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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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婵在祝新年家过完除夕住了一晚就要赶回水师营去了，因为上次水师营险些全军覆没的事情，朝廷一直盯得很紧，全营上下一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连平时最会偷懒的裴少桥都没能跟陈清婵一起回咸阳，可见忙碌到了什么程度。

第二日早起，雪已经停了，雪后天色放晴，屋檐上的积雪也化了不少，陈清婵从院中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祝新年在练刀，虽然品阶已经这样高了，大可以用品阶术法对付敌人，但祝新年从未荒废过刀术，无论身在何处，每天都是要抽时间练一练的。

“嗯？起这么早？天才刚亮不久呢，不再睡会吗？”祝新年收刀回鞘，问道。

“我没有告假自己跑回来了，水师营那边全靠裴少桥帮我打掩护，自从王上有意出兵燕国之后，大概是要用到水师营，朝廷就又派了几个大臣过来做督军，监督我们训练，我能偷跑出来已是不易，还是早些回去以免裴少桥为难。”

陈清婵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时辰已经不早了，马上就要开城门了，我早些动身以免路上遇到熟人不好解释。”

水师营是陈清婵的工作，咸阳又有陈清婵的牵挂，除了两头跑之外也找不到别的办法能两者兼顾了。

“骑马回去路上吹风，不如我让天狼送你回去？它飞得快，你早一日到达水师营也早一日安心，不然路上总提心吊胆害怕被督军发现。”

陈清婵下意识想要推辞，但祝新年已经拉着她的手出了门，此刻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西营巡城的将士也正在换值，路上十分安静，陈清婵走在祝新年身边，总感觉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我在楚国战场上遇到了之前我们从烟瘴之地救回来的白衣女子，从她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开天门的事情。”

出门之后祝新年就松开了她的手，毕竟陈清婵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即使现在街上人再少，也不能跟一个男子拉拉扯扯。

“我目前的品阶已经超过一阶了，论实力来说完全足够开天门，但目前天匙尚未复原，也没有完成帮助秦国一统天下的天命，所以暂时无法开天门，但王上既然动了开战的心思，攻下燕国和代郡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清婵的呼吸停顿了一瞬，她抬眼看向祝新年，片刻之后才道。

“你……同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祝新年身高腿长，迈出去一步要顶陈清婵走两步，但他始终压着速度，保持着领先陈清婵半步的距离在她身前走着。

“帮助王上一统天下之后我就要开天门去天城白玉京了，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个设想，不知道究竟能不能顺利打开天门，但有些事还是要提前安排的。”

祝新年微微侧头看了陈清婵一眼，道：“此去天城是要去找魔主报仇的，不知具体需要消耗多少时日，能不能成功报仇、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回到人间都是未知，有些事情虽然难以开口，但总归还是要说的，与其等到开天门的那天再说，我这些时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前先说出来，以免日后事发突然，难以接受。”

陈清婵喉头狠狠滑动了几下，打断了祝新年的话，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天城白玉京不是我等凡人能上去的地方，我本就天资平平，就算修炼一辈子也不可能跟你上天城，若说我在人间等你回来，又是给你增添心理负担，对战魔主是极危险的事情，若不能全神贯注、全力以赴的话必定无法战胜魔主……”

她低着头望着地上积雪反射起来的细碎阳光，深呼吸了好几次，才下定决心道。

“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你有你必须要去做的事，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你只管去开天门就好，无需顾及凡间的事情，说不定你能很快解决魔主，到时候回到人间还有故友旧识能相聚呢，既然是还未发生的事情，你也不要过于忧心了。”

祝新年默默点了点头，从前他以为只要开了天门，天城与凡间的通道就打开了，人间修真者就可以自由来往天城，但自从他得知进入天城需要“人机合一、意识相通”这个条件后，就明白了即使开了天门，寻常修真者也不可能进入天城。

纵观天下修真者，能达到“人机合一、意识相通”的人目前只有祝新年一个，且不说陈清婵上不了天城，就连敖睨、裴少桥、杜问春、尤杰等等这些人都上不了天城。

既如此，诛杀魔主就成了祝新年必须要独自去面对的事情，而即使他现在已经超过一阶了，但要想对战魔主还需要修炼很长时间，他不知道这会是多么漫长的一段路，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战胜魔主，即使真的战胜了，他也不确定入了天城的人还能不能返回人间。

诸多的不确定围绕在他身边，有些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就不得不要重新考虑了。

以前年轻，总觉得男女之事可以放一放，等过两年再说，可现在年纪也到了，他自己年纪大些无所谓，但陈清婵作为一个女子却不得不要认真考虑起谈婚论嫁的事情了。

从前无论是天工学院的长老夫子，还是裴少桥这一众兄弟，亦或是王翦将军和裴夫人，都明里暗里提醒祝新年早些将这个一心爱慕自己的女子迎娶进门，祝新年虽然因为打仗而迟迟没有动作，但其实心中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他能带陈清婵上天城的话，那祝新年是愿意娶她的，可现在知道了陈清婵没办法上天城，那就注定了两人要分别，一年两年都还好说，万一祝新年在天城耗上几十年，那陈清婵岂不是要在人间守几十年活寡？

祝新年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自私耽误人家，陈清婵的出身不错，自己又努力，现在已经是水师营的常驻偃师了，凭她的条件，即使不嫁祝新年也能找到一个家境非常好的人托付终身。

两相沉默间两人走出了城，此时城门刚开，大年初一除了他们俩之外压根就没有人出城，祝新年将陈清婵带到了他经常钓鱼的地方，在这里唤来了天狼。

天狼在瑶山吃胖了两圈，被药王谷的弟子嫌弃得不行，回来的时候龙角上还用丝带系着一封书信，是药王谷的弟子控诉这条龙吃光了她们瑶山所有的牲畜，连养起来入药的梅花鹿、雄麝之类的动物也被它一口吞了。

此刻天狼虽然还浮在空中，但巨大的身形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般，看得人胆战心惊。

和其他动物一样，龙的嗅觉非常灵敏，它从云雾中一露头就闻到了陈清婵的气息，觉得熟悉便探下头来凑到陈清婵身边仔细嗅了嗅，确认是熟人才长吟了一声，算作是打招呼了。

祝新年跟天狼说了目的地，又亲自将陈清婵送到了龙背上，叮嘱她一定要抓紧天狼背上的鬃毛，当心被这条喜欢“超速”的龙从背上甩下去。

陈清婵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祝新年要返回地面了，她才抬起头来，本要伸手去抓祝新年的衣袖，但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只是道。

“若是真要去燕国作战了，记得一定多带些厚衣服，自己注意防寒保暖，千万注意安全。”

祝新年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他一离开天狼身边，就看见天狼伸出龙爪抻了个懒腰，随后带着陈清婵风一般的瞬间消失在祝新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