾天冰直接运行化气功第三重的运转方法，灵魂力在识海之中呼啸而起，犹如沉睡万年的巨龙一般从深海之中破水而出。阵阵呼啸声在识海中响彻，灵魂力透过眉心运行而出，而后又向全身涌去，或者包裹着环绕着戾天冰的身体，温柔地游窜着。

“呼！”戾天冰陡一睁开双眸，一道精光一闪而过，随即他缓缓吐出胸口处的浊气，收功站立起身。

“不知我的灵魂力何时才能突破这个大瓶颈，现在我的灵魂力无比精纯，倒也不算太差。”戾天冰目光迷离不由感慨万分，随即他望了望一旁正在修炼的小呆，径直走到那巨大黑色铁球前。

倏地，戾天冰缓缓抬起右手，而后伸出食指，灵魂力顿时从眉心传递到右手食指上，接着便有一道细小光束自指尖激射而出，射在了那巨大铁球之上，化为无形的灵魂力包裹住了巨大的铁球。

戾天冰双眸虚眯，随即食指轻轻一勾，无形而强大的灵魂力立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那包裹在铁球之上的灵魂力立刻被牵动了，而后只见巨大的足有数千斤中的铁球便被那雄浑的灵魂力托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铁球。

“嘭！”铁球重重地落在地上，可戾天冰脸上却毫无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