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地铁的拥抱 与 魔王的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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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间今天除了给有马临时出了一个配合夏夜祭的露天电影的粗略框架方案，还将已经品控了一轮的驹场制作的文化祭活动导航小程序也发给了有马，并建议他今天安排人手在手机端、学校多媒体屏端、导航机器人应用端进行测试。距离文化祭开幕只有2天，后夜祭方案需要完善，导航程序对接测试需要跟进，再加上学生会本身就积压着的，亟待有马处理的工作.以有马吉彦的性子，他铁定会在今天晚上加一个大班，试图把这些事情全部做完。根据上辈子工作[谁主张，谁证明，谁负责]的原则，有马的加班，总监浅间静水应该得负有一点点责任。但如果自己直接跑过去对学生会工作指手划脚，那些什么[英和黑手]、[学生会之暗]这些谣言还不立即坐实了?于是，浅间联系了泷岛和龙崎，让他们帮有马争取一下睡眠时间。这当然不是慨他人之慷，浅间和泷岛、龙崎做了交易。虽然是空头支票那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泷岛哲也的信息。「大老师果然神通广大()，被你派来学生会做义工的龙崎，简直就是工具人有马吉彦二号哦*(())*。」但至少他们还沾了点人味，不像你。话说回来，一直关注学生会的龙崎，这回总算有机会献出自己的力量。一直加班的有马，今天大概也能早点回家。这种当做桥梁互通有无的感觉，好比是华夏四两拨千斤劝和沙特和伊朗，这可比做僚机要快乐太多。另外，有马吉彦不是超人，从他落水也会感冒，熬夜也会有黑眼圈就能看出来。学生会里曾经有[某人在学校加班到凌晨，没地铁了只能骑共享单车回家]的传言。浅间敢打包票，这个人一定是有马。实在难以想象，凌晨骑25公里回家，睡一会去打工送报纸牛奶，然后又坐1个小时地铁回学校上课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其实有马吉彦完全不需要这么累，因为学校会给年级的顶级优等生提供免费宿舍。不知道是不是有马他家里可爱的妹妹太多了，让他舍不得住校。和不死川、有马这些人接触多了以后，浅间已经对主角命格的人祛魅了。但是，想要帮助他们的想法仍旧存在。至于通过有马操纵学生会这种事，浅间是不会做的，不然，自己和近卫千代有什么区别？他最多让学生会多倾听和尊重一下群（浅）众（间）的意见。近卫千代已经离开学生会，有马上有学生会长桂恭平大开方便之门，下有紫藤、二条、泷岛、龙崎等优秀之人辅佐。希望一切能向好的方向发展吧。最近这两个月实在太忙，感觉似乎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浅间给自己提前制定了一份暑期成长计划，包括旅行、读书、技能学习、人际关系梳理等多个方面。高中生涯第一个学期，和过去十几年的顺风顺水稳定发育完全不同，这种被动接受一个又一个事件，自己却在怪物堆里没什么长进的感觉，浅间很不喜欢。拿起手机，本以为是泷岛骚扰，又或者是二见、不死川、波奇的信息。没想到是一条真澄、藤原爱、鹰司要三人的短信在同一时间段发了过来。她们不约而同地问起了电影的事情，又带入了各自找他的理由。浅间花了3分钟，礼貌回绝了鹰司要周末的活动邀请，敷衍回答了藤原爱无厘头的恋爱问题，认真回复了一条真澄包含情意的问候。刚发送过去，一条真澄又给浅间发来一张照片，高挑少女站在欧洲古典音乐最高学府前，笑容仿佛盛开的巴伐利亚玫瑰，双手在胸口比着爱心。又发了一段语音。浅间将语音翻译成文字。果然是[想他]这种话。浅间回了一条几句勉励的话，表示会把《爱上不存在的她》成片发给她，并说明了这个片子要上线赚钱做公益，让她不要提前外传。「当然不会！Hero君，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再拍一部公益片好吗？」「音乐题材的？受众太小，容易扑街，不如把成本直接捐出去。」「题材你来定就好，我负责投资1亿円够么？我只预定一个女主角就行，绝不干涉你的创作。」「男主角你想找谁？」「嗯，作为出品人，我有资格要求男主角只能是【浅间静水】吧~东京这个时候很晚了吧，Hero君早点休息，晚安。」一条又发了一个兔子睡觉的表情。浅间回了一个晚安，放下手机。藤原、鹰司、一条，再加上近卫千代和二条玲奈毫无疑问，自己已经完全走进五摄家的视野中。他相信，被三位贵女追求并拒绝的绯闻，早就让他在五摄家的圈子里出名了。即便近卫家和一条家的家主都算平易近人，可他明白，这些大人物，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天上人。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方方面面，哪怕经历维新和战败，依然被这些门阀贵族们死死拿捏着。那些长盛不衰的政治家族，异军突起的商界巨擘，把控命脉的行业巨头，割据一方的地方世家，都离不开这些大家族的支持，或者说控制。三本家、五摄家，这些英和传闻里的T0家族，是日本这个国家的原始股东。议会、首相、选票不过是走个过场，这个国家的权力始终在这些家族的手中世袭流转。正所谓——真正的主人，永远站在那三道屏风之后。所有新玩家上场，必将要越过前面的几道屏风，在即定的规则里，和这些老庄家们玩几轮博弈。这应该是十神家这种富可敌国的暴发户，与五摄家似乎格格不入，却又息息相关的原因。难怪哈耶克感慨过的，【只有金钱会向穷人开放，而权力则将永远不会。】如果他表现得不是太稳定，八成要被针对的吧？现在浅间所拥有的安全感，创立在对近卫千代的[核诈骗]战术生效，创立在朋友圈渐渐成型的英和学院一隅之内。但这些对近卫琢磨和一条麻远而言没有什么作用。操持五摄家的上一辈，他们任何一个人投射过来的注意力，都能把毫无准备的普通人的生活撕个粉碎。如果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个无关紧要的跳梁小丑就好了。但这种想法太天真【帝师】之名，说不定就是他们抛出来看他反应的引子，自己如果再继续在他们的子女身边当显眼包，肯定会被他们搓成棋子的。背后有神秘组织的牛皮能继续吹吗？装作废物，自甘堕落，然后被这些大人物忘掉？利用系统，刷出神技，一路横推？亦或是加入他们，当一个赘婿？此刻的浅间静水，笑了笑。他的底线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灵活，没有野心的他，[五摄家]这三个字只代表着麻烦。他只能又用走一步看一步来搪塞毫无头绪的自己。浅间和间岛两人，从麻布十番的南北线出发，在日本首相基本不愿意住的总理大臣官邸旁的国会议事堂前站换乘千代田线地铁。随着人群涌进车厢，车门关闭，地铁的广播响起，脚下的地板开始摇晃。泷岛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龙崎开启了暴走模式，一个人化身八臂修罗，泷岛估计在11点前，他们就可以搞完所有工作。浅间想了想龙崎一边嘴臭，一边输出的样子，不好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散。在浅间身前相对而站的间岛，默默地看了浅间一路。从嘴角微扬，到深思熟虑，再到眉头微锁，最后又变为松弛愉悦。不知怎的，她的心情也随着浅间的表情起起伏伏。她深知，浅间静水只需要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就可以让她的心情好上一整天。少女浅浅俯首，笑着对浅间说道，“静水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么？该不是还在回味舞台剧上，月酱骑你脖子的感觉吧？”浅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感性，被间岛一句话全勾了上来，他没有马上板起脸，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心情，笑着回答间岛，“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其他人的人生变得顺遂了一点，替他们感到开心而已。”“只要看到其他人幸福，静水你就会感到幸福么？”“也不全是，要看其他人是什么人。”间岛麻衣微微抬头，地铁车厢外面的晦明变化，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善意和恶意，以最合理的比例交织而过。少女用她好看的双眼，仔细看着浅间的眼睛，看着这一双通往梦境隧道的起点。这双眼似乎从未被阴影遮蔽过。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二见、不死川，他的善意过于轻易。明明他的衣柜里还有不少洗白褪色的T恤，波奇小姐还带她们一起发现了浅间压箱底的唯一的浴衣——据说是国中时期的。她们五个人每人都试穿了一遍，并确定，现在的浅间绝对穿不下这件浴衣。二见和不死川作为浅间的长期观测者，她们一致肯定，浅间过他的午餐，可以用[一箪食，一瓢饮]来形容，如今午餐的豪华程度，是他正式接触她们时才提升的。个人如此节俭的他，却一直在她们身上大手大脚。“静水，太善良，一定会受到伤害的。”浅间听到间岛这样的提醒，凹出面无表情，对她回答道，“你说得对，所以我在努力的变得聪明且无情.抱歉。”刚说完这话，浅间被身后的人推挤了一下，不由朝间岛贴近站了一步。“无情得很有礼貌呢。”间岛莞尔一笑。晚上9点前的千代田线，也是地狱般的拥挤。浅间和间岛所处的车厢虽然空调在疯狂输出，但空气仍浑浊无比。烟味、汗臭味、廉价的古龙水味、茉莉花或者柠檬味的清新剂的味，以及口罩背后不时传出的咳嗽声，混杂一处。将间岛护在车厢角落的浅间，提醒着少女戴上口罩。“没事，静水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间岛趁机贴在了浅间的胸口，但背后全是缄默而麻木的东京打工人，浅间退无可退。“.”穿了2个多小时的狗皮，身上应该只有汗臭味吧“静水。”间岛低低地声音从胸口传上来，与头顶的冷气相比，她呼出的气温热而香甜。“二见和不死川，已经和你商量好奖励了吧。”“嗯”“我可以把奖励变成，让我来奖励你么？”浅间此刻看不到少女的脸，只觉得这或许是听过最奇怪的要求。“奖励我？”“静水有什么想要的吗？哪怕是一本书也好。”“书和袜子都够了”“袜子？”“没什么.”间岛想起了什么。“月酱给你织了多少双啊.”“很多了。”至少4双。“我到底能给静水你什么呢？”“幸福吧。如果你过的很好，我也会感到幸福的。因为，麻衣，你是我认可的朋友。”间岛抬起头，看向浅间。少女的双眸已经解释了所有。地铁到站，转瞬即逝的松动，让浅间得以和间岛保持理智的距离。“静水，作为朋友，能陪我听一首歌么？”“可以。”间岛麻衣点开手机，看专辑封面，是不死川死武士乐队的歌。“静水，麻烦稍微低一下头。”间岛轻轻捏着一只耳机，示意浅间低头，她要给浅间戴上。“你听，理世的这首歌，词写的真好。”耳朵里传出旋律——“在城市中沉溺的眼，忽然看见，那是一道拉开世界的光线。此时此刻，这是我这辈子最勇敢的瞬间。”间岛香味弥漫的身体忽然上仰，头也微微扬起，凑了过来。脸上被柔软覆盖了一瞬，那份触感又迅速消失。仿佛地铁隧道中的广告牌一样，稍纵即逝。音乐还在播放，但浅间的心跳仿佛被拉直了。间岛的脸上，泛着不寻常的潮红，她看向略显错愕而困扰的浅间，故作镇定地说道，“好了。我要的奖励，以及我想给的奖励，都已经完成了。”即便不是接吻，这样的动作，也让车厢内注意到间岛美貌的中年单身社畜们差点心梗躺进ICU。现在的年轻小情侣，这么玩是吧！浅间看着麻衣，他感受得到间岛麻衣的情意，以及情意之中的卑微、克制。“还能好好听歌吗？.”间岛难得地露出了仿佛小女孩一样的笑，对着浅间俏皮地眨了眨眼，“作为一个自由的灵魂，刚刚的听歌方式，正是我想要的自由的人生。”浅间听出了这是间岛第一次告白时，他们谈论的话题。间岛明显是在暗示，这一次偷袭，不过是上一次告白作战的延续。“以前是扮成熟大姐姐，现在是扮天真小妹妹么？”间岛又捉住了浅间从放手机的荷包里抽出来的手。显然，间岛的攻势还未结束。她正想说，静水想要我扮演什么，我就扮给你看。当你的女儿、当你的情人、当你的“唔——”浅间调整站立姿势，空出抓扶手杆的手，给了间岛一个脑瓜崩。“不好意思，刚刚的听歌方式，用手指在顽固的地方打节拍，也是我想要的自由的人生。”地铁忽然转弯，浅间背后再次受到冲击，作为平衡大师的他，并没有力量对抗不知道多少个成年人有意无意地合力。浅间整个人向间岛靠去，在逼仄的车厢角落，双手撑住L形的两侧厢体墙面，将少女卡进了怀里。等冲击过去，浅间发现他和间岛只有一人站立的空间了。少女柔软的身体与浅间之间再无间隙。如此近的距离，浅间轻易地辨认出了从少女的身上传来好闻的香味——本草、豆蔻与空谷幽兰的香气，这香味将他的五感包围住。在空气浑浊的车厢里，间岛为浅间创造着夏日浓荫一样的清新微凉。“抱歉。”“.不需要抱歉.我反而希望，我的人生里，能邂逅更多这样的幸运。接下来，该我说抱歉了，弹额头什么的，我们下车后静水再弹吧。”间岛话声未止，头便贴着浅间的胸膛，双手绕过浅间的腰后，紧紧反抱住了浅间。梦里的一些画面，与现实发生了重叠。《爱上不存在的他》里，在岩洞里被她的想象补完的剧情，此刻又一次鲜活起来。心跳已经满负荷的少女，倾听到了浅间的心跳。这心跳的节奏，足以将她此生所有的夜晚填满。时间啊，请你，务必请你慢一些走吧。时间没有如间岛麻衣的愿。地铁终究是到站了。浅间终究将她送到了家门口。地铁上持续的拥抱也未能如她的愿。听着他的心跳，正当她想说:静水，为什么，明明你能给所有人勇气，却没有正视自己心跳的勇气呢？浅间只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心跳便恢复了平静，并在下一站乘客下车时，与她分开。两人在车厢角落对视着，想象中的冷漠和惩罚并没有出现，间岛明白，就像今天早上那件事一样，浅间在照顾她的自尊心。“只是朋友之间的亲吻和拥抱，所以，请不要太放在心上。”浅间露出了疲惫，用她一开始的话回答她，“太善良的人容易受到伤害。所以说，真正在践踏我的良心的人，其实是麻衣你吗？”间岛苍白的脸上，那份潮红还未褪去，但她鼓起了勇气，对浅间说道，“不好意思，但还是要说明清楚，压迫到你良心的，是我的真心。”“如果每一份真心都不会被辜负，这个世界早就变成博爱者们的淫狱了。”“如果我真的是[魔王]就好了，让世界只剩下你和我，这样静水你就不会担心道德方面的问题了。”浅间又弹了一下间岛的额头。“那[魔王]大人您还是保持没干劲的人设吧拜托了。”再这么下去，我就只能送你上路了，或者我自己跑路。“可是刚刚的拥抱，已经让[魔王]充满魔力了呢。”“[魔王]大人，精力可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浅间默默掏出了学习资料。同时，他在心中发誓，如果不死川明天让他送她回家，他一定会选择拒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