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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狩猎这个盛大庆典乃是当年周陈天子首创,先前周陈盛极一时,天下太平,各地均无战事,狩猎就成了十分重要的事情,天子能通过狩猎来达到宣威、示恩以及练兵的目的。狩猎盛典时,天子会邀请公卿、诸侯前来随同出列,受邀者自然视之为恩宠。天子若弓术精湛、百发百中,诸侯同样能感受到天子神威。这个庄重、神圣的仪式依然延续至今,几乎中原所有国家都会举行狩猎庆典。
今日便是新唐皇帝狩猎之日,借此机会,英平向暂避长安的周陈太子发出邀约,邀请他一同前来逐鹿猎场。
英平一身猎装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身上,腰挎宝剑,背负箭羽,姿态英武至极,而与他并驾齐驱的,则是周陈太子姬驷。
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英平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姬驷‘闲聊’起来。望着水草丰茂的远方英平淡淡地问道——
“为什么选朕?”
姬驷转头看了看英平,而后又转回脑袋,他的目光同样盯着远方。
“殿下应该也有所耳闻,朕的境地有些不妙,便是想见殿下一面也是极为不便,若殿下还在这儿与朕打哑谜,恐怕着实有些浪费功夫。”见姬驷迟迟不肯开口,英平便追问道。
“狩猎仪式,乃是外臣先祖所创”姬驷一脸从容,丝毫没有谨慎、落魄之色,他缓缓说道:“周陈先帝素有用狩猎来考校太子以及诸位皇子的传统,是以周陈的皇子们向来以弓术为重,期望在狩猎盛典上表现突出,从而得到父皇的嘉奖。”
英平静静地听着,没有接过话题。
“既然是狩猎,那必然要严肃以待”姬驷微微躬身负拳,恭敬地说道:“圣上,请——”
既然姬驷发起挑战,那英平自然没有退缩的说法。他眯着双眼望向远方,只见一只鹿正在浅滩边低头饮水。英平伸了伸手,一名小太监高举双手将一张弓托上。
英平接过弓,从背上箭篓里捻出一支箭,而后张弓搭箭、雕弓如月——
只听‘嗖——’的一声,利箭离弦。
“圣上天威无敌如后羿在世!微臣叩首拜服!”
见那只小鹿应声倒地,身后的大臣连忙跪在地上。
“圣上天威无敌如后羿在世!臣等叩首拜服——”
一时间,队伍里的大臣们均跪在地上恭维起英平,连王延庆也不例外。
英平不屑地用余光瞟了瞟姬驷,冷冷地笑道:“殿下观朕的箭术可准否?”
面对英平的‘耀武扬威’,姬驷并没有在意,他淡淡地回应道:“圣上百步穿杨,但臣之箭亦未尝不准!”
说罢,姬驷张弓搭箭,朝着浅滩的另一边射出一支利箭。
‘嗖——’
箭入草丛,随着一阵‘扑腾’声响,一群正在滩上歇息的大雁受到惊吓,展翅高飞入天空。
几声嬉笑声从队伍中传来,显然对于姬驷的箭术,众人有些不屑一顾。英平虽未露出嘲笑之色,但他仍然微微一笑,似乎在替姬驷化解这份尴尬。
面对众人的不屑,姬驷不以为意,他自信地望着天空中飞翔的雁群,自言自语道:“不动的猎物,就算猎到也没什么成就感,若是能列得奔跑、飞翔中的猎物,那岂不是更加有趣?”
只见姬驷再次拉弓,此次弓如满月、箭若流星,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清脆的弦震传入耳中。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一只大雁从雁群中脱离直直地坠向地面!
“哗——”
“好箭术——”
此时队伍中不再有任何嘲笑、戏谑之声,反而传出阵阵惊叹与称赞。
英平没有理会群臣的惊叹,他甩了甩缰绳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见英平与队伍拉开数丈距离,姬驷扬鞭赶上。
“方才圣上问臣,为何选择圣上您”姬驷捕捉到这一难得的机会,开口向英平解释道:“因为圣上与臣一样无路可退。”
英平先是一怔,而后哑然失笑。
“这是事实”姬驷淡淡地说道:“困兽——往往比其他野兽更加强悍、更加奋力,只要有一丝生机,它都会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即便如此,那殿下何来信心能夺回洛都?且不说周陈朝中之态难以逆转,倘若北魏大军兵临城下,那时即便殿下荣登大宝,那又有何意义?”
姬驷似乎算准英平会有疑虑,他淡定自若地说道:“我周陈能在北蛮之乱后延续百年,圣上莫不是真以为是武宣大帝的一纸遗训吧?女相乃超脱尘俗之人,怎会受此制约?真正阻挡北魏西进的,是汜水关!”
听到‘汜水关’这三个字,英平眉头微微一皱。
“汜水关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千年以来欲控制中原者莫不想将此关收入囊中,洛都有此关北魏纵有雄兵百万又能奈何?而今我陈国派重兵把守,就算韩单武略盖世,只要孟庸坚守不出,他难道还能插着翅膀飞过来不成?”
汜水关南连嵩山、北依黄河,山岭纵横实乃天赐之险,是不折不扣地兵家必争之地。北魏之所以在暗中操控,皆是因为此关难过,想来这也是姬驷如此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吧。
“圣上若再不速速相助,恐生变故,此事…当尽早定夺!”姬驷趁热打铁到。
英平陷入沉思,他迅速分析起如今周陈的局势:诚如姬驷所说,只要汜水关不失,任凭北魏白马军再强大,他们也飞不过这道天险,只要魏军无法迈入洛都的门户,那周陈内部的局势的确还存在很大的变数,如此一来这场‘赌局’胜算又大了几分。
英平点了点头,将声音压低几分,道:“明日未时,凤鸣居三楼最西边的房间。”
见英平终于表态姬驷喜出望外,但他表面仍然表现得极为平静,不过是诚恳地回了一句:“多谢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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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鸿雁的小院虽比不上大户人家那般气派、奢华,但在他精心打理下倒也称得上雅致。现如今他的日子也清闲起来,甚至每日日落之后借着晚风清爽在小院中独饮几杯,好不惬意。不过今日伊鸿雁却早早地进了屋子,倒不是他因为别的,而是叶长衫来了。叶长衫要秘赴北魏的事伊鸿雁已听说,今日叶长衫前来正是前来道别的。当然,自己这个碍事的老爹除了叮咛几句‘切莫小心’‘注意安全’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是以在交代完之后,伊鸿雁便识趣地退进屋子,把小院留给两位小儿女。
今夜圆月格外的明亮,微风徐徐,将白日的燥热一扫而空。
伊依单手托腮撑在石桌上,神态可爱至极,闪闪的双眼如星星一般。看着坐在一旁的叶长衫她忽然有些生气,这两日都要离开了,怎么今夜还不多说些话?还跟个闷葫芦似的。想到这里,伊依的小嘴便嘟了起来,她伸出手‘狠狠’地拍了拍叶长衫,表情满是不悦。
叶长衫突然挨了一下打,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不解地看向伊依。
只见伊依不满地轻‘哼’一声,然后怨气十足地问道:“你这次去北魏要多长时间啊!”
叶长衫掰着指头默默算了算,随后回答道:“这个说不准,兴许十来天,兴许半个月,若是不顺利,也可能更久…”
“哦”听到叶长衫最长可能离开一个月,伊依的心情忽然又有些低落。
感受到伊依的低落,叶长衫开口宽慰道:“其实用不了多久,很快的!你等着我回来就行。”
听到这句话,伊依忽然抬起头,她问道:“等着?等着你干什么?”
“等我回来我就和你…”叶长衫感到自己似乎说漏了什么,支支吾吾起来:“没没…没什么…就是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伊依凑过身子狡黠地盯着叶长衫,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
少女美丽的面庞近在咫尺,与自己不过一拳之距,感受到少女气若幽兰的气息,叶长衫浑身燥热起来,一股难以控制的激动在心头涌动。其实这些日子他的确在思考一件事,那便是何时向伊鸿雁开口,开口关于他与伊依的事情,他如今已经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将这事儿说清楚,至于时间嘛那就选在从北魏回来之后,这事是他自己琢磨明白的,没有找任何人商量。但此时见伊依好像从他话中捕捉到什么,他反倒有些紧张起来。
“你看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叶长衫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看着叶长衫的窘态,伊依觉得分外有趣,她收回身子,故作不屑地说道:“哼!不说算了,谁稀罕……”
“嘿嘿…回来再说…”见伊依不再逼问,叶长衫长吁一口气。
真是个呆子!伊依心中忿忿不平地想到,话说了又不说完,说一半这是什么意思?本来还想着这些天熬一熬就过去了,现在可好…反倒更不想长衫哥哥离开了…
伊依心中气急,她耍小性子一般甩了甩手臂,只听‘叮当’一声,酒壶清脆的碰撞声响起。看着石桌上的酒壶与玉杯,伊依不知哪里冒出的想法,她忽然拿起酒壶斟满两杯,将其中一杯递于叶长衫面前,然后自己再举起另一杯,说道:“长衫哥哥,此去大梁路途遥远,伊依在这里祝你一帆风顺——”
看着伊依似乎要与自己喝酒,叶长衫有些惊讶,要知道伊依之前可是未曾沾过一滴酒。
“怎么了?我敬你酒你不喝啊——”见叶长衫犹豫,伊依忽然撒起娇来。
叶长衫连忙拿起杯子举于面前,只听‘叮’的一声,两杯相撞,随后,二人同时仰头,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
“咳咳咳——”
伊依第一次饮酒,她不曾知道酒这东西闻着香但喝起来竟然如此热辣,竟似一团热火般,所流过之处皆是火烧火燎,就这玩意儿怎么爹爹每日喝得还很有味道一样?不一会儿,伊依感到一股气血上涌,随后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
见伊依身形摇摇晃晃几欲摔倒,叶长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少女香软而又火热的身体重重地扑到在自己怀里。
怀中美人美目流转、眼神迷离,纵使叶长衫没有喝醉,未谙男女之事的他又那受得住这份冲击?整个身子瞬间都变得僵硬起来,心脏像凿墙的铁锤一般重重地撞击着胸口。
伊依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叶长衫,任凭自己饱满而又柔弱的胸脯贴在情郎结实的胸肌上。
“伊依…我..我…”叶长衫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口干舌燥,浑身燥热无比。
“长衫哥哥…”伊依的脸白里透着红,此时她大胆中带着一丝娇羞,姿态好不撩人。
“伊依,等我回来,咱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嗯…”
伊依的声音细柔无比,像只新生的小猫一般,叶长衫不再扭捏,用力地将她抱紧。冰肌玉骨、绰约如仙,少女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的璀璨夺目,天空的明月与之相比竟有些黯然失色……
……
……
伊依贴心地帮叶长衫打理一番,就连衣角、发梢都没有放过,像是为丈夫整理行装的妻子一般。经过昨夜‘醉酒’后的真情流露,二人像是达成了某种约定一般,彻底将先前那层若有若无的窗户纸捅破。
伊鸿雁看着这对小儿女亲昵的举动先是一阵迟疑,而后见伊依有意无意地瞪了自己几眼,仿佛在暗示自己不要问这么多一般,伊鸿雁只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叶长衫目光柔和地看着伊依,丝毫不再像先前那般左右躲闪。看着伊依眼中尽是不舍之意,叶长衫憨笑着说道:“等我啊,没几天就回来。”
伊依只恨昨夜太过短暂,一想到长衫哥哥待会儿便要踏上远去大梁的路程,她鼻子莫名一酸,眼眶也红润起来。
叶长衫宠溺地将伊依搂入怀中,轻轻拍打她的背以示安抚。
“好啦,时辰不早了,再耽误下去长衫就要赶夜路了。”
女儿初尝儿女情愁的甜苦滋味,伊鸿雁自然知晓这份不舍。
听父亲这么一说,伊依依依不舍地将头从叶长衫胸前抬起,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塞入叶长衫手中,说道:“这是我绣的,之前一直没拿出来,现在赠与长衫哥哥。”
荷包上面绣着一只小羊与一只小狗,静静地躺在叶长衫手里发出淡淡清香。叶长衫握住荷包将其收入怀中,他拍了拍胸口而后翻身上马,他没有再说什么,扬鞭策马向着东边驶去。
伊依垫着脚望着叶长衫的消失的背影久久不愿转身,直到其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朱明玉盘饮醍醐,云汉天宫亦不如;
此去大梁行万里,愿君思心清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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