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苦修 第一百二十八章 算命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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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乌云缓缓飘过，遮挡住了月亮。

“柔柔！柔柔！”木屋外陡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只见一身蓝袍的水灵赫然出现在门前。

笑天楼的比武过后，重伤的陆枫便被人送走了，而在途中，他却吩咐了下人去寻找水灵，以陆枫的能力，派人跟踪戾天冰轻而易举。

水灵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布满着焦急，在听到消息之后，他险些晕倒过去，怒极攻心的他知晓误伤水菲柔的始作俑者是戾天冰之后，更是火上浇油。他没想到，戾天冰竟会做出那种让他失望无比的事。

“水菲柔姑娘已经在陆少爷面前挡住了，可他还是把剑刺了下去。”这是陆枫下人传给水灵的话中的其中一句。

水灵已经变成一个老泪纵横的老人，此刻他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他看着胸口处隐有血迹的水菲柔，身形颤抖着，完全失去了一个魔导师所拥有的威严。水菲柔在家族中本身是千金般的地位，再加上她从小就受水灵宠溺，何曾受人欺负过？然而此刻水菲柔身受重伤，水灵一颗饱经风霜的心难以承受这般痛苦，所以——

悲痛化作愤怒！

“啪！”在不经意间，戾天冰便是被水灵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其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时那么清脆。戾天冰没有还手，他也不敢还手，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过错，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反驳之心。

即便水菲柔做了令戾天冰伤心的事，可毕竟她是戾天冰第一个爱上的女孩，曾经戾天冰为了她付出了诸多情感，他内心依旧深深地自责着，他难以体会那巨大的紫灵刺入她身体时的痛苦。

“你这个臭小子，一年前我好心招待你，以为你可以帮公会一些小忙，我那么器重你，没想到你如今却做出这般令我失望的事，你……”水灵说到此处，顿时怒气冲天，再次扬起手掌狠狠甩在戾天冰脸庞上。虽说魔法师肉体相对瘦弱，然而水灵身为大魔导师，那巴掌却令得戾天冰脸庞红肿得仿佛充血，一如当年戾天冰当着水菲柔的面扇自己一般。

“柔柔，柔柔！”水灵一张老脸通红无比，甚至于眼眶满含泪花。

戾天冰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想解释什么，因为那样没有一点意义。小呆默默地飞到了戾天冰身旁，仿佛知道后者心情一般，也没有打扰他。

“哗！”戾天冰离开了杜白医师公会，脚掌一跺，斗气喷涌间，陡地掠上夜空。

“小呆，你说我做得对么？我是心软了么？”戾天冰掠在半空，任凭寒冷夜风吹拂在脸庞上，那伤痕，在一滴寒灵散的治疗下便是消散去了。小呆落在戾天冰肩头，却是没有出声回答戾天冰。它与戾天冰灵魂相连，却不懂怎么回答这种问题。

“天冰，儿女私情重要还是家族昌盛重要？你是家族的支柱，倘若因为一些儿女私情和优柔寡断，若将来面对更加严峻的问题，又该如何选择？”脑海之中响起了噬血的声音，“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也许你现在心智尚未成熟，觉得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可多年以后，你会发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幼稚！”噬血不愧为茫茫宇宙中七大天剑之一，它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一些感悟也自然在其心中积累起来。经历多了，也会成熟得多。

经历是关键！

戾天冰掠在半空，双拳紧握：“看来我经历的还是太少了，以前每一次都说要振作起来，然而却会慢慢地松懈，我做的还不够多，我还不够努力，我一定要变强！”戾天冰缓缓摸向了胸口处，其内仿佛有着一道血符。

“哗！”戾天冰从半空落到一广场上，此时广场上有不少修士聚集，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彼此谈笑着。而一些空地上，则有着一些修士摆出摊位，其上放置诸多宝物。也有一些道骨仙风的长须老者挂起算命的行当，向众人吹嘘着。

这广场约莫千丈方圆，在戾天冰印象中，此处应该位于南城北部，更北一点，则是整个东湖帝国的核心所在——帝都，帝都之中有着帝宫以及诸多皇族秘辛，方圆千丈内都是戒备森严，绝不允许任何可疑事物进入，除非有令牌。即便是某个权贵，也是得出示令牌或者请示，方才能进入。

当初戾天冰听到火提介绍，帝都占了都城近四分之一的面积，可谓是相当惊人了。一想到火提，戾天冰却是微微咬了咬牙，这厮当初与冷列联合谋害自己却未能成功，也不知对方毕业之后在做什么事，若再让戾天冰遇见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

“这位小哥！这位小哥！来来来！”在戾天冰思忖之际，却听见右侧传来一道声音。戾天冰左右望了望，只见一老者正盘腿坐在那，他身穿米白色长袍，看上去倒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其身后还插了一根旗杆，其上挂了块白色破布，两个黑色打字“算命”刺眼得很。

老者身前有一长布，上面随意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

“我？”戾天冰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却见那老者连连点头坏笑，戾天冰便走了过去。

“这位小哥，老夫观你印堂发黑，头顶黑气缭绕，煞气逼人，这是有凶灾临头的征兆啊！”老者盘腿坐在那，闭着眼，左手捋了捋须。

“你有病啊？！”闻言，戾天冰不由破口大骂，旋即转身欲走。

“这位小哥想必是感情受挫了吧？亦或是经历了一些人生上的困难？”白袍老者依旧只是闭着眼眸，不缓不慢道。

戾天冰闻言，身体一滞，陡地转身，死死盯着老者。

“老夫看你神色中蕴含一丝苦楚与挣扎，眉宇间有浓浓忧愁，想来必定是经历了一场情伤。”那老者猥琐地眯开了一只眼睛，见戾天冰正死死盯着自己，连忙又闭上眼睛，轻咳一声，假装高人模样。

“哦？前辈，指教一二？”戾天冰不禁略感有趣，他倒是想看看，这老头子能鼓捣出什么花样来。他相信修炼成神长生不老之说，然而他却不相信有人能够感知另外一个人的未来或者过去。不过，戾天冰却是因为今夜这一番谈话而受益无穷。

“世间债，唯情债难还。”老者郑重道，“这其中牵扯着诸多情缘，如藕断丝连般，即使是修士，想要摒弃那心中欲望，也是相当困难。这位小哥你年纪轻轻便是惨遭如此挫折，且修炼又无比刻苦，将来必成大器，只是……”

“只是什么？”戾天冰眼眸微闪，连追问道。

“只是如今你全身皆被煞气环绕，凶灾又会在不久后降临。未来的事，很难预料。”老者轻叹一声，似惋惜。

闻言，戾天冰再次觉得怒气冲心，刚欲出手，然而心境还是不由平静下来，只好略作调整，道：“前辈可有拯救在下的法子？”

“哎，这法子嘛，倒是有，只是……”然而老者依旧只是吞吐着叹息，戾天冰见状，心中诧异，思忖再三后便是恍然大悟，不由目光狠狠白了一眼老者，从空戒之中拿出一金币，扔进长布上的罐子中，发出零星的咣当声。

“这拯救之法当然简单。”老者见戾天冰还算老实，当下内心也是微微一喜，“修炼之人，磨练道心方才是最重要之事，承受能力强了，自己才能够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至于即将来临的凶灾，只要你意志坚定，艰苦修炼，定能扛过去。”

“这位小哥，修炼一途，本就坎坷，其间遇上挫折在所难免，关键在于自己如何面对挫折，并且战胜它。只有不断挑战自我，才有可能更上一层楼。”老者悠悠道。

“拥有惊人的意志力，在修行之中迎风踏浪，必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戾天冰看着眼前老者的娓娓而谈，倒也十分赞同他的说法。不管何等困境，重要的是坚持不懈地去抵挡它，拥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临危不惧，寻找困境之中的突破口，从而出挫折阴影之中走出。只是，说的容易，做起来未必能行。

“前辈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戾天冰站起身，竟是一拱手，行起礼来。方才这番对话，虽说并不长，然而却精辟。即便戾天冰自己也知道其中道理，然而此刻老者亲口说出来，却令戾天冰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脑海隐约有了一丝通明。

“这位小哥你身上的煞气减轻了不少。为何？只要你让自己的心灵保持澄净，且对待任何事物都要积极向上，凶灾不攻自破矣！“那老者摇头晃脑，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指手画脚，捋须弄眉，”老夫这里有一封信，你且交到帝都内军队大统领手中，就当换老夫指点你的人情。“老者从怀里拿出一张枯黄的纸和一支毛笔，用舌头舔了舔笔尖，写下几段话后将纸折叠起来递给了戾天冰。

戾天冰眼眸一瞪，暗道：“你这老头子坑了我一金币，还说我欠你人情？”当然，出于尊敬老人的良好美德，戾天冰是不会说出这句话的。只是多年以后，戾天冰却不得不感谢这位老者，正是他给了自己一个绝好的机会，才让自己走上了巅峰之路，区区一金币，算不得什么。

戾天冰听到老者那段话后却是陡然色变起来。

大统领？帝都？光是这两个词，便足以震慑戾天冰了。

“前辈，您叫我区区一介草民进入戒备森严的帝都，那不是……”戾天冰话还没说完，老者又从怀中掏出一方形铁块，“有了它，帝都就是你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戾天冰连忙接过那铁块，只见铁块入手颇为沉重且冰冷，其上雕刻着一巨大古朴的字体——火！字体周围还有着巨龙翱翔，这应该是一块令牌了，令牌通体都是深沉的黑色，且表面以及边缘光滑无比，显然经历了不少风雨。

戾天冰不由看向老者：“你怎么会有这么机密的东西？你是谁？”

老头闻言，不耐烦地挥手喝道：“老夫替你消去凶灾，你得了便宜就不要再问那么多，否则泄露天机，你我都没有好下场。赶紧把信送到帝都，好好保存那令牌。若是丢了，我要了你的命！”

戾天冰闻言，看着老头说最后一句话是认真的神情，不由哆嗦了一下。他嘀咕一声，把令牌装进空戒之中，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