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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没多久,宫门外白虎门口,一架马车出了皇宫四龙入阁的大典结束后,定南王差宫里太监送王妃与世子回宫。自己则留下颜蘼,去与皇上说出有皇子阻拦重整大内之事。

马车上定南王脸色凝重,颜蘼的话语虽说出口,皇上听到后也感诧异,可定南王从皇上的言语中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并没有太严肃。也许是自己的皇兄深思熟虑,不能过早怀疑自己的儿子;当然,也可能在与众位大臣商议完大内重选人的事宜后,皇上得知众大臣所推举的人都已平安到京,重整大内计划并没有因这些插曲而拖延,故没有深究。

定南王与皇上私下里所说的事,除了颜蘼所言,还有昨夜王府里遇刺客的情况,但是皇上对这位不速之客的态度只有一句“要彻查此事”,之后便没有分析,也没有将事情与颜蘼所说之事联想起来。

马车到了王府,王妃与世子已在等定南王用午饭了。

午饭过后,不一会儿,宫中太监便又来传旨,皇上要诏颜蘼入宫。

定南王自然接了旨,可回到后院中,又想起了似乎事态有蹊跷,若是宫中传旨于王爷,需得内侍官或总管携圣旨前来;若是传口谕,则需要内侍总管前来,可刚才来传旨的是一个无官衔的小太监,这不符合常理。定南王想当时与皇上说起皇子之事时,殿门口守候的那些太监定南王一拍脑门,立马往后园走去。

早起的世子有些困倦,颜蘼将其照顾睡下后,在房门口的园子里与王妃聊天,王妃在刺绣,颜蘼在一旁看着,王妃道:“颜琪啊,你看这的针该怎么下?”

颜蘼道:“王妃说笑了,奴婢不敢班门弄斧……”

“你的那如织女一般巧的手不会绣花?颜琪,不必过谦,本妃觉得此图案已原有的针法下去恐不美观,你觉得怎样改针能更顺畅一些?”王妃道。

颜蘼道:“其实……王妃只用在此处改了图的样式,便用原来的针法也是可以的。若不改样式,需换两次针,或两针并绣……”

“两针并绣?颜琪姑娘这种绣法,本妃是闻所未闻,姑娘真是灵巧,快绣与本妃看看……”王妃笑容满布,对眼前这位丫鬟的喜爱又添了一层。

定南王此刻已到了小园中,王妃行礼道:“臣妾参见王爷”颜蘼也随之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定南王示意两人免礼,道:“颜琪,皇上急诏你入宫,夫人,快去为颜琪准备一身礼服。”

王妃此时一阵欣喜,道:“想是今晨王爷带颜琪入宫时,皇上看上了颜琪。颜琪好福气啊,臣妾这就差人去准备”说罢,王妃差来了几个丫鬟,一同与她进了房内。

颜蘼一头雾水,并不知道怎么皇上又会单独诏自己入宫,定南王递给颜蘼一个锦囊道:“恭喜颜姑娘,入宫定是好事,路上打开这锦囊,本王有些话语与姑娘说就在这锦囊中。”

“王爷,这……”颜蘼还是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王妃差人让颜蘼进房中换衣,定南王立马差人去客院传唤陈仁海前来,少时,颜蘼着了一身锦衣出了房门,那锦囊被她藏在内层衣衫中,她也看出了事情的蹊跷,便藏好了这个锦囊。

颜蘼被几个丫鬟搀扶着出了王府,王妃在小园中问道:“王爷,颜琪是被皇上看中了,要入宫册封了?”

定南王道:“这个难知,虽皇上多留意了她几眼,可皇上的心思本王也难知啊。”

“对了,今晨大典时,颜蘼与其余王公大臣的丫鬟小厮都在内门外,后来怎会又被王爷带进了宫里?”王妃问道。“王爷是想把颜蘼献于皇上?”

“夫人……这……”定南王不知如何应付王妃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王妃在早晨时也不解,只是当时自己还未有发问,过了内门,便被公公引路往净宁宫走,这才在闲暇时问了定南王。

“臣妾还想过了年为颜琪寻个好人家,以臣妾义妹之名,让她嫁予京中哪位大臣之子。没想到王爷已为她寻摸了这天下最好的人家。这女子,臣妾十分喜欢,也觉得她在此有些亏……”王妃高兴地与定南王在说话,定南王笑道:“看来,夫人是真为颜琪高兴,若她能被皇上册封,自然是好事。”

此时小厮来传信,说陈仁海已到,王妃道:“想是王爷要与陈公子说重整大内之事,臣妾告退。”

定南王道:“夫人先回房歇息吧,今日早起,又在宫中祈福,想是累坏了啊。”

“王爷抬爱。”王妃说罢便回房中,定南王请陈仁海进园洽谈不提。

马车出了王府好一会儿,却根本未往白虎门走,四处宫门中,离定南王府最近的是为白虎门,可马车却往朱雀门方向走去。

颜蘼在马车中正襟危坐,她粗略估算过王府到白虎门的时长,此时还不到必有蹊跷,且马车好似在一处闹市中转了好长时间。颜蘼想起了定南王所给的锦囊,于是便取出了锦囊,锦衣虽束缚多,可颜蘼手巧,在内衣衫里取出了锦囊,那锦囊中有张纸条与自己的皮影与飞针,纸条中书“若车马不往白虎门行,于东南闹市之后的石桥畔活捉此

太监。”

颜蘼才知道这帮人乃皇子假传圣旨之人,活捉了这帮人便可知道是他们幕后的主子是谁。颜蘼将针藏于袖中,此时午时已过去了二刻,阳光刚好照在马车的一侧。颜蘼便开始她的拿手表演,一旁骑马的侍卫看到了阳光映出了颜蘼的影像此时在阳光一侧太刺眼,那骑马的几个侍卫便都驱马走到了马车的另一侧,此时那些侍卫看到了颜蘼影像忽然斜着倒了下去一声响动,侍卫叫停了赶马车的太监,马车恰好穿过了闹市,走过一条宽阔的大街,离宫门较近,所以少有人行,前面就是一座石桥,那石桥下的河是宫中各大小湖水换水时排出的水流汇成的。

太监掀开马车的门帘,看到颜蘼已瘫倒在一旁,悄悄伸出手探了一探,鼻子中似乎已没了气息。

那太监对马上的两个侍卫道:“两位,这女的好像没气了。”

马上的两名侍卫立马下马,掀开了门帘,同样伸手试探后,证实了此人确实没了气息。其余赶马车的两个太监也围了过来。一名侍卫道:“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

那为首的太监道:“对啊,难不成是主子的消息走漏了?”

“不对,我隔着门听到这女子与皇上告的状,好在她不知道咱主子是哪一位,不然咱可都完了。”

“没气了更好,直接扔到了河里,还省得进宫中动手,再抛尸出来。”

“好,过来搭把手”

两名侍卫将颜蘼架下了马车,几人将其托起,从石桥下的小路走到河边。此时颜蘼忽然双眼一睁,袖口的飞针飞出,直接钉在了两旁侍卫的眼珠上,那侍卫捂着眼睛惨叫起来,那几个太监还未反应过来,颜蘼便一个鲤鱼打挺从那些人手中挣脱,一个旋踢,直接飞了出来。

那三个太监凶相毕露,为首的道:“灭口”说罢,三人立马与颜蘼交起手来,这里离朱雀门还有约莫二里远,故他们在此河边打斗之声,守门的侍卫并没有听见。

三个太监武功不错,颜蘼招式完全处于被压制中,颜蘼的飞针已全都射出,只有一个太监肩窝上中了一针,那太监左手因肩窝上中了针,左手一直颤抖。两个太监此时与颜蘼正是打了个平手,颜蘼见取胜不成,便想脱逃,可此时两边侍卫,忍着疼痛抽出佩刀,也杀将过来,颜蘼此时又陷入了包围,两名侍卫因疼痛而刀法使得很快,颜蘼一时间还未找到破解之法,加之四人围攻,一时间败迹渐漏。

颜蘼衣袖里还剩两片皮影,侍卫一把刀砍过,颜蘼情急之下又发出一片皮影,那钢刀与皮影一碰,一道火花擦出,刀砍得偏了方向颜蘼一个侧身退,正好退过了这一刀,可后背便中了一个太监的掌,颜蘼顿觉体内气海翻腾,这一掌她感觉能让她伤得不轻。

那侍卫的钢刀刚砍下,便被一腿击中,颜蘼定睛一看,才知是陈仁海来了,陈仁海刚刚一脚踢倒那侍卫,那侍卫伤眼又擦到了地,一时间疼得抽搐起来。陈仁海抓住颜蘼的手,道:“走”

为首的太监道:“不能让他们跑了”三名太监趁势追上,陈仁海与颜蘼跑到马车上,匆匆赶起马车,一路狂奔,哪知太监一声口哨,马直接一个耸立,后来便停住不走了。

陈仁海将颜蘼一把推出,道:“你快走回王府”说罢,三个太监与两个侍卫又追了上来,陈仁海一人挡住了五人的追捕,那三个太监使掌功打向陈仁海,陈仁海双掌一对,三人被震飞,陈仁海也退了好几步。颜蘼受了伤,才跑出了街角不远,陈仁海还需撑一段时间。

“两位,你等去追那女子我等拖住他”三个太监与陈仁海交起手来,陈仁海一时被这三人缠住,两个侍卫不管满眼是血的自己,各自凭着自己还看得见的一只眼睛直追颜蘼。

颜蘼使出全身力气往前跑,只要走到这条大道,便是闹市,可这两人到了闹市想也放不过自己。

再说陈仁海与三个太监交手,打了二十回合,与那三人不分胜负,为首的太监道:“好似杀了他,主子也有赏啊”

陈仁海道:“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双拳一握又与三个太监打了起来,三个太监与其又斗了十余回合,渐觉不敌,陈仁海双拳打出,那为首的太监胸膛被狠狠一击,倒在了后面两个太监身上,这品字形的阵势被陈仁海破了。

“别让他抓到,跑”说罢,三人回撤,上了马车,一阵狂跑。陈仁海施展轻功落在了马车头上,一跃下去,一旁的太监一掌打过,与陈仁海的腿一对,陈仁海被那掌借了劲,一个侧滑,差点滑到,好在陈仁海双掌撑住马车顶篷,一个后空翻又跃到了马车上。此时马车已冲上石桥陈仁海一个俯冲,直接向前抱住了马,双手锁住了马的脖子,一个全身运转,马匹直接被勒倒,那马车车架处便断了,马车一个侧翻,几个太监全都摔了出去。陈仁海也滚到地上。

这一阵马嘶有些响,朱雀门外的守卫有所察觉,便有守卫出动,陈仁海翻身起来,手肘处与膝盖处的衣衫皆被刮破,自己也蹭破了皮。

这几个太监立马

跳入河中,陈仁海立马跃进河中查探,可奇怪的是,三人竟一时间如消失了一般,这陈仁海连潜了三次水,都未寻到三人的踪迹。

少顷,宫门口守卫到了石桥畔,见陈仁海湿漉漉地从河中上来,便询问道:“你是何人?怎会在宫门口的出水河中?”

陈仁海见到众守卫,立马道:“各位守卫,在下定南王府侍卫,今晨王妃耳坠于宫中落了湖,王爷差在下前来寻找,此河中找了许久,还未找到那马嘶是方才赶马前来,这马一时间撒起野来,在桥上不走了,在下便鞭打了畜生,那知挣脱了缰绳,这不,车也毁了……”

守卫道:“你上桥来说话”陈仁海来时定南王吩咐,若遇到宫中守卫不可将实话说出,只可唐突过去,故陈仁海编了谎话来哄骗众守卫。

陈仁海一边走一边拧自己的衣衫,守卫道:“你一人来寻王妃之物,何需赶一辆马车。”

“守卫兄弟有所不知,在下不会解这车的套子,府里管车马的人出门为王爷办事去了,王爷催得紧,便让在下赶马车来。”陈仁海还赔上了笑脸与眼前的这些人,似乎这是他慢慢学会的东西。

“你这侍卫也够笨的,耳坠未找到,还折了辆马车,回去你主子可让有你好果子吃喽”守卫道,其余守卫皆笑起了声,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般幸灾乐祸,也许是陈仁海编造的这个人确实令他们捧腹,也可能只是他们习惯的落井下石。

陈仁海也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遭这么大的罪,最后还是……各位兄弟,我还是回王府受罚吧”说罢牵马便走,那马匹果然在那声口哨后便不再听陈仁海的了,陈仁海使了半天劲都没有拽动。“哈哈哈……马也不认你了……”众守卫边说边笑地回了朱雀门口。

见众守卫已走远,陈仁海便离开了这条大道,沿路寻找那两个“独眼”侍卫。此时颜蘼已跑到闹市,可那两名独眼侍卫收了刀,不顾眼部的肿胀,也不顾百姓对他们的说三道四,两人盯着颜蘼,还未有被颜蘼甩开。

颜蘼胸口疼得剧烈,脚步越走越慢了,只见路边人来人往的一家饭馆,便顺道拐了进去,可那两名侍卫也看到了,也跟着进去。

小二一路跟着颜蘼问需要何种饭菜,颜蘼直往楼上走,踉跄着走到一张桌子前双手向前一摊,倒坐在桌子上。那桌子上还坐着一男一女,小二觉得此刻自己有些尴尬,道:“两位客官,这……”

那女子道:“没事,这位姑娘想是有些不适,你下去吧,一会儿我与这位姑娘说说……”

颜蘼此时艰难捂起身,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楼下这两人……”

那男子道:“姑娘,你是被人打伤了吧?”

颜蘼点了点头,道:“那两人要抓我,救我……”

两名独眼侍卫佩刀上来,脸上的血迹凝固,看上去令人惧怕店中老板已在祈求这两个不速之客不要让自己的店铺遭殃。

那男子看到了那两名侍卫来到了这桌旁,一名侍卫道:“这人我们拿走了。”侍卫的手才伸出,那男子便抓住了侍卫的手臂道:“这姑娘是我表妹,与你们有何仇怨?”

“胖子,我劝你识相点,我的刀不长眼睛。”另一名侍卫道,说罢已将刀抽出鞘中,刚才那位侍卫立马向其使眼色那名侍卫的手还被那男子握着,侍卫已感到此人的内功比自己要高深,且功力恐不低于陈仁海。

那抽刀的侍卫透过窗看到走于人群中询问的陈仁海,便知道三个太监恐已被制服,立马把刀缓缓收了回鞘中。

陈仁海也问到了颜蘼的行踪,毕竟这女子刚刚不少人都看出了她走路有些异样。陈仁海也进入了面馆。

楼上陈仁海与这一幕撞了个正着,那男子见了陈仁海,便放开了侍卫的手,对陈仁海道:“表妹夫,这两位兄弟眼睛被你给打了,你怎能把我表妹留在家中让人寻衅滋事?你快领两位兄弟回家,能私了便好,私了不行,便快对簿公堂。表妹身体不适,你不加照顾也罢了,还让她遇上如此之事。当年她怎会嫁给你这么个混球”

陈仁海知道这男子,他便是那夜私探王府的阿头,那女子便是与他在那夜争吵的人。陈仁海知道此人的言语是想帮助自己,便立马回声道:“大舅哥,此事全是我错,怪我不该与人好勇斗狠,我会与他们了了这件事。蘼儿身体不适,还请大舅哥将其送到东市的家里。”说话间,陈仁海的手已趁两名侍卫不备悄悄点住了其穴位,让其暂时不能运作内力。陈仁海对两名侍卫道:“二位,今日之事真是抱歉,我先送两位去医治。”

少时,饭馆门口走出陈仁海等三人,那两名侍卫不能运功,只得与陈仁海一同走,且陈仁海走两人中间,都携着两人的手,两人此时完全不能动弹。

这两人若是在饭馆与阿头动手,胜算低不说,且一打斗引来陈仁海的几率便会大大增加,如此僵住了一会儿,哪知陈仁海竟那么快找到了。

阿头留下了银钱,让那女子搀扶着颜蘼下楼,那女子问颜蘼家住哪里,颜蘼答道:“定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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