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婉婉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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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家女陆婉，出生望族，身份尊贵，自小就深受皇后喜爱，每年进宫请安的次数，不亚于谏言的大臣啊。”

眼下太子婚事将至，众人的目光都盯在这儿。

白烁侧目看向说书的方向，整个大厅鸦雀无声，都认真的听先生讲述。

“听闻太子年幼之时，就曾向皇后提起婚事，直言要娶陆婉为妻，两人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郎才女貌，人间绝配。陛下与皇后也不忍棒打鸳鸯，在几年前就确定了二人的婚约，如今即将完婚。”

说到这里，下面有看客忍不住插嘴道：“这当今皇后乃武将之女，如今太子妃也是武将之女，该不会，往后朝中会重武轻文吧。”

酒馆不愧是酒馆，有些人喝了点酒，一上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大庭广众之下议政，这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得出大问题。

白烁优哉游哉的喝着温酒，听见下面的人继续说。

“我们大梁五十年前可以说是重文轻武的，后来不是跟西凉打了几年仗嘛，除了白家军，其他的军队都不怎样，现在才开始重视武学了，娶几个武将之女，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书先生一拍案板，接着说：“按照规矩，大婚前三日，新娘得闭门三天，不见外人，经常来听书的客官都知道，陆婉郡主擅骑射，经常在郊外校场，骑马射箭，比许多将军都飒爽的很，这样刚烈的女子若做了人妇，不知能否适应哦。”

白烁放下酒杯，将银两拍在桌面上，起身离开了。

这里的说书以及看客们，都是些无所事事，专听闲言碎语之人，没什么情调和走在大街上，宫里派了侍卫官兵在街边悬挂红绸，整个街道喜气洋洋的，过往的行人，也时不时的言语间谈到太子。

“婚前闭门三日。”

白烁轻叹了一声，目光投向去往张府的那条街道。

这是个十字街，往前走是皇城，往左是张府，往右是他白府，后面便是繁华的京城和各处酒楼。

这条街道，他每次去校场都会必经，也是婉婉的必经之路。

太子大婚，所有官员进宫朝拜，白烁轻笑了一声，自己安慰自己。

至少，他还能看见婉婉红妆嫁衣的样子，能与众人送她一程，也算了却心中念想了。

张府上下装扮了起来，陆婉独自靠在窗户边，半个身体探出窗外，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

她想起白烁之前对她说的话，说要是太子欺负她，他就带她出来。

“哼哼。”一只手托着下巴，陆婉勾勾嘴角，心情愉悦，她信了白烁的话，东宫若真的不好，她会去求白烁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天还没亮，将军府就忙碌了起来。

洗漱，打扮，上妆，更衣，一气呵成。

五六个嬷嬷围着她，装扮她，华丽的喜服沉重又冗长，头冠更是收纳了她每一丝头发。

“啊，疼。”

捂着脑袋，陆婉嘶嘶了两声，旁边的嬷嬷推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娘娘莫要遮挡，头冠就是这样戴的，以后戴头冠的机会还多着呢，现在就觉得疼，日后可怎么办。”

好几根夹子和金钗插到她的头上，陆婉忍着疼任由嬷嬷们处理完毕。

此刻，新娘子装扮好，府邸外迎亲的队伍也来了。

迈着端庄的步伐，陆婉挺直了腰杆，防止头冠从头上掉下来。

门口，皇宫的八抬步撵已经到位，她的亲人们守在门边，热切的望着她。

“阿娘。”临走前，陆婉念念不舍的抓着母亲的手。

苏清颜瞬间哭成泪人，原来这就是女儿出嫁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养了十多年的女儿坐上步撵，离开家，成为人妇，苏清颜心如刀割。

“婉婉，从今以后你就是太子妃了，娘不要求你其他的，去了东宫，切莫委屈自己，有苦有难就告诉爹和娘，娘只希望你过的好。

眼里含着泪水，陆婉吸了吸鼻子，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坐上了步撵，四周悬空，习惯了马背的陆婉，第一次感觉到不一样的视线，步撵上的视线更高。

抬步撵的人们步伐平稳，她就像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周围是随行的侍卫，还有仪仗队，走出张府，来到大街。

她看见百姓们站在高楼和街道上，伸着脖子望着自己。

陆婉抿抿红唇，华丽的仪仗队带着她走进皇城大门，又长又宽的宫道宛如一条长龙，她每次进宫都会走这条路。

随后，队伍走过宫道，来到万人瞩目的光明殿广场，所有在京的臣子皆跪在广场两侧，留出中间的过道。

苏清颜和陆天辉走在前面，提前到了广场。

陆婉盯着远方，光明殿前摆着祭天台，皇后皇帝站在前面，台阶的下面，是林焕。

“拜！”

随着内官一声高喊，臣子们纷纷叩首。

步撵落地，陆婉扶着随行婢女的手走了下来，前方道路通明，她得一步一步，走到林焕身边，拜父母，拜天地，然后礼成。

迎娶娇妻，林焕笑意绵绵。

陆婉一步一步靠近那个红色的身影，待越走越近时，不经意的往右一瞥，一抹白色的身影，跪在台阶之下。

是白烁。

四目相对，白烁也正望着她。

白令琪出嫁时，也是如此情形，他甚至还跪在同样的位置。

见婉婉红唇嫁衣，优雅端庄的样子，白烁心里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寂寥的情绪写在脸上，陆婉稍稍愣了一下，别开视线，继续向前走。

手掌触碰到对方，林焕主动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走上台阶，跪拜帝后，内侍宣读着太子妃的册立圣旨，两人祭过天，再对拜一次，这礼就算成了。

出门前，嬷嬷给陆婉讲足了规矩，完成明面上的礼仪之后，她会被送往东宫，盖上盖头，安心的等太子过来。

隆重的仪式举行了整整一天，臣子们参加完跪拜，就纷纷离场了。

陆天辉牵着苏清颜的手，在宫中逗留了许久，等天快黑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走在宫道上，准备出皇城。

马车就在身边，他们却不坐，一步一步的走在空旷的道路上，就像饭后散心一样。

苏清颜今天哭肿了眼，陆天辉虽然没落泪，脸色却阴沉的很。

果然嫁女儿的，都不会太开心。

“婉婉嫁人了，阿哲也有归宿了，咱们后半辈子为孩子谋划运筹，也算结束了。”

苏清颜哀叹一声，明明一切都结束了，可压在心口的沉闷越发重了。

陆天辉抿抿唇，唇线微微上扬，大手轻柔的搂在人儿的腰肢上：“孩子们都有归宿了，你也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

“自己想想。”苏清颜抬眼，“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要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