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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显得格外的漫长,尤其对于那些等待的人而言,这一点尤是如此。
从被抓来到被捆上,而后再醒来,浮现在木子心中的都是一些不好的画面。临安一带并不安全,这件事她早就听说过,一路上道听途说中她也知道了一些比较不堪的传闻。
比如城内某位大户的独女受辱而投河自尽,或者是来这里做生意的商人一家被半路带走,女的成为了压寨夫人什么的。作为女子,或许最珍重的事物便是贞洁,同为女子,她当然理解那些人的感受,换做是她,她会怎么做呢?
对于这个问题,她是想过的,可是脑海中竟没有答案。若是以前,在这种事发生以前,她或许就咬舌自尽了吧,再不济,也有好多种死法,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这些事上,不由地笑出来。
黑暗中的笑声让陆黑牛呆在了那里,即便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中,可是她依旧能想象得到在他眼前是何种的美景,银铃般的笑声响在耳边,在这瞬间,他的心中涌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然他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相对而言,木子心中清楚的知道内心的感觉,同样的感觉,对她而言意味着很多的事情。正如他离开的那一天,他不知道她在原地站了多久,她站在那里,错过了落日;也如他离开的那一月,他不知道她在远方想了多久,她呆在城中,寂寞了空积。
他不知道,在外面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内心究竟经历了什么。不了解屋外的事情,那响起的脚步声无异于噩梦,噩梦将临的时候,她突然有些恨他了,原本她不会犹豫的,张开嘴,自己的舌头已经贴到了牙齿上,或许咬舌不一定能自尽,可以前的她才不会想那么多,现在的她也不会想这些事,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她想起了他。
那么长时间没见,她有些舍不得死了,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一面。
“无心,我恨你。”脚步声近了,她的心中如此想到,闭上眼,她静静等待着那些躲不掉的不幸。
很多时候,幸或不幸只在一瞬之间。
下一刻,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火光照了进来。
“我就说,闻着这股气味,肯定能找到黑牛,他身上的牛味真的浓。”陆泥巴边走边说道,而后进到屋内,陆泥巴愣在了那里,“木子小姐?!”
声音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在之后,他才注意到了火光之中,面色有些尴尬的黑牛,心中的担心终于放下。
“木子姑娘!”第二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梦寐以求,那人终于从梦中来到了自己眼前。
没有多大变化,脸庞还是有些消瘦,脚步虚弱,看起来受了伤,这便是木子此刻所见。
然后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绑在那里,她低声地啜泣起来。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这是晏无心此刻所想。
几乎马不停蹄赶到虎牙山的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最快,可是还是没来得及吗?他有些慌了。本来在半路被劫这就是一件倒霉的事情,而被劫的人也不可能祈求劫匪会以礼相待,所以被粗暴捆住的木子衣服有些凌乱。
很像发生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当然,若是算起他们的速度,不乱是谁做这种事情也未免有些太快,细想之下便知道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此刻木子一哭,晏无心的脑袋就变得空白一片,或许脑中所想的两个字就只有……完了。
手足无措的晏无心似乎激发了木子的哭欲,从小便坚强的她准备将这些年的眼泪在此释放,哭声凄凄切切,一时间晏无心只能连忙来到木子身前。
好,人过来了,可是要怎么做呢?抱也不是,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如果陆乞儿在这,以其风格,或许会拍一拍肩膀,大气说一句‘别伤心了,该走的留不住’,陆乞儿肯定理智地知道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但晏无心不同,有两件事他最受不了,第一,眼泪;第二,还是眼泪。
所以捏了捏自己的手掌,他鼓足勇气地吼了一句:“别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听起来很不好,很像做错事后才该有的话语,可胜在霸气,可以说,那是相当的霸气,所以霸气外露的晏无心镇住了木子,果然没有再哭。心思灵敏的她立马想到了晏无心可能想歪了,脸色顿时羞红起来,这一回,倒是她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管答不答应,看着晏无心的那副模样,木子不禁笑了一声。
在火光之下,这一笑终于能被见到,由于发自内心,所以美不胜收,由于梨花带雨,所以我见犹怜。
一旁的两人都看呆了,而晏无心则看愣了,这是什么个情况?他不懂,也不必懂了,受伤颇重的他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来到了这,这一点从衣服上的冰渣便看得出来,而见到木子的瞬间他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可是对方的哭泣又让他的心紧绷起来,一来一回,实在有些受不了。
所以,他晕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晕的时机真好,木子的回答也没有说出口,而且他晕的位置恰好在木子身前,所以呢,他的头向前靠去。看着疲惫无比的他,木子的心中也不由一暖,有些感动,感动之中她也来不及反应,只能任由他靠了过来。
很好,温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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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感觉怎么少了个人?”四处望了望,一向不善言语的阿长破天荒地开口说了一句。
“不可能,没少啊。”扶着已经快要站不起来的黑牛,陆泥巴也扫了一眼,肯定地说道。
点了点头,阿木也没有再出声,既然陆泥巴都说没少,那就没少吧,反正来的人都还在,至于传说中的木子姑娘,看着她坚强地背着晏无心,阿木摇了摇头,有些苦笑不得地想到,这到底是谁救谁?
收回目光,注意到从获救起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陆黑牛,泥巴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黑牛,你没事吧?”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陆黑牛思量再三还是问了一句:“泥巴,我身上味道真的很大吗!?”
切,真是白担心了。翻了个白眼,陆泥巴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都说是靠这股味道才找到你的,你说大不大?”
闻言,陆黑牛低下了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陆泥巴不知道,在今晚,一向不注重自己穿着的黑牛开始注意起来,所以,他才会因为身上这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而感到伤心。
因为在意,所以注意。
走了不知多久,陆泥巴恍然抬起头,出声说了一句:“对了,黄掌柜呢?”
额,陆黑牛也抬起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应该还在山上。”
“呜,呜。”
此刻,虎牙山上的某间石屋中,被绑成一团切口中不知被塞了什么的黄掌柜正在地上翻滚着,而屋外月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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